在海邊再稍微走了一走,除了碎石,還是碎石,其他的東西就只剩苔蘚、雜草,沒有別是東西了。實在是沒什麽好看的。
在骰子島,破落歸破落,蕭為劍可以輕松的看到一個完整的生態。
捕魚,製衣,砍樹,典當,一應俱全。雖然那個骰子島上生活條件差的要命,但它確確實實擁有一個社會完整的生態。
反觀這個銀子島,除了中間一個看上去很繁華的區域,其他地方基本上只有碎石、雜草,那麽島上的人穿的衣服的原料從哪裡來?毫無疑問,這個島,沒有生產製衣原料的地方。
那只有一種解釋,原料是從其他地方運過來的。
那麽,就會有船隻往返這個島。
於是,這裡存在一個明顯的調查方向。
海邊實在沒什麽可看的,蕭為劍回頭,向島中間的建築群走去。
回到客棧,白掌櫃笑容可掬:“客官,您回來啦?”
蕭為劍:“請教一下白掌櫃,今天什麽日期?”
白掌櫃:“四月初八。”
蕭為劍苦笑:“我四月初十那天晚上失去意識,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這個島上,之後又睡了一晚,結果現在居然變成了四月初八?”
白掌櫃:“的的確確是四月初八,客官要是不信,可以問一下其他人的。”
這個狀況,上次蕭為劍在骰子島已經領教過一次,沒想到從一個島到另外一個島,時間再次變早了。
蕭為劍得出了兩個結論。
第一,通過時間粗略估計兩個島的距離這個想法,徹底泡湯了。
第二,整個綁架,是一個巨大的局,居然涉及多個島,那背後的人,肯定非同凡響。這種宏大的設計,就連三十六派的掌門,都極難辦到。
但蕭為劍死活想不透,那人搞這麽多事情,到底為了什麽?
權力?
不太像。
錢?
不像。
美色?
肯定不是。
那還有什麽東西,值得一個人做一個這麽大的局?
想不透,完全想不透。
難道純粹是為了好玩?
想到這裡,蕭為劍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為了好玩,牽連這麽多人,實在是匪夷所思。
天下第一,居然被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且玩了那麽久,對手在哪兒居然都不知道。
但蕭為劍的鬥志,也開始熊熊燃燒,他是一個永不服輸的人,遇強則強是蕭為劍的標簽。
“請問白掌櫃是如何來到這個島上的?”蕭為劍忽然問道。
痛苦之色在白掌櫃的臉上一閃而過,旋即白掌櫃的臉上又恢復了笑容可掬的模樣。
“五年前。”
蕭為劍:“請問白掌櫃來的時候,意識是否清醒?”
白掌櫃苦笑:“我也是昏迷的時候,被別人送過來的。”
蕭為劍:“你也是從骰子島上過來的?”
白掌櫃:“不。我沒有去過骰子島。我是中原人氏,當時染上了下場子的毛病,欠了很多債,債多了,最後隻好出去躲債。後來我想何不乾脆出海一趟,躲債的同時,還可以探一次險,出海探險,是我長久以來的夙願,一直忙著下場子沒有機會。但我來到濱海鎮,遇到了一個人,說可以帶我出海,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身為一個欠了一屁股賭債的人,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呢?”
說到此處白掌櫃歎了口氣。
蕭為劍幫白掌櫃過渡了一句:“後來發生了什麽?”
白掌櫃:“後來剛上船,
就被弄暈了,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這個島上。然後就一直呆到現在。” 蕭為劍感覺他好像是在故意省略一些事情。
蕭為劍:“不知白掌櫃是否方便透漏一些來島後發生的事情呢?”
白掌櫃歎了口氣:“剛開始覺得還挺好的,絕對不會有任何人來逼債了,感覺渾身輕松。”
蕭為劍:“這確實不錯。”
白掌櫃:“可是時間一長,就感覺無聊了。畢竟這裡就這麽大個地方,很快就看膩了。”
蕭為劍:“你剛來的時候,這裡就現在這個樣子了?”
白掌櫃:“那倒不是,當時島上的東西,和現在肯定沒法比的。現在比五年前,繁榮了很多。”
蕭為劍:“你是說建築物?”
白掌櫃:“沒錯,這裡的房子,有三分之二,是我來了之後蓋的。”
蕭為劍:“那白掌櫃有沒有想辦法離開這裡呢?”
白掌櫃:“島主不希望這裡的人老想離開此地。所以最好別提這個。如果非要離開,就是我昨天說過的,三十萬兩。這是唯一的’合法’離開此地的方式。”
這很有意思。在骰子島,似乎離島並不是什麽禁忌話題,只要你有辦法,可以隨意。可惜無論如何都出不去。而這個銀子島,島主公然宣稱“別想著出去”。
蕭為劍:“沒人知道島主是誰?”
白掌櫃:“島主是通過黑衣人來控制這個島的,島主本人的真面目,沒人見過。”
蕭為劍:“島主,在這個島上嗎?”
白掌櫃:“不知道。有可能在, 也有可能不在。”
蕭為劍:“這個島,有沒有什麽禁地?”
白掌櫃:“沒有。”
蕭為劍:“這個客棧,是你蓋的嗎?”
白掌櫃:“不是。”
蕭為劍:“那為什麽現在你是掌櫃?這個客棧,應該屬於你吧?”
“現在當然屬於我。這個客棧嘛……”白掌櫃面露得意之色:“是我贏過來的。”
蕭為劍:“在哪兒贏的?”
白掌櫃:“隔壁場子。原先的掌櫃輸了不少錢給我,還不上了,最後就把他的客棧給我頂債了。”
蕭為劍:“看來你的本事不錯啊,在中原怎麽會輸到要躲債呢?”
白掌櫃:“你以為我在中原沒有贏過?想當年,我也是一直贏,一直贏。後來就越玩越大。但一山還比一山高啊。你再厲害,總有人比你更厲害。哪個進場子的人不是自信滿滿?可到最後,還不都輸的兩手空空?真正贏到最後收手的人,百裡無一。”
蕭為劍:“這倒是。”
白掌櫃:“自從我贏下了這個客棧之後,痛定思痛,專心經營客棧,後來再也沒有下過場子。”
說到這裡,白掌櫃居然眼裡露出自豪的光彩。克服下場子的毛病,看來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蕭為劍:“能管住自己手的人,確實是少數。”
白掌櫃:“可惜啊,年輕的時候不懂這個。”
蕭為劍覺得暫時聊到這裡可以了,於是告辭:“我有點事,先去下其他地方,下次再聊。”
白掌櫃:“客官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