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蕭為劍“很艱難的”猜對了點數。
第四局,蕭為劍故意猜錯了點數。
第五局,蕭為劍故意猜錯了點數。
蕭為劍敢這麽乾,原因很簡單,有三個漁民錯的局數比他多。這就夠了,蕭為劍的目標只是玩到最後,不要中途出局,這樣可以盡量多的打聽消息,至於輸贏,蕭為劍並不關心。
第六局,對蕭為劍而言,是很特別的一局,因為這一局,輪到蕭為劍先出手。
這一局,蕭為劍注意到,大胡子漁民使用了多種混淆視聽的手法,試圖干擾蕭為劍的判斷。蕭為劍很明顯的感覺到,在搖晃骰子的過程中,大胡子漁民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自己,似乎有所針對。
蕭為劍很小的時候,蕭蕭就教他聽骰子轉動的聲音,猜骰子點數的方法,等蕭為劍入門之後,還告訴他一些常見的混淆視聽的搖骰子的手法。多年來,蕭為劍一直沒有用過這些技能,沒想到在這個島上用上了。
蕭為劍決定學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采用“裝死”策略,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搖晃完畢,大胡子漁民輕輕的把碗放到桌子上,柔聲道:“下注、下注。”
說罷,特意看了一眼蕭為劍。
雖然大胡子漁民為了混淆視聽,用盡生平所學,但這豈能難倒蕭為劍?
蕭為劍一聽就知道是六點。
問題是,這一局是選擇輸還是贏?
蕭為劍決定贏,但假裝出一副很難選擇的樣子,猶豫再三,最後把樹葉放進了第五個碗裡。
大胡子漁民鼻子旁邊的肌肉,出現小幅連續跳動。
然後其他漁民依次下注。
大胡子漁民把上面那隻碗輕輕的拿開之後,第六局結束。
六局之後,已經有一個漁民出局,這個肥肥的家夥,隻猜對了一次,蕭為劍估計他猜對的那一次,也是蒙的。
可憐的家夥隻好一邊叨叨,一邊離開桌子。
第七局,也是第二輪的開局,蕭為劍再次猜對了點數。這一局,沒有人出局。
第八局,再次輪到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第一個下注。
大胡子漁民開始搖骰子,這一次,他用了一些高明的手法來混淆視聽。蕭為劍聽出來是十二點。
蕭為劍相信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也應該不費力氣的聽出來了。
但出乎蕭為劍的意料,他竟然把樹葉放進了第十個碗裡!第十個碗是十一點,和蕭為劍聽出來的十二點差了一點。
蕭為劍繼續往下看。
第二個下注的漁民,只剩下一片樹葉了,他猶豫再三,把樹葉放進了第十個碗裡。
蕭為劍猜測一種可能性,其實大家都知道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是高手,但他有時候會故意誤導。所以如果漁民比較有把握的時候,一般會選擇相信自己。而這一局大胡子漁民比較刁難,那個只剩下一片樹葉的漁民完全聽不出來點數,就要考慮是不是跟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
結果第二個下注的漁民選擇了跟,把樹葉放進了和面無表情的漁民一樣的第十個碗裡。
其他漁民依次下注。
蕭為劍猶猶豫豫的把樹葉放進了最後一個碗裡。
大胡子漁民白了蕭為劍一眼。
蕭為劍裝沒看見。
結果這一局開出來的時候,那個漁民的最後一片樹葉被拿走,光榮出局。
很明顯,他被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坑了。蕭為劍本來以為兩個人之間會擦出點火花什麽的,
結果那個出局的漁民嘴裡碎叨叨的離開了,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蕭為劍感歎,這個島,真的是出人意料的缺乏感情,冷漠之極。
互相之間信任,互相扶持,那是一種情景。互相之間不信任,勾心鬥角,那是另外一種情形。這兩種都很正常。
而這個該死的島,人與人之間似乎“信任”和“不信任”都沒有,完全是一種盡量互相隔離的感覺、一種人被抽走了靈魂的感覺。
然後這樣一輪一輪下去,直到最後只剩兩個人:蕭為劍、面無表情的漁民。
蕭為劍的戰績,比面無表情的漁民差不少,但還是堅持到了最後。
這個結果,是那一船漁民不願意看到的結果,這意味著兩個事情:
第一,蕭為劍贏走了一筐魚。
第二,由於蕭為劍贏走了一筐魚,所以,本來第二天有兩個漁民休息,現在只有一個漁民能休息了。這可以理解,多去一個人,可以多撈點魚,彌補被蕭為劍贏走的虧空。
大胡子漁民對蕭為劍說:“稍等,給你一筐魚。”
其他漁民們早已不歡而散,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也沒有做任何的表示,離開了。
片刻之後大胡子漁民拎著一筐魚回來了:“你的,拿走吧。”
蕭為劍:“這魚,該如何處理?”
大胡子:“拿去客棧, 掌櫃收。”
蕭為劍:“謝了。對了,能問你些事情嗎?”
大胡子:“今天沒心情。”
蕭為劍用自己的劍一挑,把那框魚挑起來,然後把劍往肩上一擱。這劍,起了扁擔的作用。
外面的世界,人人都想一睹風采的“天下第一劍”,在這裡,居然被用來挑一筐魚。
路上,蕭為劍回顧了一下當天的經歷,試圖找出點線索來。
骰子,在漁民中間,起到了收獲再分配的作用,似乎每個漁民都對骰子樂此不疲。
每個漁民都具備或多或少的聽骰子滾動的聲音猜點數的能力,表面他們平時做了很多練習。
先放下玩骰子這個風俗的來歷不管,骰子在漁民中間流行,似乎還是有道理的,畢竟可以博取“第二天不用出海打魚”這個利益。
那麽那一排鋪子的掌櫃呢?他們也都在手邊上放著一副骰子,難道僅僅是為了打發時光?
蕭為劍覺得,要解開骰子的秘密,要先弄清楚那一排鋪子的掌櫃,到底為什麽也熱衷於玩骰子?
漁民玩骰子,是為了決定第二天誰出海打魚。這才是骰子本身的價值。
那一排鋪子的掌櫃玩骰子,蕭為劍篤定,他們並不是為了消遣。
蕭為劍進一步猜測,他們玩骰子,下的注是不是比一般漁民更大?
要查清楚這些事情,要多和那些掌櫃們聊聊骰子的話題。
而那個客棧掌櫃收魚,正好可以借把魚送過去的機會,和他多聊一下骰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