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為劍決定從骰子島問起:“骰子島,是你的作品?”
乾癟老頭:“是。”
蕭為劍:“島上的人,都是你挑選的?”
乾癟老頭:“是。”
蕭為劍:“不知先生挑選的原則是什麽?”
乾癟老頭:“骰子島,是對人的一種懲罰。送去骰子島的人,一般都是不怎麽顧家的男人,或者說,還沒有成家的男人,將來很可能成為不顧家的那種類型。而頻繁下場子,上癮的男人,是最典型的那一類。”
蕭為劍:“我好像不屬於那一類。”
乾癟老頭淺笑:“你是一個特例。唯一的特例。”
蕭為劍:“為什麽我是特例?”
乾癟老頭:“現在還沒有到說這個的時候,你可以先問別的。”
蕭為劍:“那個島上,很多人妻離子散,在得到應有的懲罰之後,已經做了徹頭徹尾的慚悔,為什麽不能放他們走呢?”
乾癟老頭:“假的,都是假的。一放回去,他們馬上又會下場子,重新對妻子不聞不問。你以為我沒有嘗試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蕭為劍:“就算他們犯了錯,但總會抽空看一眼妻子、情人,而把他們囚禁在一個孤島上,這相當於剝奪了他們的妻子、情人見到他們的機會,這對他們的妻子、情人,是一種很大的傷害,而他們的妻子、情人,很明顯是無辜的。”
乾癟老頭喝了一小口茶水:“他們的妻子、情人,確實是無辜的。但對他們的妻子、情人造成傷害的是他們啊,又不是我。”
蕭為劍:“可就算他們有錯,為什麽要勞煩先生出面懲罰?”
乾癟老頭:“你說到點子上了,除了我,還真沒有人會出面做這個事情。你在外面的世界號稱天下第一,從你剛才的口氣來看,你肯定不會去做這個事情吧?”
蕭為劍:“我不會。”
乾癟老頭:“你們都不願意做的事情,我不做,誰去做?難道讓這些人渣逍遙法外?”
蕭為劍很想抽眼前的這個乾癟老頭,但又乾不過他。
蕭為劍力爭:“如果真的想做點正義的事情,那麽勸阻、教育這些人是最好的途徑,把他們扔在一個荒島是一輩子,還是過於殘忍了吧?”
乾癟老頭不慌不忙:“你的想法不能說不好,但要達成這個目標,你打算怎麽去做呢?挨個勸說?前腳勸完,人家後腳就進場子。然後呢?再勸?”
蕭為劍竟然無言以對。勸盡天下無良人?這肯定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真要勸,勸下一個都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乾癟老頭總結:“所以,最經濟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關起來,讓他們自生自滅。我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蕭為劍雖然篤定乾癟老頭所說的是謬論,但懶得反駁。
而目前的局勢,是蕭為劍被乾癟老頭搞定,而不是乾癟老頭被蕭為劍搞定,這降低了蕭為劍辯論的欲望。
蕭為劍問:“骰子島上客棧的錢掌櫃,是你的人?”
乾癟老頭:“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蕭為劍:“願聞其詳?”
乾癟老頭慢條斯理的說:“首先,錢掌櫃確實在幫我辦事,從這一點上看,他是我的人。”
蕭為劍看了著急,幫他續話:“但錢掌櫃又不是你的人?”
乾癟老頭:“比如你們青山派,你的門人,拿著青山的月錢,幫青山派辦事,那叫你的手下。
錢掌櫃幫我辦事,是因為一個承諾。” 蕭為劍:“什麽承諾?”
乾癟老頭:“錢掌櫃是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物色到的特殊人才,一個特別適合骰子島的人才。”
蕭為劍問:“哦?錢掌櫃哪一點好?”
乾癟老頭:“你知道嗎,世間有一種男人,不喜歡女人,反而喜歡男人,錢掌櫃就是那一類人。而骰子島的設計,只有男人,沒有女人。你說錢掌櫃是不是特別適合骰子島?”
蕭為劍馬上明白了,蕭為劍錢掌櫃那種妖異的眼神,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原來是這樣。
“先生為了搞這個骰子島,果然是煞費苦心。可是,錢掌櫃為什麽要給先生承諾呢?”蕭為劍問。
乾癟老頭淺笑:“骰子,還是骰子。我說過,被送去骰子島的人,大多數都是迷戀場子一發不可收拾的人,錢掌櫃也不例外。所以,我就和他玩了一把骰子,如果他輸了,就幫我看著骰子島。”
蕭為劍:“很明顯,錢掌櫃絕對不是先生的對手。”
乾癟老頭:“所以,他一直幫我看著骰子島。”
蕭為劍:“難道,他不想離開骰子島嗎?”
乾癟老頭:“想,當然想。所以,我們之間的承諾,還包括了另外一個部分,就是他幫我篩選玩骰子玩的好的人,送到銀子島,如果錢掌櫃送去銀子島的人能贏過我,那麽我就讓錢掌櫃回到原來的世界。”
蕭為劍瞬間明白了離開骰子島那個夜晚錢掌櫃的那句話“如果我輸了, 我就有可能離開這個島了。我輸的越是慘,離開這個島的可能性就越大。毫無疑問,今夜我輸的特別慘”的含義,以及錢掌櫃為什麽給自己留言“找藍先生”,因為只有戰勝了藍先生,才能見到島主。
蕭為劍:“所以,你想和我比試一把骰子?”
乾癟老頭淺笑:“我找你來,肯定不是為了比劍。”
蕭為劍苦笑。天下第一劍的劍,人家看不上,卻非要比骰子。
蕭為劍又回憶起當時和黃先生、藍先生比骰子的時候,乾癟老頭以“防止使用不正當手段”為理由,死盯著自己,原來是為了看清楚自己搖骰子的手法。尤其是和藍先生一戰,為了贏下藍先生,蕭為劍已經用盡所有手段,毫無保留,乾癟老頭想必已經看的清清楚楚。
簡直是無恥之極,再一次,蕭為劍很想拿起板凳砸這個乾癟老頭。
狠狠的砸。
但可惜的是,用劍都乾不過他,更別說板凳。
蕭為劍有點生氣:“你想什麽時候比試?”
乾癟老頭:“等你把想問的問題問完,心平氣和的時候。”
蕭為劍:“為什麽一定要贏我?”
乾癟老頭:“人,多多少少總有一點點隱私……”
隱私、隱私,真的的煩透了。這幾個島上的人,說話一說到關鍵的地方,不是秘密,就是隱私。
真是煩人。
但蕭為劍不能不考慮到自己根本乾不過乾癟老頭的事實,隻好先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