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蕭為劍陷入沉思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蕭先生,一個人在賞月嗎?”
蕭為劍大驚,立刻跳了起來:“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真的就站在蕭為劍身邊不遠的地方。
蕭為劍“天下第一”的名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而蕭為劍的耳力,在武林中絕對排名靠前。就算在打盹,蕭為劍的聽覺也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減弱。
但蕭為劍一點點都沒有覺察到明月公主靠近自己。蕭為劍的第一反應是,明月公主沒有使出“魔音”之前,和自己用劍對決的時候,真的出了全力嗎?剛才靠近自己那身法,遠遠不止她當時展示出來的水準。
明月公主:“我出來賞月,沒想到正好碰上蕭先生。”
此刻的明月公主,頭上依然戴著面具,不過款式比白天戴的面具小很多。而明月公主的身上,也沒有穿白天那金光閃閃、極其偉岸的那個衣服。她穿的是素淡的、有很小的淡淡的花朵的平平常常百姓人家女孩穿的那種的衣服。
這種平常穿著之下,蕭為劍發現她真的和慕容翠非常相似,不但身材一模一樣,就連下巴也非常相似,都是圓圓的那種可愛模樣。
蕭為劍知道這個明月公主,肯定不是“正好碰上”自己,但卻猜不到她的來意,於是胡說八道了一句:“原來明月公主也喜歡賞月。”
明月公主:“蕭先生看見我,這麽緊張的嗎?還要站起來?”
蕭為劍下意識的坐下:“只是……有點意外。”
明月公主在蕭為劍旁邊坐下,蕭為劍又嚇了一跳,她實在是靠的太近了,難道這個明月公主,真的天真到不知道男女有別?
蕭為劍不但聽覺無與倫比,嗅覺也是出類拔萃的,於是,明月公主身上的香氣,慢慢的飄進蕭為劍的鼻子。
作為一名已經完全發育成熟、但還是處子之身、以前只和慕容翠有過親密接觸的男子,蕭為劍難免心臟砰砰直跳。
蕭為劍一時不知所措,低聲說:“明月公主,你……”
更讓蕭為劍震驚的事情隨後發生。
明月公主把腦袋直接靠在了蕭為劍的肩膀上,把左手放到了蕭為劍的左手裡,右手抓住了蕭為劍心口的衣襟。
明月公主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蕭為劍下意識的對後面可能的變化,做了一千種假設、一萬種假設,但死都不可能料到這種奇妙的變化。
蕭為劍不知所措,呼吸有點亂有點急促,有失頂尖劍客的風范。
蕭為劍一動不動,明月公主也一動不動,就這樣讓時間靜靜的流逝。
但明月公主身上的香氣,手上的溫度,漸漸的被蕭為劍熟悉。
而明月公主除了身上的香氣和慕容翠不一樣,臉戴著面具看不到,聲音和慕容翠有些差異之外,其他各個方面,其實很像一個慕容翠的翻版。
此次蕭為劍來到明月島,幾次被明月公主關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想念慕容翠想到快發瘋,在蕭為劍漸漸的熟悉明月公主身上的香氣之後,開始產生錯覺,覺得明月公主就是慕容翠。
於是,蕭為劍下意識的握緊了明月公主的左手,而她的左手,和慕容翠的幾乎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蕭為劍。”明月公主輕輕的呼喚了一聲。
這輕輕的一聲呼喚,讓蕭為劍痛苦萬分。
首先,直呼“蕭為劍”這個名字,自從蕭為劍成為青山派的掌門以後,基本上已經成為慕容翠的特權。這讓蕭為劍更加覺得明月公主就是慕容翠。
但明月公主的聲音又提醒了蕭為劍,她不是慕容翠。
蕭為劍內心產生了一種非常罪惡的感覺,
他來明月島,唯一的目的是帶回慕容翠,絕無二心,但此刻他的手裡,是明月公主的手。蕭為劍趕緊松開了自己的左手。
明月公主反手把蕭為劍的手抓在手裡,而且握的很緊。
蕭為劍木訥的回應剛才明月公主的呼喚:“啊……?”
明月公主輕聲問:“蕭為劍,你會殺我嗎?”
蕭為劍一頭霧水,搞不清楚明月公主問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幹什麽:“啊……?”
明月公主:“如果你知道當時不殺我,我馬上會翻臉不認帳呢,你會殺了我嗎?”
蕭為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啊,我實在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哈……”明月公主輕輕的、非常開心的、女孩般的天真的笑。
然後,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蕭為劍感受到明月公主的呼吸,均勻、輕細,那種呼吸表明,她已經放下所有的防衛。
蕭為劍的心境奇怪而複雜。
“我原先以為我會非常憎恨你。”明月公主忽然毫無征兆的又開口了。
蕭為劍實在是猜不透這個明月公主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麽,似乎她的思維非常的凌亂、極具跳躍特質,於是附和:“哦……”
明月公主:“哪知道,第一次見你,我就發現自己對你一點點恨意都沒有。 你說奇怪不奇怪?”
蕭為劍:“為什麽你要恨我?”
明月公主:“因為你是師姐的孩子,而我,沒有孩子。”
那就是嫉妒,蕭為劍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按照明月派的門規,門人多看男人兩眼,就要被毀容,而明月派的掌門居然嫉妒別人有孩子、自己沒有。作為明月派的掌門,明月公主現在這樣靠著蕭為劍,從明月派的門規來看,必定是非常邪惡的舉動。
蕭為劍非常憎恨明月派的門規,那完全是對人性的摧殘。
明月公主:“你為什麽不說話?”
蕭為劍:“怕說錯了,讓明月公主不高興。”
明月公主:“今天晚上,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生氣的。”
蕭為劍柔聲道:“既然每個女人都希望有自己的孩子,那這明月派的門規,為什麽不能修改呢?”
明月公主默不作聲。
蕭為劍:“你生氣了?”
明月公主:“你說的對,但這個規則一改,就意味著明月派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你的師傅臨終前把門派托付給你,你發現門規不合理,一定要解散門派才解決,你會解散你的門派嗎?”
蕭為劍默不作聲。
明月公主就像睡著了一樣,一聲不吭,呼吸均勻。
而蕭為劍留在島上,是為了等慕容翠,現在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是另外一個女人,蕭為劍感覺內心非常愧疚。
蕭為劍一直在做劇烈的思想鬥爭,要不要提議明月公主保持距離。
但考慮到慕容翠還在明月公主的手裡,貿然提議,萬一激怒了明月公主,功虧一簣,這也是蕭為劍不願意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