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見面日之後的一段時間,蕭為劍相當空閑。但銅礦危機,還是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辦法解決。
一天傍晚,蕭為劍和慕容翠去散步。
“對了,銅礦危機的事情,問過你爹了嗎?”慕容翠開始檢查作業。
“啊,那麽事情啊,我基本上忘了。”蕭為劍的左手,開始下意識的摁自己的太陽穴。
慕容翠當然非常清楚蕭為劍這個動作的含義:頭大、有點怕煩、不太想那麽做。
“是‘故意’忘了吧?”慕容翠有點小小不快。
“不是故意,前段時間不是事情多嗎,其實這兩天我正在考慮給爹寫封家書。”蕭為劍鬼扯。
“這樣啊,那就趕緊吧,”慕容翠恢復了笑容:“你沒覺得這個事情真的很重要嗎?關系到門派的未來啊!用郵差送信,至少要十天八天的。用飛鴿傳書吧。”
“關系到門派的未來”幾個字觸動了蕭為劍的神經,於是蕭為劍終於決定立刻行動,管它有沒有用呢。
蕭為劍寫了一封家書,內容大致如下:
第一,銅礦收入是青山派的經濟支柱。
第二,現在銅礦快沒了。
第三,怎麽辦?
養鴿子是師爺另外一項嗜好。
所以,青山派的信鴿也是師爺管的。
蕭為劍來到了帳房。
“我想寄一封家書,就是銅礦危機那事,問問我父親解決之道,希望快點,飛鴿傳書能行嗎?”蕭為劍問。
“可以。你家旁邊,有我們的一個驛站,可以讓信鴿飛到那個驛站,然後再差人送過去,估計今年就能送到。”師爺起身,開始挑選信鴿。
“很快啊,如果我爹那裡回信快,豈不是明天就能收到回信?”
“沒錯,”師爺有點得意:“而且你爹那邊,一向很快,無論什麽事情都快,這一點,整個武林都知道。”
事情辦完,蕭為劍打算走人。
“那個,掌門。”師爺叫住了蕭為劍。
“師爺有話不妨直說。”蕭為劍催促。
師爺來到了櫃子前面,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個抽屜,然後拿出了一個信封模樣的東西,鄭重其事的遞給了蕭為劍。
“老朽納妾一事,定於下月初九舉辦,這是請柬,盼望掌門大駕光臨,老朽感激不盡。”師爺把請柬遞了過去。
“好。一定上門祝賀。”雖然蕭為劍對這個事情頗為不爽,但師爺的面子,總不能不給。
此事也給蕭為劍很大的觸動。
蕭為劍覺得自己和慕容翠的事情,早已水到渠成,但為何慕容翠對這個事情,諱莫如深?
蕭為劍確信慕容翠對自己一心一意,並無異心,但一提到結婚立刻就變得很不愉快,到底礙到了她什麽?
師爺都第三次婚事了,為什麽每次說搞就搞,如此順暢?
最讓蕭為劍頭大的是,這個事情還無法深入溝通,慕容翠一旦陷入沉默、不快這樣的狀態,要哄開心起來,難度也是非常之大的。
所以只能等。
等慕容翠點頭,比等這個飛鴿傳書返回難多了,飛鴿傳書返回的時間能很輕松的框一個范圍,可是女神的心,什麽時候能敞開呢?
錢的事情不順。
情的事情不順。
蕭為劍打算去舞劍,從“武”這個方向尋找一些慰藉。
路上,蕭為劍忽然想起了上次議事提起的後起之秀呂火刀的事情,於是掉頭去找大師兄。
稍事寒暄,蕭為劍切入正題:“呂火刀一事,現在進展如何?”
“呂火刀事件經過一段時間的爆發,目前歸於平靜。最近一段時間,再沒聽說他挑戰武林名人,甚至關於‘火刀派’的消息,武林中的傳聞都很少,很是奇怪。”尚無劍搖頭。
這出乎蕭為劍的意料,一個有志於成為天下第一的後起之秀,忽然歸於沉寂,有點不符合邏輯。
“那就讓侯堂主再觀察觀察吧。”蕭為劍無奈。
這事情也很奇怪,要麽一起來,要麽忽然集體熄火。
喝完茶水,蕭為劍準備開溜。
“你說這綠水派,怎就寸步不讓呢?”尚無劍的嘴裡,忽然蹦出來這樣一句話,語氣懊喪。
原來每個人都在或多或少被心理問題折磨,只不過問題不同。
蕭為劍苦笑。
於是,蕭為劍給自己又添了一些茶水,打算再和大師兄好好聊聊這個話題。
蕭為劍:“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而已。”
“難道是我看問題的角度有問題?”尚無劍問。
“角度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從不同的角度,看到是不同的層面。比如說大師兄,凡事都是從‘義’字為出發點考慮問題,你從來不負任何人,師傅、師兄弟、門人、甚至其他門派。所以你希望其他人,也從‘義’字出發考慮問題。而綠水派童根生的行為有點偏離了這個‘義’字,你就會感到費解、沮喪。”蕭為劍耐心開導。
“此話不錯。但除了‘義’這個角度,還有其他什麽角度看問題?”尚無劍繼續問。
“比如‘錢’字。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是從這個‘錢’字的角度看問題的。以我爹為例,如果換了他,是絕對不會和綠水派簽下這種鍥約的。原因是他習慣於從‘錢’的角度看待問題。如果你能切換到這個角度,就能夠理解童根生的所作所為了。”蕭為劍解釋。
尚無劍點頭。
“還有人,從‘武’字的角度看問題。比如二師兄,除了‘武’,其他事情一概不聞不問。”
尚無劍不能否認。
“要論生活單純, 首推二師兄。除了劍,其他什麽心都不操。”
“是啊。”尚無劍歎了口氣。
“我當上掌門之前,比二師兄還要單純。我連‘劍’的心都不操,‘劍’只不過是我的玩具,其他玩具還包括酒、小書。那時,我看待問題的角度是‘玩’。”蕭為劍笑了。
尚無劍也笑了:“很有道理。”
“但經過和完顏羊那一戰之後,我成為了一名劍客,所以我今後必須要從‘武’的角度來看問題,不管我是否願意。”
“沒錯。”尚無劍點頭。
“還有,我剛成為掌門不久,銅礦忽然沒了,這個殺千刀的事實,又逼迫我從‘錢’的角度看待問題,不管我是否願意。”
“哎,是的。”大師兄頻頻點頭。
“不管我們是不是願意,綠水派也好,童根生也好,雖然以前和我們兩派‘同氣連枝’,但現在,已經變得亦敵亦友。所以,我們的角度,也要及時切換過來。就算是為了青山派的未來吧。”蕭為劍總結。
尚無劍:“明白了。”
但蕭為劍知道大師兄沒有明白,於是補刀:“大師兄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派無法維持運營,那麽最有可能求助的就是綠水派。求助的方式就是借債。如果債務無法償還,那麽,我派的財權很可能會落入綠水派之手。到那時候,恐怕我派‘天下第一派’的招牌,會淪為綠水派的生錢工具。”
蕭為劍的這個說法,足夠直白。
尚無劍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這下他真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