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翟楠所料,當他眨巴著大眼睛,輕輕戳著兩個食指指尖,說出那段抹茶味兒的騷話之後,護士死人猛男娘愣住了。
它的插著針管的眼裡閃爍著一股複雜的光芒。
表情也豐富起來,有欣喜、有感動、有厭惡……等等。
顯然,翟楠的操作……似乎奏效了!
猛男最吃不住什麽?
翟楠曾經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不過他並沒有得到答案。
他是宅男,不是猛男——他只知道,這兩者唯一的聯系就在於都不喜歡女人。
區別也在這裡:
——前者喜歡二次元,並聲稱自己有無數二次元老婆,見一個愛一個。
——後者認為男人就該喜歡男人,只有娘炮才會喜歡柔軟多汁的女人。
門外的護士裝猛男怪人呆愣了片刻,然後猛烈的咳嗽了兩下。
翟楠眨了眨眼睛。
什麽意思?
不是說……猛男就喜歡看這個,看別的咳嗽。
它不喜歡嗎?
可是,護士裝猛男怪人表情裡的欣喜,是做不了假的,它的憤怒消失了……而且翟楠可以肯定,在他展示茶藝之前,這隻怪物絕對沒有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難道是茶藝還不夠?
翟楠撓了撓頭,心裡則在盤算著要不要把腳丫露出來,再往鼻尖和額頭上抹一點白色牙膏。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要綠茶到底。
不過,護士裝猛男怪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在劇烈的咳嗽後,護士裝猛男怪人極力壓抑著自己身體裡翻起來的惡心,將一個飯盒從門下方的活板窗塞進來。
隨後,它伸展著兩隻胳膊,一溜煙兒跑了。
一邊跑還一邊快樂的大叫。
“他瘋了……哦上帝啊……這座城市終於掙脫了他的陰影重新煥發出了生機!……這個罪犯……這個無惡不作的混球終於忘記了他是誰!”
嘹亮的歡呼聲充塞了病房外的空曠樓道。
與此同時,更多的叫罵聲和惋惜從這條樓道裡的其他病房中傳來。
“哦不……我聽到了什麽?”
“他們該高興死了!”
“這怎麽可能!不!他怎麽會忘記他是誰……他代表著一種精神!”
砰!
肉體撞擊的聲音。
樓道裡安靜了片刻。
怪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閉嘴吧混球兒們……你們的精神領袖瘋了……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他總有一天會瘋……畢竟他本來就是個瘋子!嗯?……至少這個城市會安寧的多不是麽?你們真應該看看他看我的眼神!我在他眼裡的形象恐怕已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了吧……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他也會畏懼怪物……要知道,他才是這個城市最恐怖的怪物!”
“不,他不會發瘋!他可是……”
“閉嘴吧!”怪人怒罵道,隨即它似乎是開啟了什麽機關,樓道裡傳來一陣機械的電子音。
嗡——
翟楠往後退了幾步。
9527號病房門上的活板窗忽然緊緊的閉了起來,上面泛起一層泡沫一般的細小顆粒結構。
整個房間寂靜無聲,樓道裡的嘈雜半點也傳不進來。
“隔音牆嗎?”翟楠瞥了一眼活板窗上面的顆粒構造,“看來並不是我的茶藝奏效了……而是因為我剛剛做出了不符合我人設的行為,導致它認為我忘掉了以前的記憶,並且發瘋了嗎?……也就是所謂的人設崩了。”
翟楠拿著飯盒退回到床邊。
這時,他才發現,整個房間的牆上都是與活板窗相似的白色隔音顆粒——在護士裝猛男怪人開啟機關前,那裡原本只是一片普通的白色橡膠軟牆。
翟楠打開手裡的飯盒,這是一隻簡單的塑料盒,面上還是磨砂的。
裡面有一隻磨砂的木杓,半盒白米飯,一點簡單的蔬菜沙拉和一小瓶顏色奇怪的……咖啡?
翟楠用手慢慢摩挲著飯盒的底面,陷入了思考。
這個遊戲到現在為止一點提示都沒有,到底是想讓他幹什麽?
從目前為止,他所經歷的這一小件事情上看,他似乎還有個很牛逼的身份。
也就是說,在他進入這個遊戲前,自己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並且還大名鼎鼎?
這算是魂穿了……?
emmmmm不是說魂穿繼承原主記憶是標配麽?
可是遊戲把他扔進來之後,也並沒有給他原主任的記憶。
而且,翟楠聽的清清楚楚,剛剛那個護士裝猛男怪人說“我在他眼裡的形象恐怕已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了吧”。
“這麽說來,有問題的不是他們,而是我?”翟楠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上面黏糊糊的,似乎粘著一層奇怪的黏液,“我的眼睛……或者腦子出了問題,使得他在我眼中的形象變成了怪物,其實他本身並不是怪物?”
他用力在眼皮上抹了一把那黏糊糊的液體。
是顏料。
黑色的顏料……就像是濃重的眼線或者是煙熏妝。
“為了防止我聽見外面的聲音而特製的隔音牆……磨砂的洗手台,磨砂的餐具……這間病房裡面甚至沒有一件反光的東西……”
翟楠用手再次抹過臉頰、嘴唇和頭髮。
一模一樣的觸感。
黏糊糊的顏料。
“這不是很明顯了……他們在阻止我獲取有關於任何我自己的信息……他們不想讓我知道我是誰。”
“這麽說來……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我會發瘋會失憶,這些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翟楠迅速拿起飯盒,然後遠遠放在鼻子前,用高中化學裡學到的鑒別危險試劑氣味的手法,往自己的鼻子前輕輕扇風。
飯菜還冒著熱氣,食物的香氣。
“嗯?”
翟楠的瞳孔突然縮了縮。
雖然很淡,但是他不會感覺錯……汙濁的味道!
這飯裡有蹊蹺!
“果然……我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失憶發瘋都是他們設計好的……”
翟楠放下飯盒,走到洗手池邊,一邊嘩嘩嘩放水,一邊將自己的臉埋了進去。
冰水的刺激下,翟楠眩暈的太陽穴好了許多。
“從現在能整理出來的線索來看……這家病棟的主人,似乎希望我瘋掉,然後徹底忘記自己是誰。”
“那麽……我在這個遊戲裡的第一個任務,應該就是找到自己的身份對吧?”
叮——
「主線任務已觸發。」
「主線任務一:你的名字。」
「任務描述:哲學三大問題裡,第一個永恆的問題便是:我是誰?」
清脆的提示音中,古古怪怪遊戲盒子特有的血紅色提示字體出現在了翟楠眼前。
翟楠從冷水中抬起頭來,捋了捋自己的頭髮。
緊接著。
他看向了洗手池裡。
此時原本透明清澈的涼水,被翟楠臉上褪下來的各種鮮豔顏料所浸染。
鮮紅……烏黑……蒼白……墨綠。
這四種顏色交織在一起。
隨著水流蔓延。
緩緩形成了一個詭異而驚悚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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