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光瀑漸漸暗淡下來,薑貞祖意猶未盡的呆呆站在那裡。
她的眼角通紅,梨花帶雨。
不知何時,兩個超凡者已經走了。
樓下的抗議者們三三兩兩的散去,隻留下一地棕黃色狼藉。
薑貞祖悵然若失。
或許是因為沐浴在光河裡的溫柔。
或許是因為那個會發光的耀眼超凡者。
貧民街區的抗議遊行已經結束,攝影師正準備扛起架子,關掉相機,忽然被漂亮主持人一把拉住。
“等等。”
攝影師順著薑貞祖的目光看去。
天空中的巨大黃金瞳孔並沒有消失。
而雲層之上,再次醞釀起了璀璨的光芒。
發生暴民遊行的街區遠遠不止貧民區,暴民的火光,仍然在猛烈的燃燒。
“追上去。”
薑貞祖剽悍的扛起三腳架,替攝影師分擔行李。
“黑夜給了我們黑色的眼睛,而我們卻總是忍不住想要觸摸光明,不是嗎?”
等兩人走後,一隻雪白的腳丫踏在了空中。
隨即,洶湧的深黑烈焰將地面上殘留的棕黃色不明物體燒的乾乾淨淨。
“翟楠這個大豬蹄子,”翟團子捂著鼻子釋放出一團團火焰,“都知道心疼明天早上負責打掃的環衛工人,就是不知道心疼我!居然讓我堂堂炎帝燒屎!臭死啦!”
“就是就是,翟楠這小子太混蛋了,怎麽能讓團子這麽可愛的女孩子燒屎呢?”許晴明貼心的從背包裡掏出一張濕巾,“快擦擦汗,渴不渴?我這裡還有熱水,女孩子出門在外要多喝熱水……”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翟團子惡狠狠的瞪著他。
“怎麽了……”
“誰讓你罵翟楠混蛋了!要罵也只能我罵!你不行!他就是再混蛋也比你好1000倍!”
翟團子說完,白嫩嫩的小腳丫上竄起一團深黑火焰,包裹著她朝翟楠和顧希望兩人追了上去。
“我……”
空蕩蕩的街區煥然一新,地獄火除了棕黃色穢物之外,沒有灼傷任何物體。
或許是翟團子對火焰的掌控已經強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她甚至還順手一並燒乾淨了垃圾和經年累月的汙痕與灰塵。
讓整個貧民區看起來一塵不染。
火焰帶走了所有汙濁與不快。
隻留下安靜的夜。
和澄明的星光。
仿佛經歷過暴民災火的洗禮後,這裡,獲得了新生。
唯有可憐的許晴明,灰頭土臉的站在黑暗裡,用行動詮釋著,什麽叫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過了一會,男人撕心裂肺的吼聲回蕩在整個街區。
“愛一個人有錯嗎!!!”
街角馬路的裂縫裡面,一隻雜草搖曳著。
倔強而頑固。
……
就在許晴明淒淒慘慘戚戚風中凌亂的時候,翟楠和顧希望在整個南區各種亂竄,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於是原本就被抗議者破壞的慘不忍睹的城區變得更加不忍直視……
總之,這一晚,棕黃支配了整個南區,人們再一次回想起了被汙穢之物籠罩的恐懼……
南區上空,消化不良的氣息久久不散……
好在正道的光每一次出現都十分震撼,從天而降的巨大光柱猶如神跡一般,帶走人們心中的負能量,填鴨一樣往被照到的人身體裡填滿真善美。
所以在這個混亂的夜晚過去之後,大都會居然沒有收到太多舉報和建議。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第二天,當人們起床走出家門的時候,街道很乾淨,甚至比往常更加乾淨,即使是和萊茵大道的地面相比也毫不遜色。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晚過後,有不少目擊者表示,他們在抗議行動結束後,深夜裡空無一人的街道裡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披頭散發的女人到處奔跑。
她的表情癡狂,眼睛睜得很大裡面滿是血絲,臉色很蒼白,而且眼睛下面有著一抹詭異的黑色,最可怕的是她的嘴角滿是鮮血。
有好事者總結了一下這個女人出現的規律。
哪裡有屎,她就往哪裡跑……
於是這個事兒漸漸演變成了一個全新的都市傳說,據說能達到止小兒啼哭的級別——
“逐屎怪人——夜晚追逐大便的舊日冤魂。”
而始作俑者薑貞祖直到很久一段時間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就是這個都市怪談的原型……
其實當時薑貞祖只是因為連續被光瀑洗禮,暴風哭泣之後把妝哭花了,眼線唇膏什麽的全都暈開了。
而且由於正道的光實在是太過於上頭,連續經歷了好幾次洗禮後的她精神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愉悅,導致沒做好表情管理。
畢竟,當時的她已經不正常到了,翟楠和顧希望兩個人弄得街道裡到處是屎之後落荒而逃的時候,她還能眼睛冒著星星看著翟楠的背影歎息道:
“連逃跑都跑的那麽帥,我真幸福。”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翟楠一行人拖著一身疲憊回到顧希望的大別墅裡,生無可戀的躺在沙發上。
經歷了一晚上炸裂場面的轟炸,幾個人面色蒼白,連飯都不想吃。
當然,除了翟團子。
這家夥不愧是貪吃蛇出身,燒了晚上少說也好幾噸的屎,胃口居然好的一批,大快朵頤小籠包的樣子像極了趴在食槽裡豬……
“說起來,辛辛苦苦一晚上,這事兒應該算是解決了吧?”
顧希望聞著翟團子咬開小籠包之後散發出的蔥油香,乾嘔了一下,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翟楠眼前閃過光芒裡煙消雲散的斷指,搖了搖頭。
“還差的很遠呢。”
翟楠想了想,又補充道:“恐怕這兩天咱們都不能休息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顧希望嘴唇顫抖,“咱們不會還得與屎同行好幾天吧……我可遭不住,太特麽惡心了……”
“有啥惡心的,還不是你自己的能力比較奇葩……我們都不嫌棄,”翟楠白了顧希望一眼,表情漸漸沉了下去,“你們也都看見抗議者們吐出來的斷指了,這東西不可能平白無故產生,肯定是有源頭的,如果我們不解決根源的話,恐怕暴民事件是無法結束的……”
顧希望往後一靠,整個人當場去世。
許晴明搖了搖頭:“可是源頭是什麽呢?整個南區到處都是抗議者,根本沒法辨別源頭在哪裡,而且那些吐出斷指的抗議者對這段記憶幾乎完全是空白的,就好像被憑空抽走了記憶一樣。”
“源頭不是完全無跡可尋,”翟楠打開電腦,登錄小破站點開仍然屹立在熱搜榜榜首的三個視頻,“你不覺得這些彈幕很奇怪嗎?就很突然很詭異,瞬間輿論風向就變了,開始懷疑超凡者和禁閉所,而且網民的情緒很奇怪很不正常,正常的質疑和不信任怎麽可能發展到暴民遊行到處破壞公物逼超凡者現身這種級別呢?”
許晴明點了點頭。
確實。
彈幕裡那一句句宛如鈍刀子割肉的話語。
還有暴民們殘忍暴戾的眼神。
翟楠接著說道:“但是問題就在於網絡上的信息太過於複雜,沒辦法查證,如果能根據這些明顯不正常的言論破解出他們登錄和發表意見的IP地址, 應該會有所收獲。”
顧希望仰面躺在沙發上歎了口氣,說道:
“那不太可能啊……別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小破站的網絡服務器根本就不在大都會境內——你知道,由於人類存在的區域十不存一,所以每一個人類聚居地各自負責一類產業,信息產業一直都被星條聯邦牢牢抓在手裡,星條人啥樣子大家都清楚,提倡個人主義和自由,尤其是在隱私保密方面做的很好,更何況大都會主要以化工和基建方面著名,承擔著人類聚居地的基礎門類,在網絡這一塊兒是無人管束的,所以想從官方層面查詢也不可能,即使是禁閉所也沒辦法。”
“難道不能請求星條聯邦的禁閉所協助嗎?”
“事關大都會四千萬人的隱私,那邊不一定同意,”顧希望嘲笑般的說道,“而且,只要不涉及人類存亡的問題,咱們這邊出了亂子那邊絕對是喜聞樂見的……”
一時間房間裡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許晴明忽然捧起了手機。
他的頭髮飛快的蠕動了一下。
然後蜿蜒變長。
伸進了手機。
“或許,我能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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