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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者》二十六.到張海燕家的做客(二)
  王含章以前聽說過,人當官當大了,時間長了,自然會有種官威。他一直感覺那是瞎扯,人都一樣,哪還有什麽“威”。劉平生隊長平時,眼光凌厲,不少學員都怕他,王含章卻沒什麽感覺,不過是擺出來嚇人罷了,可今天這個老頭,穿著一件老頭衫,竟然讓自己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看來官威確實還是存在的。

  見他有些緊張,張海燕的媽媽申若冰坐了下來,問問他父母都是做什麽的啊,身體怎麽樣啊,家是哪裡人啊?王含章答著,這才感覺好些了。電視上正在演著CBA籃球賽,張浩然看得全神貫注,仿佛身邊沒人一樣。

  “飯好了,過來吃飯吧。”張海燕從廚房跑出來,喊道。

  王含章跟在兩人後面進了餐廳。餐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大螃蟹、大蝦,看著很有食欲。老頭坐下來,問王含章:“小夥子,喝一杯吧。”也沒等他回答,就叫道:“老婆子,這女兒的救命恩人來了,還不喝一杯?”

  “喝,喝。”申若冰白了他一眼,起身出去,一會兒拿了一瓶白酒回來了。

  看得出來,老頭馬上高興了,舉起了杯,說道:“小夥子啊,歡迎來做客啊,你救了我女兒,我和她媽媽都很感謝你啊。王含章剛要客氣,老頭攔住了他,接著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說起來很簡單,但面對刀子、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敢於挺身而出,這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王含章舉杯和大家碰了一下,他酒杯還沒來得及放到嘴邊,張浩然的酒已經倒進了嗓子裡。他呆了一下,張海燕在旁邊碰了他一下,他急忙一口也把酒都喝了。“好辣。”酒一入口,他忍不住叫了一聲。

  “哈哈,辣吧,這是機場白酒,以前是部隊轉業的一個幹部釀的,像軍人,勁衝辣口,但是不上頭,是純糧食酒。這酒下肚以後走到哪你都能感覺出來。”說起酒來,老頭可是頭頭是道。

  “叔叔,我就沒喝過白酒,啤酒也就喝過那麽幾次。”王含章辯解道。

  “男人怎麽能不喝酒呢,軍人更不能不喝酒....”

  “你快停吧哈,別到處賣弄你那套喝酒理論,什麽軍人要喝酒,這是給軍人抹黑,不喝酒還不能當兵了啊,把孩子都教壞了。”話還沒說完,就被申若冰打斷了。

  “怎麽啦,臨行喝媽一杯酒,渾身是膽雄赳赳啊,那以前敢死隊都是喝了酒才上戰場的啊。”

  “那你飛行之前怎麽不喝一杯,渾身是膽就雄赳赳了。”

  “那哪行,這制度不允許啊。”

  聽著老兩口打嘴仗,王含章感覺挺有意思。

  “小夥子,你知道你將來的工作是做什麽嗎?”張浩然轉過頭來問他。

  “知道啊,維護飛機啊,機械師。”

  “嗯。”張浩然放下了杯子,示意張海燕倒酒,繼續說道:“這個活不容易啊,有人叫你們擎天者,啥意思,就是托著飛機上天啊。飛機是那麽容易托的嗎?托不好就出事了,對戰鬥勝利負責、對戰友安全負責、對國家財產負責。責任很大啊。”

  “啊!”這個事倒是沒人跟王含章說過。

  “離地三尺無小事,飛機出點問題都是你們機頭負責,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我只是聽班長簡單說過幾句。”王含章傻眼了,以前就聽說工作會很苦很累,沒想到責任還很大。

  “你以為飛行很簡單啊,上天就飛,下來就抖威風。飛機上天前需要做很多的檢查維護工作的,

有一點問題都不能上天,飛行結束呢,還是需要做很多工作的。這些都離不開你們機械師啊。特別是飛機有了故障,排查故障、分析原因、排除故障,這些都要你們好好學習文化知識。以前的飛機可靠性不高,那飛機機組是天天排故障,冬天那凍的啊,機械師的手沒有一個不凍壞的。”張浩然說著,來了感情,“來,再喝一個,為機械師們喝一個。”  眨眼功夫,酒就又沒了。王含章急忙也把酒喝了。兩杯下肚,王含章感覺頭有些暈了,這酒不是不上頭嗎?

  “我原來在山海關的時候才苦呢,那地方風大,一年兩次風,一次半年,那機械師全在外面乾活,頂風冒雪,吃飯也在外場,吃著吃著,飛機下來了,機組就背著梯子去接飛機,等加完油,飛機上天了再回去吃飯,飯早就涼了,所以啊,很多機械師都有胃病,真是不容易。”

  王含章聽著有點膽戰心驚的。

  “越是苦難的環境就越是鍛煉人啊,現在機場的條件比以前好多了啊,好好乾,乾出一番成績來,也不枉當兵這一次啊。來,再走一個。”

  老頭來了興致,一會兒工夫,這三杯了。

  王含章皺著眉頭,喝下了第三杯,酒喝得太快,都沒吃什麽東西,他感覺臉都燒了。

  “行了,不說你還來勁了,隻許再喝一杯啊。”申若冰發話了,“來,小夥子,多吃點,別跟他喝。”

  王含章的旁邊堆滿了螃蟹,大蝦,可都來不及吃呢。他喝了酒,也不顧及什麽了,拿起了一個螃蟹啃了起來。

  “這個杯子才一兩,三杯才三兩,怕什麽,我年輕那時候啊....”

  “得得得,你不年輕了啊,醫生的話都忘記了?”

  張浩然也不言語了,拿起一個大蝦吃了起來。

  終於,酒足飯飽,老頭也有點喝多了,打了一個招呼就進屋睡覺去了。王含章跟申若冰告了個別,向外走去。

  張海燕送王含章出門,王含章回頭看了一眼,見老頭沒下來,說道:“你爸爸挺威風啊, 有點嚇人。“切,他就那樣,就喜歡給人下馬威,你還算好的呢,以前他的部下到我家來做客,被他一嚇啊,話都說的胡言亂語的。”張海燕一邊給他開門一邊繼續說道:“等這人走了,我爸爸就會說,此人不堪大用。

  “啊?這嚇唬人也是一種考驗方法?”王含章開了眼。

  “他啊,有的是辦法,我看啊,他讓你來就是為了他自己喝酒,他身體不好,醫生不讓他喝,他都好久沒喝了。”

  王含章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走了一會,王含章立住了,說道:“姐,有一個事,想麻煩你。”

  “啥事,還麻煩,挺矯情啊,快說。”

  “上次你不是去隊裡了嗎,隊長知道你父親曾經是大官,後來就跟我們班班長說了。班長明年秋天就畢業分配了,他在青島談了一個女朋友,就想留在青島或者在周邊也可以,他想讓你父親幫個忙,這能行嗎?”王含章說起來,自己心裡也覺得不得勁,這求人的話還真是不好開口。

  “這個事啊.....”張海燕遲疑了一下。

  “不好辦就算了。”王含章怕添麻煩急忙說道。

  “這個事不大好說,不瞞你說,我爸這個人生平對這種靠關系之類的事深惡痛絕,不過時間還長著呢,你等我找機會跟他說說看。”張海燕想了一下,又說道:“但是你也別先給你們班長說,你就說需要等消息吧。”

  “好,謝謝姐啊。”王含章聽張海燕這麽一說,本來以為很有把握的事情,看來希望不大,心裡有些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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