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們對市長不滿,城市裡的資本家們也同樣對市長不太滿意,他們是最不願意見到社會動蕩的一群人,一旦社會動蕩就意味著他們的生意要泡湯。
富商舉行的這次聚會,說是為了保護財產抗擊違法行為,但實際上是應該有一些“想法”。
林奇並沒有表態,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人們雖然關注他,不過顯然現在這場聚會的核心不是他,而是那名富商。
他說的不完全對,在聯邦的法律中“入室”指的往往是侵犯了非營業的私人性質領地,也就是居住地,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反擊是受到法律保護的。
但是營業場所是否屬於“入室”這種概念,是否可以毫不猶豫的擊斃入侵者,還存在一些技術上和道德上的問題,更別說當富商提起他舉行聚會的目的時,其實這個說法已經站不住腳了。
為了乾掉那些搶奪他們財產的人,特意安排一些槍手在商店裡,陪審團絕對不會給這些人好臉色看,他們會認為這是一種故意的謀殺。
搞不好槍手會無罪釋放,但他這個倡議者有可能會謀殺罪名成立,所以他說的這些話,大家都沒有太積極的響應,這裡沒有幾個傻子。
他說了一會,眼看著氣氛還不錯,於是他開始了這次聚會的正題,“說到我們城市最近發生的這些問題,有一個人有一些與眾不同的想法,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愛德華議員?”
有些人點了點頭,愛德華議員是州眾議院的議員之一,他發起過一些有關於城市改革的提案,也經常深入民眾,到民眾中去。
他本人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熟練的掌握了打鐵和伐木的技巧,他自稱這些是向鐵匠還有伐木工人學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體驗一下勞動的辛苦。
底層的人們很吃這一套,他在社會上還是有一些名氣的。
但他的那些劇本並不是很能進入上層社會的眼裡,而且一個州眾議院的議員,老實說雖然是很厲害,不過也僅限於此。
富商正說著,有人敲門,進來的恰好就是愛德華議員。
富商稍稍的解釋了一下,“我這幾天和愛德華議員之間交換了很多的想法和意見,我認為愛德華議員是一位非常熱心我們生活,關心我們利益的人。”
“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也讓我意識到,我們需要有人為我們出聲!”
到了這一刻,人們終於了解這場聚會的目的,它實際上是一種政治行為,有些人很感興趣,他們的確覺得富商說的沒有問題,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的改變。
而且在政客的身上投資一直以來都是一種傳統,政客拿著資本家們的錢到處增加自己的影響力,作為對等的代價,他們一旦獲得權力就要利用這些權力為那些支持他們的資本家謀福利。
最普遍的就是減免稅收,當然還有地方性的政策傾斜,這些都是資本家們看中的東西。
也有人覺得這很無聊,比如說林奇,他知道一些更深的內幕,愛德華議員和他潛在的支持者已經得罪了市長,還有市長背後的那些人。
無論他們是不是一個黨派的,是不是一個黨派內一個派系的,他們彼此之間必然會因此埋下一些小小的矛盾。
這可以理解。
對於一個黨派來說資源是有限的,哪怕是進步黨,保守黨這樣的大黨,社會黨再次被下意識的遺忘了。
他們的資源只能集中在某幾個人的身上,其他的人就只能靠自己去爭,從萬千底層政客中殺出一條血路中的某一個人,有一定的可能會成為這某幾個人中的一個。
現在塞賓市的市長也是靠自己爭取來的這個位置,所以他才能夠進入到某些人的眼裡,成為備選的一部分。
底層的競爭永遠都是殘酷的,不管是對普通人來說,對小商人來說,還是對這些“底層政客”來說。
萬千房間裡的千萬小圈子,組成了這個社會的百態。
在眾多不好的消息中,有一個好消息,飲用水公司和他們的員工已經談妥了,在停了兩天的供水之後,飲用水公司可以保證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會有兩個小時的限時供水時間。
之所以能談妥,是因為飲用水公司的員工罷兩天之後發現,他們自己也身受罷工之害。
別人的確沒有水喝了,但他們自己家的水龍頭裡也沒有一滴多余的水,只能經過幾輪激烈的談判,達成了妥協的意向。
大致就是每周少工作兩個小時,每個月的薪水基於時薪標準上浮百分之三點五,並且每年多出三天帶薪假期,也只能這樣了。
工人們心滿意足的享受著合法的罷工假期,他們才不著急去上班,他們還要為其他的罷工團體壯大聲勢呢。
也許是看見林奇一個人站在一邊,剛剛結束了一個話題的愛德華議員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林奇目前在塞賓市算得上是備受關注的一名商人,在這個逆流的時代中,每一個企業別說賺錢了,能保證不虧本的經營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說出去都能夠挺起胸口的那種。
偏偏林奇的公司不僅不虧本,每周都能大賺。
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普通人對於資本家大多都有負面的看法,可到了林奇這裡,很多人都在感謝他和他的那些生意。
就連市長有時候都需要借助林奇的影響力宣傳一些東西,更別提他們還打算和電視台還有通信公司合作,開通拍賣會直播和電話拍賣環節!
如果這些東西真的能夠上馬成為現實,每個人都能夠感受到,一個可怕的怪物正在誕生。
外界對林奇的公司估價已經快到達了上市的標準,如果他們在本州首府的拍賣會能保持以往持續成功的“風格”,就會有更多的公司和個人來投資林奇。
得到林奇的幫助,差不多等同於間接的得到了他身後那些人的關注,甚至是幫助。
“你沒有帶女伴來?”,愛德華主動的走到了林奇的身邊,他沒有因為林奇的年輕就輕視他。
林奇轉身微微頷首致意,“我暫時還沒有女朋友,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永遠都覺得時間不夠用,更不會有時間去談戀愛。”
他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杯子裡的液體晃動了些許,“也許等我三十歲之後,會考慮這些事情。”
這就是很普通的開場白,愛德華和林奇碰了一下酒杯,“你認為目前我們的問題在什麽地方?”
這是一個很泛泛的問題,林奇想了想,“溝通。”
如果勞資雙方能夠冷靜下來,坐下來溝通,而不是通過大罷工這樣激進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訴求,也許問題不會嚴重到現在這一步。
但任何問題都是兩面的,也許他們之前這麽嘗試過卻失敗了,所以罷工已經成為了一種慣用的手段,因為只有這樣資本家們才願意聽工人們說些什麽。
只是這一次的大罷工無論從規模,還是造成的影響力和破壞力上來說,都遠勝於以前發生過的。
愛德華議員用端著酒杯的手指了指林奇,“說的非常對,溝通,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看見有效渠道的溝通途徑,呼籲和演說改變不了任何實際上的情況。”
他是在暗示市長的那些做法毫無意義,看上去也的確是這樣。
說著他臉上多了一些笑容,“我和蘭登他們不同,他們不是學院派(聖和聯盟)就是精英派(名牌大學)出來的政客,他們不知道人民真正的想要什麽。”
“而我……”,他向後退了一步,手中也有一些動作,他的身體語言非常的豐富,這讓他說的話看上去也更具有感染力,“我來自於一個普通的小學, 普通的中學,普通的大學,我知道那些人要什麽,因為我就是從他們中來。”
這句話其實也是不成立的,因為那些真正的“他們”上不起大學,能上得起大學的最少也是中產階級,最少!
他的話鋒一轉,“我和工會的分會長比較熟悉,這幾天我打算先和他們談一談有關於勞資之間矛盾的解決方案,如果你有什麽需要,也許在談判的過程中能一並說出來。”
這就是他吸引別人的方式,和工會分會長直接面對面的談這次大罷工,這裡有不少人都迫切的希望立刻能結束並且復工,愛德華議員很穩的拿住了他們的需求,他的籌碼很閃亮。
只是這枚籌碼在林奇這裡,不太好用,因為他麾下沒有太多的工人,他只有一大群的合作夥伴!
況且他也從來不強迫那些人努力的工作,愛乾不乾就是他的態度,切身的利益永遠比督促更能讓這些人發揮他們的積極性,錢比鞭子好用!
林奇搖了搖頭,“很高興你能想到我,不過我這邊暫時還沒有這些麻煩。”
愛德華有些失望,不過也只是失望而已,他沒有指望隨便一次聚會就能讓所有人都支持他,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這點,他早就是總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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