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向滿地的白霜。寒冷二字已是偷偷的冒出頭來。隱約的能夠看到,白色的哈氣從口鼻中吐出。
數萬鮮卑騎兵奔騰而過,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馬蹄聲,猶如悶雷一般響徹大地!
原陽城的城牆上。漢軍士卒被這聲音驚動,連忙登高遠望。映入眼簾的是接連天際般的鮮卑騎兵!
“快快預警!鮮卑人來了!”
漢軍士卒扯著脖子就是一頓嘶吼。
當當當當!
一陣警鍾長鳴!不足片刻,張懿便領著一眾漢軍將領登上了城牆。
“比預計的要晚來一天時間。不知期間發生了什麽?”
張懿看著停在城外二十裡處的鮮卑大軍,自語般說到。
“報!”
“稟將軍。鮮卑大軍於城外二十裡安下營寨。好像並沒有進攻的態度。”
哦?
“為何沒有探聽鮮卑人的具體數量?”
“回將軍。鮮卑人此次好像有意隱瞞大軍的數量。並且巡邏哨騎遠超十裡。因而不得其具體數目。”
張懿神色有些不解。按照鮮卑人的性子。應該直接上前喊話投降啊?根本就不會隱瞞這、隱瞞那的。怎麽連這個耀武揚威的開場白也取消了?
不對!這幫家夥不會有什麽陰謀詭計吧。
“來人!傳令下去。各部將領加派四門兵力。給我嚴防死守,不得出現一絲紕漏。”
違令者。斬!
“另外立刻加派探馬,給我查出他們的數量與動向。”
“遵令”
傳令兵走後。張懿轉過身子,看向鮮卑陣營。心中不禁有些擔憂!
“恐怕這一次,這群餓狼是有備而來啊!”
“可有皇甫恆的消息?”
張懿回頭看向自己的親信將領問到。
“還沒有。皇甫恆領軍,沒有一個固定的地點。因此一時半夥恐怕不好尋找。”
“希望他不要出事就好!”
正在張懿念叨皇甫恆的時候。有小校慌忙稟報。
“啟稟將軍。南門外有一隻兵馬來襲!人數大約為五萬左右。觀其旗幟,應該是匈奴人。”
“什麽?”
張懿語速極快地問道:“可知是誰人領兵前來?”
“不知。”
“走,隨我前去一看。”
張懿剛要帶著人往南門而去。忽見鮮卑騎兵主力向前大步推進!一眾將領頓時感覺不妙!
北門鮮卑人,先至而未動。南門出現匈奴兵馬,鮮卑人攻城。現在要說二者沒有關系,打死都不相信!
“吳桐,張揚,命你二人立刻率軍前往南門支援。”
“遵令”
“章安,帶你麾下的將領,務必給我收好東門。哪裡是城內百姓的最後一條生路!”
“遵令”
“胡安、張廣,你二人迅速領兵前往西門增援。若西門人少,可酌情派兵支援南北二門。”
“遵令”
“徐升,趙榮,命你二人領兵死守此門。”
“其余人,隨老夫坐鎮中軍!”
“遵令”
隨著張懿命令的下達,鮮卑大軍也壓了上來!開至一箭之地,緩慢的停下。
和連打馬上前。馬鞭一指城樓上的張懿。
“那家的老狗,不回去等死!在這裡做什麽?”
“去去去!”
和連不耐煩的揮揮手,一臉的嫌棄。
“漢室無人了嗎?派你這沒牙老狗前來拒敵。
速速投降,饒你狗命。” “如若不然。破城之後,雞犬不留!”
嘿!
給張懿氣夠嗆。心說這位說話夠損的,句句不離髒口,還真是沒有教養啊!
“汝等蠻夷,不服王化!屢犯我漢室邊陲之地,屠殺我漢室子民。其罪滔天,其行當誅!”
我呸!
和連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指著張懿說到。
“不聽你們管制,就叫不服王化?兩軍交戰,還不行殺戮你們的子民?”
“那我們這些人來這,是來遛彎的?你簡直就是笑話!”
“全軍聽令!騎射準備,壓製城上的弓箭手。”
“攻城梯隊準備,輪番攻擊西、北兩座城牆。”
“衝城車準備!給我撞開他們城門。”
隨著和連的命令,鮮卑騎兵呈直線交錯狀態,輪番向城牆上飛射箭矢。
別看是往城牆上射,但卻絲毫沒有影響。由於鮮卑騎兵射出箭矢的一刻,借由戰馬的速度與力量。因此箭矢射出的距離,比較正常情況下要遠,且力量十足!
幾乎是與城牆上,漢軍士卒射出的箭矢,達到相等的距離。且連綿不斷!因此對城上的漢軍弓箭手,起到了一定的壓製作用。
守城的漢軍將領刷的一下拽出腰間的佩劍。
“所有弓手呈梯次射擊!別管他們的騎兵,給我往攻城士卒身上射!”
“注意隱蔽!”
很快大面積的鮮卑士卒,就衝了上來。簡易的雲梯很快便搭在了城牆之上。密密麻麻的幾乎一條挨著一條。佔據了整面城牆。
鮮卑攻城士卒將兵器往後腰上一插,或者咬在嘴裡,然後一聲怪叫就衝上雲梯。更有勇猛者已經快要登頂!
越來越多的鮮卑士卒爬上雲梯,如同芝麻開花時,爬上來的螞蟻一般。一個挨著一個!
起初漢軍士卒還可以將雲梯推翻。但是隨著人數的增加而重量增加,再想推翻就有些力不從心。
“滾木擂石,給我往下招呼!”
漢軍將領扔掉手中的斷劍,一踢腳下的尖槍,將其握在手中。並且迅速向前刺擊!
噗!
寸余槍尖便釘進了鮮卑百夫長的額頭。隨著尖槍向後一帶,屍體無聲無息的向下跌落。
噗通一聲落地。血肉四濺!
隨著民夫與壯丁,將滾木、雷石推下。雲梯上的鮮卑士卒便如同下鍋的餃子一般劈裡啪啦的跌落城牆下。
短暫且驚恐的尖叫聲到處都是。隨之而來的便是四濺的肉塊兒與抽搐的屍體!
城牆上掛滿了模糊的血肉與各類內髒。隨著太陽的照射,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與刺鼻到極致的惡臭!
讓人如同置身於魔界一般滿目猩紅!但是這些都沒能阻止鮮卑人的進攻進度。
隨著後進梯隊的跟進,五千鮮卑士卒如同螞蟻翻蛋一般衝向原陽城的北城牆。
“長矛手準備!”
“刺!刺!刺!”
剛剛爬上城牆的鮮卑士卒,面對的便是如林般的長矛!鋒銳的長矛,幾乎在一瞬間就破來了鮮卑士卒的防禦,刺進了肉體中。
長矛的利刃,迅速的割開肌肉與內髒。同時也收割了一道道醜惡的靈魂,余下一具具殘破的屍身。
隨著時間的推移,漢軍守城士卒的傷亡也是越來越大。陣亡數量從幾百到上千,再到幾千。也不過是一個多時辰的事兒。
眼見著鮮卑士卒再一次的衝上雲梯。
“火油準備!”
副將手起刀落,將一名剛露頭的敵人斬殺!回頭大聲呼喝到。
很快便有力士將固定大油鍋的繩索斬斷。帶有極高溫度的火油,傾灑而下。
滋啦滋啦的聲響伴隨著痛徹骨髓的慘叫聲,一同響起。絡繹不絕!
在鮮卑士卒哀嚎聲的渲染下,整座城牆瞬間猶如地獄般瘮人!
“後排弓手,火箭準備!”
隨著漢軍將領的一聲令下。數百支火箭如流星般墜下。
轟!
油遇明火,瞬間演化成火海平鋪於城牆下!
頓時一股子惡心的烤肉味席卷而來。硬生生的鑽入你的鼻腔,讓你作嘔連連!
攻城的戰鬥,越發的慘烈!白刃戰幾乎遍布了四面城牆。
休屠各胡主攻的兩面城牆,亦是如此狀況。只有東門略微好些,疑似佯攻。但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佯攻隨時隨地都可能變成正面進攻!
“這些個狼崽子都瘋了嗎?怎麽會如此猛烈的攻城?這幾乎就是拿人往上堆啊!”
一名漢軍將領伸手扶正頭盔,疑惑地問道。不等同袍回答,便又衝進敵群。
刺史張懿率領著兩萬整裝待發的漢軍,停留在城中央的位置。以便迅速支援四面城牆。
“戰勢如何?”
張懿一身甲胄,右手握著劍柄。神色頗為憂慮的問到。
“眼下形勢,還算穩定。但鮮卑人與休屠的攻勢,猛烈的有些反常!”
“雖然敵人還沒有攻下城牆。但我軍傷亡也是很大!”
張懿用手撚著胡須,思慮了片刻。
“很有可能是對方糧草不足,以期速戰速決。亦或是兵力不多,怕定襄城的郡兵來援。”
張懿眼神堅定的說道:“總之我們就是用拳頭砸,也要把他們擋在城外。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報!”
一名渾身染血的小校飛奔而來。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啟稟將軍,南門告急!吳桐、胡安二位將軍戰死。”
“王武,速速領軍五千,前往增援。”
“得令”
一名身材壯碩的中年武將抱拳施禮。隨後領軍往南門奔去。
未等眾人緩過一口氣。一騎飛馳而來。
“報!”
“將軍,北門告急!徐升、趙榮二位將軍盡數戰死。北門危在旦夕!請將軍速速救援。”
言罷,這名小校翻身栽倒,口吐鮮血而亡。
張懿的心猛然一聚!一種及其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鮮卑,休屠怎麽會如此的了解我軍布防?攻城手段也是頗為犀利!
難不成又出現一個“中行說”不成?
“黃旭、張悅,命你二人領兵五千,速往北門增援。”
“遵令”
“報!”
“啟稟將軍,鮮卑人突然襲擊西門,張廣將軍派人求援。”
張懿的眉頭緊鎖。事情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鮮卑人與休屠各胡怎麽會一同攻擊我們?而且宛如不要命一般瘋狂的攻擊!他們有什麽倚仗不成?
一瞬間,張懿想了好多。但是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於五,速速領兵增援西門。”
“末將領命!”
一眾將領心中剛要喘口氣。但見一名小校極速趕來。好似有緊急軍情。
眾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