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氣爽天高。神韻十足的幾朵雲彩,隨著徐徐微風;遊蕩與蔚藍色的天空之中。
忽然!
原本平靜的天空立時狂風大作!頓時無數的沙塵隨之起舞,猶如一條黃龍般扭動著騰空而起!
這條黃色沙龍,宛若從天而降,直奔雒陽城而來!在無數百姓的驚恐尖叫聲中,略過城中所有建築,瞬間壓在了雒陽南宮的崇德殿之上。隨即狂風消散於無形,好似從未來過。
“天降異象,天降異象!”
“黃龍騰空,黃龍騰空啊!”
頓時是流言四起!雒陽城內的百姓驚恐萬狀。
身處於皇宮內院的劉宏,則是剛剛從兩名妃子的床上爬起來。還沒等回過魂來,便有內侍匆忙趕來奏報。
“陛下。”
內侍躬著身子,低聲的呼喚到。
“何事?”
劉宏帶著幾分怒氣的詢問,頓時嚇得內侍體如篩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語氣顫抖的回到。
“有南宮侍衛奏報。言,言…崇德殿被狂風掃去了四角。”
哼!
“一派胡言!”
劉宏瞬間龍顏大怒!一甩龍袍的袖子,怒聲喝到。
“來人!”
“拖下去杖斃!”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
劉宏滿臉冷汗的喘著粗氣。陰冷的眸子,緊盯著門口。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縈繞心頭!
“掃去了四角,這代表什麽?四方不寧,天下大亂嗎?”
“傳太常,太史令,欽天監正及其下屬所有官員,崇政殿等候。”
“遵旨”
劉宏這會兒是真的有些慌了!古人崇尚迷信與鬼神傳說。這種異象在古代可不像今時這般一帶而過!
就因為這天有異象,連漢文帝、唐太宗這樣的一代聖君,都要下【罪己詔】!何況身處於漩渦之中的劉宏呢。
劉宏是強打著精神頭,來到了崇政殿。
太常袁隗,率領著太史令、欽天監正與一眾下屬官員,早已等候於此。
“臣等參見陛下。願陛下千秋萬歲,長樂未央。”
“起”
劉宏也不廢話,一甩袖袍坐在龍椅上。
“都說說吧!怎麽回事?”
沒辦法,袁隗只能硬著頭皮上。這種事兒,是絕對費力不討好的。但是沒辦法,誰讓你是太常呢?
拉上太史令與欽天監正,一同把劉宏忽悠了一頓。總之就是撿好聽的說唄!說的劉宏緊鎖的眉頭也打開了,心裡也不是那麽別扭了。但是這個責任,還是得有人擔負的。
於是乎【三公】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傳旨。”
“免司徒陳耽一切官職爵位。回家養老去吧!”
“另,以太常袁隗為司徒。楊賜為太常。”
“擬旨吧。”
沒想到,一場天象,最後卻成就了袁家。
就這樣,這件事暫時就算告一段落了。
可是在幾天后的一次遊玩中,劉宏忽然又想起這個插口了,便轉身問身旁的張讓、趙忠等人。
“朕聽聞,宮外都傳什麽黃龍騰空?可有此事啊?”
張讓眼珠子一轉,遂計上心頭。連忙上前施禮。
“陛下聖明天子,功德無量!即便是真有這黃龍一說,那也是給陛下跑個腿兒、送個信兒罷了!”
嘿!
你還別說,這張讓就是能說會道。黑的硬是讓他給說成白的了!還正合劉宏的心思。
看著劉宏轉愁為喜的神色。張讓把心一橫,話鋒突然扭轉!
“不過,臣確實聽聞各地的官員,以陛下和善而多有不法之舉。令百姓怨聲載道!”
“臣想…”
張讓一邊觀察劉宏的神色,一邊試探性的說著。見其並沒有什麽詫異之色,便假惺惺的又繼續到。
“臣想可能是這些受害的百姓…”
“不用說了,朕明白了。”
劉宏抬手製止了張讓繼續往下說。張讓本以為今天這事兒可能要白費勁時,不想劉宏卻按照他的想法來了。
“傳旨。”
“令公卿檢舉各州刺史、郡守及其所屬官員。但凡有貪財害民者,一律上奏。”
“朕,定會秉公辦理,為民申冤!”
這道旨意一經發出便引起極大的反響!不少忠正之士皆以為陛下大徹大悟。正待他們擼起袖子準備大乾一場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可謂是一個透心兒涼!
當夜,張讓、趙忠夥同十常侍一同宴請了前太尉許馘(guo二聲)與司空張濟。
二人老早便諛附宦官胯下,並且收受其大量的賄賂。今張讓等人宴請,自然是早早到來。
席間張讓意有所指的談及劉宏目的之所在。希望二人能長點心眼兒,別再領會不了陛下的聖意!
這二人雖不是酒囊飯袋。但也都是通過賄賂而遷升的,哪有什麽真才實學。被張讓、趙忠領著十常侍給一頓忽悠,便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再加之張讓等人奉上大量的黃白之物,頓時什麽這那的,全是張侯爺說的算!
張讓等人一看差不多了,便將事先準備好檢舉的人名交給二人。
二人正值酒酣耳熱之際,胡亂的看了一遍,就同意了。將其放入懷中,便返回了府邸。
第二日,許馘與張濟便上疏漢帝。他們二人所檢舉之人,皆是邊遠郡地,政績頗佳或者有功的郡守、縣令、將軍。
其中皇甫恆、張遼、樂進、章安等人盡皆在列!罪名更是羅列十幾條之多。
而像是宦官子弟、世家大族那些真正的貪贓枉法之人,卻是一個都沒有!
當這份名單在朝堂之上念出來時。劉宏自己都是一頭霧水!可謂是手裡攥著懵逼果啊!
劉宏心說:“這怎還查到皇甫恆頭上了?一群沒腦子的家夥,就真不顧我的臉面了?要和我死磕了這是!”
劉宏這臉色騰的一下就變了!剛要發火,就見一塊兒笏板橫著就飛了出來。正好拍在司空張濟的腦門子上!
打的這家夥是嗷的一聲翻身栽倒,頓時慘叫連連!
緊接著在劉宏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劉寬撿起笏板,一個跨步就騎在了張濟的身上。舉起笏板照著其腦袋,劈啪就是一頓揍!
看著笏板不間斷的落在張濟的腦袋上。劉宏都替張濟感到一陣陣腦瓜疼!看的劉宏直咧嘴。心說這老頭很血腥、很暴力的一說。
“快快!快將宗正拉開!不然出人命了!”
朝臣們眼看著司空張濟是進氣少出氣多。不由得紛紛上前將劉寬給拉開。
看著張濟滿臉是血的昏迷過去。劉宏隻得下令傳醫匠為其診治。
下面的朝臣一看,張濟這頓打是白挨了。陛下連表態都沒表啊!
只剩下劉寬虎視眈眈的盯著許馘在那運勁兒。大有一言不合,上去就開打的架勢!
頓時不少朝臣心中已然明了。具體他們心中明白了什麽?各人都有各人心得與算計。
何進對著何苗使了一個眼色,便不做任何動作,閉目養神。
此刻的何進,對於皇甫恆並沒有過多的在意,或者是敵對的情緒。不是每個人都關注他皇甫恆。相反何進從來都不去參與大的爭鬥,他只在乎眼前的小利。
因此世家與宦官一黨,嘲笑何進之余,也並沒有把他當回事。就連漢帝劉宏也是如此。雖然認定何進背叛自己。但卻沒有過多的打壓於他。因此在前些日子,榮升為【大將軍】一職。
可謂時勢造英雄也!何進如此目觀短淺之人,卻也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真可謂“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
何苗受到了何進指點,禦前見禮。
“啟奏陛下,臣認為,宗正劉寬大殿之上大打出手,有辱斯文禮儀。當有所罰。”
還沒等何苗講完,何進的眼睛一下就睜開了!瞪的多老大。心說這個蠢貨,我讓他幫皇甫恆說兩句好話,你特麽卻跑去檢舉宗正去了!
你沒開眼啊!
氣的何進好幾次都想上前踹他兩腳。
何苗還看了何進一眼。那得瑟的樣,好像再說。
“怎麽樣?給你長臉不?”
還未等漢帝劉宏說話,劉寬便氣喘籲籲的走上前來。躬身一禮。
“老臣年歲已高,力有不逮,恐不能再為陛下分憂解難。”
“臣請辭官,回鄉養老。”
劉宏盯著何進看了好半天,才收回怒火中燒的眼神。
“準奏!”
“令備選劉焉,委宗正之職。”
“臣等遵旨。”
話音剛落,張懿緩步出列。沉聲問道:“敢問列為公卿,雲中郡守皇甫恆有何罪行?”
一時間,大殿之中是鴉雀無聲。可謂針落可聞!
都以為張懿會追著這件事不放,沒想到見沒人回答便撤了回去。而劉宏也只是訓斥了許馘與張濟幾句。
隨後劉宏又將這些清吏盡皆拜為議郞。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令一眾文武是心中疑慮,問號重重。都不知陛下這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而這期間,則出現一位不畏強權、勇於上疏建議的人。
便是前幾年立五色大棒,捶死蹇碩叔父的雒陽北部尉,曹操。
如今的議郞曹操。
其行徑得到了一部分官員的好評。要不說曹操這個人狡詐如狐呢?
他所有的上疏,都隻對事而不對人。從來都是這件事怎麽怎麽樣,而不是管理這事的人怎麽怎麽樣。
因其祖、其父的根基,很快曹操便在漢室的朝堂上嶄露頭角,並站穩腳跟。
但是因為曹操這人的祖上是宦官,因此有一部分官員,對他也是不太感冒。
再加上朝堂上三方勢力的不斷擠壓,逼著你選擇隊伍。要是一般人,早就喘不過氣來,老早站隊了。
可是曹操卻沒有。他成了三面間諜。
曹操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得到陛下賞識與重用的機會。那麽他手中所攥有的情報,便是他的進身資本!
這會兒的曹操,還是一個以征西將軍為宏願的漢室朝臣。
就在大家夥以為這陣風過去時。不知為何,於公元181年,也就是光和四年秋。漢帝劉宏下詔,以監察、考核地方官員為由,派遣監察於各州郡。
一時間,各地方州郡縣,是人心惶惶!而十常侍更是暗中控制著這些監察,四處卡油,橫征暴斂。
地方官員沒有辦法,想要繼續當官兒,就只能是出大價錢賄賂十常侍。
那麽賄賂宦官的錢從哪來?只能是從百姓身上一層一層的往下扒!這讓本就處於水深火熱的漢室百姓更加的沒有活路。
可謂家破人亡,餓殍千裡!
前些年興起的【太平教】,在這時期是異常的活躍。他們救助孤苦病患,資助寒門學子。為勞苦大眾的生活疾苦而忙前忙後。
因而太平教在漢室八州,信徒暴漲無數。擠的剛剛興起的佛門搖搖欲墜!
其最高精神領袖張角,更是被譽為“神仙下凡,救苦眾生”!
而此刻,生活狀態不斷改變的雲中郡,也迎來了一夥所謂的“奉旨監察”。
這夥人呢,就很有特點。一共三人,全部都是宦官。這也是張讓等人特意安排的。
張讓他們最初的想法是拉攏皇甫恆長期合作。這樣就有源源不斷的財物讓他們來揮霍了。
若是皇甫恆不識好歹,那麽便想在皇甫恆這大撈一筆!也算過得去。
而此刻的皇甫恆正在郡守府中,陪著陳嫣在園子中散步。
雲中郡發展這一塊,在皇甫恆職責范圍內,能做的也都做了。
因此這段時間,待一切都走上正軌後。皇甫恆便抽出時間陪伴著已經懷孕三個月的陳嫣。
二人便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咳咳!
過上了如膠似漆的生活。
“千柔,若是感覺到不適應便說出來。要不我請醫工過來為你看看。”
看著陳嫣纖細的身軀顫抖著不斷的乾嘔。皇甫恆急得腦門子都見了汗了!轉身就要喊人。
卻不想手臂被陳嫣一把摟住,示意主君不要著急。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陳嫣,急忙說到。
“主君不必為小婦擔憂。醫工早言,嘔吐也只是正常的反應,避無可避。”
“這…就沒有其它辦法?”
皇甫恆心疼的為陳嫣捋順頭髮,並輕輕擦拭著她額頭上的漢水。
“只要能與主君待在一起,千柔便心滿意足了。”
看著美人對自己的一往情深與其腹中的孩兒,皇甫恆不覺有些恍然失神!一切是那麽的真實存在著。自己在這漢室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存在感。
陳嫣看著主君癡迷的看著自己,心中高興自然是無與倫比。她心中明白妾室的地位有多低下。
還好自己有家族在後面為自己撐腰。但是作為主君妻子的蔡琰更是名門閨秀,書香大家。所以自己所謂的優勢已然不存。
怎麽辦?只有讓自己盡早懷上主君的骨肉,才能真正的讓主君心裡留有自己。因此她每日都與主君婉轉承歡。
終於得償所願。
如今再看主君如此的珍惜與迷戀自己。陳嫣頓時覺著就算是立刻死去,也無遺憾了。
要說女人不爭,絕對是不可能的。這就要看皇甫恆與身為妻子的蔡琰怎麽去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