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寂靜而空蕩的東城門,迎來了一批批漢軍士卒。好似憑空出現一般!
守城的章安看著眼前的將領與士卒,又看了看手中的命令。隨即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說實在的,章安現在是有些上下不安。
咳咳!忐忑不安。
章安雖然現在是為守門將領。但好歹那也是一縣之令的人物。又怎會不知城中的具體情況與兵力?
再看看現在這二位將軍領出去的人馬數量。實在不敢相信,刺史張懿是怎麽想的。但是就算有想法,你也得忍著。
因為軍令以下,且正在執行。
“開門!”
章安揮手命令到。
嘎吱吱!
寂靜的夜晚,城門開啟的聲音;格外的刺耳。
張遼、樂進二人率領著兩萬多人,趁著夜色的掩護魚貫而出,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沒人知道他倆帶走了城內百分之八十的兵力。更沒人知道他們的具體去向。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城內主帥臨時休息的地方。眼看著快花甲之年的張懿,經歷一天的混戰,早已是疲憊不堪。
剛要休息,長史慌忙的跑了進來。連通報都沒有,直接就闖了進來。
“將軍,不好了!”
“我很好!”
哎呀!
急得長史一跺腳。
“出大事了!剛才東門守將章安派人來報。”
“言,皇甫恆令張遼、樂進二人領兵出城了!”
“怎麽了?”
張懿滿不在乎的將裹腳布扔在腳盆中,順帶還聞了聞手。
聞的長史直咧嘴。心中話,“這愛好你倒是保存的很好。”
這會兒長史也明白了,此事定然是有張懿同意的。便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轉身就要離開。
還未等走到門口,便聽到張懿說到。
“此戰結束後,我必入朝為官。這並州刺史一職,我會奏請陛下由你擔任。如何?”
長史拉開門的雙手猛然顫抖的不停。可見心中的興奮激動,是多麽的強烈!
“我丁原恐怕還不夠這個資格吧?”
“你又何必謙虛?有勇有謀,一心為漢室著想。這就足夠了!”
張懿站起身行,來至丁原身旁,拍拍他的臂膀。
“老夥計,我們一起近三十年的交情。你的為人,我還不了解?”
“這並州本就苦寒之地,再加外族侵擾,可謂十室九空。希望你能任用賢能,替陛下管好這並州。”
“別人我還真放心不下。有你坐鎮,我也能放心的離開。”
張懿拉著丁原返回屋內,二人促膝長談。至於談的是什麽?不為人知。
是夜可謂是精彩不斷。
皇甫恆可以說是接管了原陽城的一切軍事防務。盡管有些疲憊。但還是頗為興奮!
自己因功封侯,官拜偏將軍。可以說終於在這偌大的漢室,闖出一份名頭。也算是有了實現自己初步目標的一個基礎。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自己能走到哪一步?誰也不清楚。因為自己想要改變的事情,太多了。
偏偏又趕上這麽個人吃人的時代。若是一個不穩或者是錯走一步,都有可能給自己的家人帶來滅頂之災!
皇甫恆不想再去體驗一次失去的滋味。所以他要步步為營,處處小心!
為父母,為蔡琰,為皇甫月,為自己所在乎的人和事。當然也更為了自己。
身邊所發生的事,
所遇見的人。都在促使著皇甫恆走向輔佐漢室的這條路上。只是這條路,要遠比爭霸天下難的多! 所謂“新房好建,老房子難修啊!”
能留幾分薄名存青史,全看天意戲弄人間啊!
皇甫恆收回思緒,目光有些呆滯的注視著夜空中的殘月。
【進原陽,城牆望月念故人】
“是月當空對下,卻道無舊人。踩著亭台樓閣,又思霓虹。試問何處有酒醉百裡?不用守約。”
“似夢幾度春夏,不見前世痕。守著長江黃河,再續漢魂。借問哪個廝殺笑疆場?隻為赴約。”
“教頭,一切都已辦妥。”
蔣墩等人的回復,驚醒了皇甫恆。回頭看了看蔣墩他們,又不禁笑了笑。
“蔣墩,想來你家那小子應該出生了吧?”
皇甫恆轉過身靠在城牆垛子上,抱著肩膀看著蔣墩。
嘿嘿!
“我粗人一個,哪會記日子啊?想來應該是生了。”
“想好叫什麽名了嗎?”
哎呀!
蔣墩一拍腦袋,驚呼一聲。
“這個,我還真沒想!”
說著還像模像樣的原地轉了兩圈。那樣子好像在思考什麽。
“教頭,要不你幫我兒子取個名吧。”
“瞎扯!當父親的不為自己的孩子取名,還要別人代勞?自己想去。”
“對了,袁青竹世家出身,必然識文斷字。作為母親,也有為孩子取名的權利。這一點,作為父親不能剝奪。知道嗎?”
“我知道了,教頭。”
“每一位母親都是偉大的,也都是不容易的。所以我們要給予她們更多的包容與關愛。”
“寫封信回去吧。”
“我不會寫…”
“讓趙申教你,你自己寫。我想你的妻子,這會兒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的親筆信。哪怕你寫的亂七八糟,根本看不懂。”
“你們三個也都給自己的女人寫封信去。雖然孩子還沒出世。但報個平安也好。”
“是”
四人很是搞笑的應了一聲。隨後趙申不知死活的問了一句。
“教頭,你不寫嗎?”
皇甫恆瞥了他一眼。隨後笑著搖搖頭。
“傳令下去,明天開始,命令書記官,給每個有需要的士卒都寫一封家書。”
“至於我嗎?當然寫啊!咱也是有未婚妻的人。”
皇甫恆沒敢提父母,因為他們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聽了難免傷感。
說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說實在的,皇甫恆這會兒還真有些想念蔡琰了。
正所謂“一封家書值萬金。”何況是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呢?
朝陽升起的那一刻,昨夜的星辰雖然逝去。但卻並沒有消失,而是隱藏於光鮮的背後,或者是埋藏在心底的深處。
漢軍大營中,軍帳內。
聚將鼓聲隆隆。各部將領全部聚集於帥帳之中。
張懿端坐於帥位,抬手示意皇甫恆可以開始了。
皇甫恆也不磨嘰。既然代管了軍務,那就直接發號施令。
“蔣墩、張柱。”
“命你二人率三千士卒,埋伏與南門。按計劃進行即可。”
“至於你們…”
皇甫恆一指下面的將領說到。
“率領自己的親衛給我挨家挨戶挨個的通知。告知百姓,今日不許發出任何大的聲響。”
“違令者,斬!”
“遵令”
雖然底下的將領都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但軍令已下,不容置疑。因此都跑去安排了。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做點啥?”
張懿指了指自己,有些玩笑的說到。
“若是將軍不嫌棄,可與恆,城樓上飲茶聽曲如何?”
張懿神色一頓。隨即哈哈大笑!雙手狠狠的拍在一起。
“好!老夫舍命陪君子。”
張懿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但大致的計劃還是知道的。
心中雖然有些擔憂。但張懿知道,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耳。
鮮卑大營。
早起的和連,可以說是心中興奮異常!說不定今日我大鮮卑就要再下一城。
“大人,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隻待大人一聲令下。便可攻城拔地!”
鮮卑小校也是精神頭十足!稟報的語氣讓和連十分欣慰。遂一擺手。
“賞!”
嘿!
可給小校樂夠嗆。心說咱也能嘗一嘗漢人美嬌娘的滋味了!聽說她們各個“膚若凝脂,柔若無骨。”皆不遜色與慕容九公主!
正在小校暗自吞口水的時候。帳外有探馬急報!
“報!”
“啟稟大人。原陽城北門大開!不知何故。”
“北門大開。北門大開是什麽意思?”
和連這一刻有些懵逼。
“額…這個…”
一時間給探馬也整不會了!不知該如何回復這位脾氣暴躁的小王子。
和連也有些尷尬。遂起身向外走去。
“點起三軍,隨我前去一觀。”
隨著和連的命令,幾萬鮮卑大軍縱馬馳向原陽城。
離著多遠,便見原陽城的城門四敞大開!令和連是百思不得其解。
“停!”
令旗揮舞,幾萬大軍停在一箭之地外。
和連打馬上前,細細觀之。
但見城門大開,卻無一兵一卒守護。偶有冷風掃過,卷起幾片殘葉,顯示著清冷與蕭條。
“大人你看!”
正在和連盯著城門口出神之際。霸多根指著城門樓子驚呼出聲!
和連說著霸多根的指向觀瞧。頓時瞳孔就是一縮,心裡就是一翻個啊!心說這是啥情況?
“和連王子, 咱們又見面了。還真是應了那句山水有相逢,余生皆可期啊!”
“我皇甫恆自打遇見了和連王子,可謂是三生有幸。輾轉數月,卻不曾與王對飲,此皆本將之責。”
“如今再遇,當痛飲一杯!”
“來來來,你領兵進城,咱們一醉方休。如何?”
“你可拉倒吧!”
和連嘴裡的唾沫星子都噴出去多老遠。那一臉憤恨的表情,好像要將皇甫恆吞了一般!
馬鞭指著皇甫恆,滿臉不爽的罵到。
“你就是一個奸詐的騙子!無信的敗類。還請我喝酒?我能信你嗎?你怎不說把原陽城送我呢?”
“看看。還生氣了!”
皇甫恆對著張懿說著,又自顧自的將酒樽斟滿。一仰脖,吸溜一口滿飲。吧嗒吧嗒嘴兒,又是一頓搖頭晃腦般的享受。
“呐。”
皇甫恆一指下方的城門,滿臉誠意的說到。
“這城門已經為王子打開,王子隻管帶兵進來佔領便是。我皇甫恆絕不阻攔!”
“城內絕對沒有一兵一卒埋伏!”
和連神色一陣陣的意動!眼神中也盡是貪婪之色。但卻並沒有失去對皇甫恆的警惕之色!
“大人,小心有詐!”
“我知道!”
和連沒好氣的一甩胳膊。心說就他皇甫恆那心思,我能不了解?
“你能有那麽好心?定然等著我進入,然後再放一把大火,好燒我個全軍覆沒是不是?”
“皇甫恆,你把我想的也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