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赤兔寶馬換飛將,成是它,亡是她。莫怪美人誅心計,隻當英雄難過關。
話說呂布滿臉不甘與恨意的將長安郡守扶回臨時休息的營帳後,便轉身走出西涼軍的營地,站在上崗上靜靜的發呆。
這一刻,呂布很是迷茫!
看著自己手裡的畫戟,一時間不知何去何從。呂布知道,自己再回不去縱馬邊塞與匈奴鮮卑血戰拚命的快意時刻。
不是不能回去,而是不想回去。
見慣了中原的繁華昌盛、鶯歌燕舞,又怎麽願意再去那滿是血腥與荒涼的邊塞。這也是為什麽這時的呂布不斷的徘徊尋找著所謂的“主人”。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邊將,能夠立足於中原,不止要有能力,更重要的是所謂的靠山。
以呂布的性格,在最無奈的時候,無論落魄至誰的麾下,都不會有好的結果。
並不是他沒有責任與擔當,而是年少之時獨自廝殺征戰所養下的習慣。死人堆裡摸爬滾打,隻為一句活著。
誰活著也不如自己活著!
一時的恩義也許會令呂布感恩戴德,但稍有待之以薄便會心生疑惑與怨念,從不記得之前的好。因為他覺著之前你給的好他已經用某些事還完了。
因此呂布這一生活的現實,就是在不斷的與人交換再交換。等到你沒什麽可以和他交換的東西時,最好放他離去。
不然,董卓、丁原之輩便是你的下場。就董卓、呂布的關系而言,不存在誰對誰錯,誰是誰非。
如今再有皇甫恆的掣肘,呂布更是不知哪裡適合自己,自己應該去哪裡。
回頭看了一眼長安郡守休息的營帳,想著以往他對自己的苛刻,不禁惡向膽邊生。可在沒有找到下家之前,呂布是絕對不會對舊主出手的。
遠山斜陽醉流雲,
白舟孤影蕩魚群。
澗峽溪細水淺處,
疾風勁雨鑄蛟魂。
正待呂布感慨之時,身後的響動驚醒了他。待其回頭觀瞧,隻一眼便再也離不開它。
真可謂“一眼更勝人間無數,夢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便在不遠處。”
“將軍,可還認得李肅?”
“李肅…”
呂布強行將目光從赤兔馬身上收回,轉頭看著眼前精瘦的男子,遂轉過身去,語氣惆悵般言道。
“如今你倒是混的不錯,莫非此來是笑話我呂布虎落平陽的?”
哈哈哈!
李肅哈哈大笑,轉身至呂布身前。
“肅之才,得位與涼州牧麾下,也已知足。不過…”
“不過什麽?”
呂布眼神一立,以為李肅想要嘲諷自己。
“不過可惜了奉先的一身武藝,可笑長安郡守不識君之長處而怠慢。”
“你想要說什麽?”
李肅的故意激怒顯然起了效果,呂布的語氣明顯著有些不耐煩。
“給將軍指一條明路!”
在呂布極為驚詫的眼神中,李肅將赤兔馬的韁繩放在了他的手中。
“奉先可先試試赤兔的腳力,看看合不合適。”李肅一語雙關般說到。
呂布看著眼前一身大紅色的戰馬,那高大壯碩的身軀,如同虎豹一般的凶狠神態,讓其為之著迷。
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伸手拍了拍赤兔的馬臉,又撫摸著它柔順光亮的毛發。
“它叫赤兔…”
戰馬突突打著響鼻,將頭貼靠在呂布的大手上,好似很享受他的撫摸。
一帶戰馬的韁繩,呂布飛身上馬,胯下戰馬一個人立而起,一聲嘶鳴震懾人心,隨後縱躍而出,四蹄翻飛轉眼間便馳出百米。
啊!哈哈哈哈…
呂布信馬由韁,張開雙臂感受著逆風的快感!
“此馬在手,天下如履平地也!”
“涼州牧董卓求賢若渴,更視將軍…”
“布,願往之!”
呂布與李肅的交易全被故意驚醒的長安郡守看見,不知被人算計的他憤恨的坐在軍帳中,等候呂布的歸來。
要說這人啊,都犯這個毛病。在自己手裡的時候不去珍惜維護,一旦被別人相中,就會生出被拋棄、背叛的感覺。
此刻的長安郡守便是這副鬼樣子。也不知他自詡的君子氣度哪裡去了?聽得帳外響動以為呂布歸來,氣呼呼的正待與其理論,不想聽到帳外竊竊私語,隱約間只聽到。
“看我眼色…”
頓時心中一驚!不由得想起了長史的勸告,霎時間一身冷汗。拽出腰間的佩劍,不由分說猛然刺向了剛要走進的呂布。
呂布自覺寒光一閃,心下便是一凜!側身躲開之際,本能般抬起就是一腳,正好踹在長安郡守的腰間。
想想呂布的勁道有多大,直接就給這貨踹飛了出去,摔得吭哧一聲。
待呂布定睛一看,自己踹飛的乃是長安郡守,不由得神情就是一愣!心說這貨吃瘋狗逼了,他特麽拿劍刺我。不由得臉色一沉,強自隱忍著怒氣問到。
“郡守這是何意?”
哼!
長安郡守爬起來,臉色漲紅的如同猴屁股一般舉劍又斬!
“我今日就殺了你個忘恩負義、吃裡扒外的狗…”
低頭看著透胸而過的長劍,長安郡守不敢相信自己麾下的將領,竟然敢殺他。鑽心的疼痛,讓他臉色扭曲的不成樣子。
若是其他將領,自然不敢也不會殺他。可是殺他的這個人,叫呂布。
“我本不欲殺你,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呂布的底線。”
呂布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咬牙切齒,聲音低沉的說到。
“如今隻好借你項上人頭,以作進身之用!”
長安郡守想要說點什麽,可惜隨著呂布往外抽動的劍身而逐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呂布手中佩劍順勢一斬,頓時鮮血噴湧,一顆大好的頭顱便落在當地。
隨著呂布彎腰將其撿起,長安郡守的意識徹底的陷入黑暗而消失不見!
李肅在帳外是看的清清楚楚,不禁為呂布的決絕狠辣而感到心驚!
若是自己會是如何選擇?
正在他愣神間,呂布提著一個往外滲血的包裹走了出來。
“隨我去見涼州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李肅明白自己已經和他是同一路人。
為了能讓自己活著,可以出賣任何,一個自私自利的徹徹底底的小人。
董卓正在軍帳內焦急不安的來回走動著。按說都這麽長時間了,成與不成,李肅也該有個回話了。可是左等不回右等也不回,這可讓董卓站立難安。
“啟稟將軍,騎都李肅帳外求見。”
董卓回頭看了李儒一眼,回身說道:“快請!”
門簾被撩起,見帳外走進兩人,董卓便知十之八九這事兒是成了。
“末將不辱使命。”
心思玲瓏的李肅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便往邊上一靠,默不作聲。他知道,自己已經勸得呂布來投,那麽應得的一樣都不會少。見董卓的神色急於和呂布搭話,自己又何必自討沒趣。
“布寡聞,今使方知明公之大義,特來相投,萬望收留。”言罷將長安郡守的人頭拋於當地。遂單膝拜倒,抱拳頓首。
哎呀!
可給董卓樂壞了,急忙上前將呂布扶起。
“卓今得將軍,如旱苗得甘露!”言罷大禮拜謝
呂布聞言眼珠子就是一轉,當即拜倒於地。
“呂布飄零半生,恨未得明主。公若不棄,布願拜為義父。”
哈哈哈!
董卓是一陣大笑,他這會兒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呂布的投效讓董卓的野心進一步擴大。
“我得奉先,如虎添翼也!實乃天賜英傑。”
“我兒快起。我兒快起。”
李儒在一側暗自溜了一眼董卓,心中不斷的點頭。若是嶽父能夠一直如此,這天下已得一半。
聽聞義父要得長安,呂布便自告奮勇返回長安,幫助其詐開城門,接管了長安城。
佔領了長安,董卓隨後派出大軍陸續的推進三輔之地。從者盡皆封賞,不從者盡皆斬殺。憑借著雷霆手段很快便鎮壓住那些反叛的勢力。
董卓更是直接升任呂布為帳下校尉,領涼州精騎一萬。這讓呂布的心裡生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何況又拜了義父。
可以說呂布剛剛來投,便在涼州軍內拚爹而水漲船高。再加之武力冠絕三軍,很快便收的一批鐵杆小弟, 從而坐穩涼州軍。
在董卓大張旗鼓的佔據了三輔之地後,皇甫恆率領大軍才珊珊來遲。
一是皇甫恆有意為之,二則是弘農楊家約見皇甫恆,有意與皇甫恆聯姻,因而算是耽擱了兩日。
皇甫恆比較欣賞弘農楊家的家風與為人,可以說是忠臣義士的代名詞。
不過賈詡卻也事先提醒,言其這會兒會給皇甫恆帶來不少好處。畢竟華陰楊氏的名人太多了,又都是正面的。你像什麽“結草銜環”的楊寶,有“關西孔子”之稱的四知楊震,當今陛下的老師楊賜,等等數不勝數。
與之聯姻是可以為皇甫恆帶來好名聲與便利。不過以後恐怕會給皇甫恆爭霸這條路帶來不小的阻礙。
皇甫恆自己也知道,弘農楊氏絕對的世家豪門!那麽為什麽會看中與世家為敵的皇甫恆?還會與他聯姻。
經過賈詡的分析,定然是弘農楊氏看出了董卓的狼子野心,由董卓而引出的一系列爭端。會讓本就如同蜂窩煤似的漢室瞬間土崩魚爛!
這是作為漢室鐵杆的楊家所不能容忍的!他們之所以會如此的在乎漢室的生死存亡,也不過是怕漢室一旦倒塌,會影響到他們楊氏的地位罷了。
別看皇甫恆盡與世家為敵,但弘農楊氏的族長與眾位族老一直認定,能解漢室大夏將傾這個局面的也只有皇甫恆。
因此不惜拿出家中最為美豔且知書達禮的庶出長女楊苓,來換取皇甫恆的一個承諾。
可憐楊苓只是作為交換工具一般給皇甫恆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