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一眾賊子就要近前,母親與南秋也力有不逮,而此刻侍衛卻還未趕來。
蔡琰知道,這夥匪徒絕對不少,能攔住五十名侍衛,還能闖進寺院最起碼三百人開外。那麽這些人是如何逃過司隸校尉部的巡查,闖進這擁有眾多劉姓宗親信徒的白馬寺?
心思急轉之下,蔡琰篤定此事絕對與司隸校尉部有關聯。若說與夫君有仇者,非司隸校尉袁紹不可。
從白馬寺成立以來,這122年裡就從未聽說有過此類事情發生。如今卻偏偏趕在我等進香祈福之時,實在令人生疑。
此事若說沒有袁紹的影子,說死都不能讓人釋疑。蔡琰不禁回想起,經常與曹孟德同來求學於父親的英偉男子。
“你的手段與夫君相比,有如雲泥之別。夫君向來行的正、走的端,而今觀你之作為,盡是蠅營狗苟、雞鳴狗盜之宵小所為。”
哼!
蔡琰冷哼一聲!久為上位的主母氣勢頓顯。袖袍一甩,厲聲喝道。
“都給我住手!”
一聲嬌喝,頗有母儀天下之威!令一眾賊子紛紛停下腳步駐足觀瞧。
借此機會,玉愫等人連忙將兩個衣衫襤褸,氣若遊絲的侍女救回。幾個匪徒想要阻攔卻被大哥伸手製止。
“讓她們救,早晚都是咱們嘴裡的肉,急什麽?聽聽她想要說什麽?”
將侍女安置在門內,玉愫急忙返回,深怕兒媳吃了虧。卻被蔡琰擋在身後。
“母親且休息片刻,余下的事交給琰兒即可。就算是死,也絕不會令夫君蒙羞!”
四個匪徒首領聽聞蔡琰的話,都是眉頭一皺!心說好剛直的女子。不由得借著月色細細的打量起蔡琰。這一看,不禁老三吞口水,就連少言寡語的二頭領也不禁征服欲大起。
但見蔡琰一身寬大的杏黃錦緞長袍,兩根尺長的青玉發簪斜插於腦後,將三千青絲盤起。似水的眼眸上,是一對傲然陡立的柳眉。
身材高挑,氣質蘭花雅致高潔,又給人以和風細雨之覺,讓人心下軟軟。若是能征服她,那麽你便是帝王!
筆墨不櫛傳千秋,
漢音落闕上銀鉤。
風華天香潔如玉,
白茸溫婉春風休。
蔡琰左手平端於腹部腰帶處,寬大的袖口自然下垂,右手平伸指著眾賊子,朗聲問到。
“想要玷汙我等,以辱沒夫君名頭?又能躲過司隸校尉的巡查。我不問指使你們的人是誰?”
說著蔡琰眼神堅毅的又往前走了兩步,在一眾匪徒不可思議的神色中,幾乎就要走到他們的近前。
這一舉動可嚇壞了玉愫等人,瑾兒更是好懸沒昏過去!心說我滴個親娘嘞,這躲都來不及呢,主母怎還往前湊乎呢?
蔡琰表情輕蔑的看著眾匪徒,言語間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他許給你們的也不過是一點兒銀錢罷了!”說著蔡琰停頓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繼續說道。
“不管他給你們多少,我都出十倍!且保證夫君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聽聞此言,四人眼前就是一亮!頓時就有些動心。
“但是!”
“你們必須要保證我們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三首領走到蔡琰的身前,使勁的嗅了兩下鼻子,一臉陶醉的樣子讓蔡琰心生厭惡。
“你又怎麽能保證我們能得到你的十倍銀錢?”
蔡琰伸手指著另外三名頭領,
語氣及其冰冷的說到。 “如果你的爪子再敢往前探一下,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的那份錢,會均分給他們三個。”
三頭領一頓,表情訕訕的收回已經快要碰觸到蔡琰腰身的手。
“摸一下又不會怎麽樣?何必如此計較呢?”
轉回身,在三頭領戀戀不舍的眼神中,走上了台階。自己的試探已經結束,也拿到了想要的答案。
從三頭領對自己的態度上,蔡琰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想要碰觸自己的強烈可望,最後卻沒敢付諸行動。
並不是自己的那番話起了作用,即便起作用也不會有如此的效果。
看他們不敢使人上前廝殺,只是不斷的耗費母親與南秋的體力。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授意指使這夥匪徒的人並不是奔著殺死自己這夥人而來。
他想要的是抓住活口,從而利用自己或者說是母親,來威脅夫君就范。至於說這些匪徒會不會玷汙強佔自己這夥人?這一點人家可能是不在意的。只要我們三個與母親還活著,就能威脅到夫君。
想明白這一切,蔡琰突然間感覺有些棘手。心中暗自嘀咕著。
若是他們能為金錢所動,此事便可就此打住。如若不然…回頭看著臉色蒼白的陳嫣與南秋,蔡琰定下了計議。遂言語溫和的說到。
“這是為了你好。有了錢,你們可以找到很多漂亮的美人。我,你們一下也碰不得。因為那樣不僅得不到錢,還會丟了性命。”
“至於說我有沒有能力付給你們十倍的銀錢。那你們可知雲中玉丈酒?那便是我的私人產業。你們覺著我能不能付得起呢?”
所有的匪徒都是一愣,隨後便是一陣狂喜。心說今天我們可算是發了橫財了。
咳咳!
二頭領穩定心神,眼珠子嘰裡咕嚕的轉悠著,上前拉著另外三人悄聲說到。
“哥幾個,咱們可不要被她給誆了。這裡面可不僅僅有皇甫恆的家眷,還有長公主呢?到時候發下海捕公文,我們一樣得東躲西藏的過活。”
一句話,讓滿心歡喜的三人如墜冰窟,這心啊哇涼哇涼的。
二頭領一指門內奄奄一息的兩個侍女,言語頗有蠱惑意味的說到。
“一開始我們若是不用強,興許這買賣還能做成。如今我們要是答應她們,那可就全看她們的臉色了。還不如用強之後,把她們抓回去。”
“女人這玩意兒,讓她給你生幾個孩子,不信她不就范。到那時,她的錢可就都是我們的了!”
“再者說,他皇甫恆不好惹,難道指使我們的人就好惹了?與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們何不豪邁灑脫一些呢?”
“我出二十倍!”
一句話讓幾人是目瞪口呆!
二頭領看著蔡琰不禁嗤笑道:“你可知我們收了多少錢?”說著伸出五個手指,一臉不屑的又看了一眼蔡琰。
“五百金!二十倍就是萬金。你拿什麽給?”
不待蔡琰回答,便回頭繼續蠱惑道:“兄弟們別聽她的,她在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哈哈哈!
“她等不到救援了。”
蔡琰心中一驚!忙抬頭觀瞧,見院門口又走進來三十多人。這些人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鬥,血跡斑斑的衣服讓蔡琰神情一陣恍惚!
她知道,自己再也等不來外面那五十名護衛了。果然,蔡琰聽到領頭的賊子憤怒的呼喝到。
“五十人,拚死了我們兩百多人?你跟我開玩笑呢!他們都是戰神再生啊,一個打我們五個。”
大哥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讓領頭的小卒子很是委屈。委屈是委屈,卻也不敢出言頂撞,只能默默的承受著不該有的責罵。
他自己也納悶,那夥護衛如同瘋了一樣!各個戰鬥力爆表,打的他們是慘目忍睹。要不是人數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恐怕就是以己方慘敗而收場了。
“不要管別的了,先把她們降伏嘍,再談其他的,遲恐生變。”言罷指揮著眾嘍囉再次圍了上來。
看著本已經穩定的局勢,又變的撲朔迷離,蔡琰不禁有些氣苦。終究還是沒能為夫君挽留母親與妻妾的性命。
“若是夫君在此,這群賊子恐怕早已束手就擒。”
哼!
“你們的想法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見事情已無回旋余地,蔡琰一聲冷哼,臉若寒霜般看著賊人,轉身引領眾女往屋內走去。
“我們所有人退至屋內,就算是死,也絕對不能給夫君蒙羞!南秋守住門口。”
玉愫與南秋二人各佔一邊,幽深的刀芒迎著清冷的月光,泛出死亡的色澤。
在一眾匪徒愣神之際,蔡琰一把抄起油燈潑於幔帳之上,火勢瞬間升騰,順著幔帳便延伸至各處,頃刻間屋內煙火四起。
蔡琰站在門口,嘴角帶笑的看著一眾賊子,平靜的說到。
“我看不見你們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可是此刻我卻能想象的到,我夫君及整個漢室,甚至是指使你們的人,會天涯海角的追殺你們。直至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所有的賊人全都是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們從來沒想過這幾個女流之輩會如此的剛烈,寧折不彎。
大哥急忙上前,就要指揮眾嘍囉進屋搶人,卻不想被二頭領一把攔住。
“不要被她們嚇到,我們就在門外等,等她們全都被大火燒死之後再行離開。我們再將白馬寺裡的僧人全部殺掉,誰還能證明這事兒是我們乾的?”
“這就叫死無對證!”
隨著他的慫恿與鼓動,讓心亂如麻的三人及身後的幾十名嘍囉,瞬間如同吃了定心丸似的。
“母親,琰兒沒用,不能救你們出去了。”言罷噗通一聲跪倒在玉愫面前。
玉愫面露微笑的將幾人扶起,回頭看著即將呈縱橫之勢的大火,很驕傲的說到。
“你們都是好樣的!”
“琰兒不要悲傷,你已經盡力了。”
“母親…公主…”
就在幾女要葬身火海的那一刻,一道人影破窗而入。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