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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英魂》第4章・樂飛羽
  通村,人聲鼎沸,異常熱鬧。人們聚在一起歡慶,臉上洋溢幸福的笑顏。

  這在比鄰匈奴、鮮卑等外族的並州之地,並不多見。

  與外面的熱鬧喧囂相比,此時坐在‘女人圈’中的皇甫恆,則如坐針氈!

  心中不斷的祈求,哪位叔叔伯伯,天使姐姐,能拉自己一把!日後定有重謝。

  正在皇甫恆痛苦不堪之際!一聲嬌喝,製止眾女的花癡行為。

  “夠了!你們這些人,不需要去幫忙嗎?要不要我給你們分些活計?”

  “走了走了!樂飛羽來了。”一時間,圍在皇甫恆身邊的鶯鶯燕燕盡去。

  皇甫恆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後,穩了穩心神,看向來人。

  但見此女衣著雖然樸素,但乾淨利索!並非漢服一般;衣袍寬大,更似胡服。

  黑鬒鬒的頭髮,一襲馬尾束在腦後。面容雖然白皙嬌嫩,卻給人英姿颯爽之感!

  皇甫恆站起身行,抱拳一禮。“多謝閣下為我解圍。”

  “好了好了,別閣下閣上的,聽著煩。”說著女子滿臉不耐的揮揮手。

  “我叫樂飛羽,你可以叫我飛羽。當然,你若非要叫聲閣下,我也受著。”

  看著皇甫恆楞眉楞眼的看著自己!微微一笑。

  “怎麽?嚇著你了?你一打虎英雄!被我這小女子嚇到?說出去沒人信。”

  “行了,你隨便看看吧。我去忙了。”說著女子轉身欲走。

  “對了!鹿茸、虎骨可否給我幾片?族弟初來北地,風寒體弱,忝臉求助英雄。”

  “無妨,盡可取之。”

  “多謝!”

  樂飛羽美目流轉,深深的看了皇甫恆一眼!遂轉身離去。

  皇甫恆環顧四周,看著一眾女子躍躍欲試的神情!頭皮一陣發麻,連忙低頭;走向‘男人幫’。

  村民見皇甫恆過來,紛紛拱手示意。民風淳樸,也不會說奉承話,只是道一句感謝罷了。

  倒是年輕的男孩子,向皇甫恆表達由衷的敬佩之情!圍在其身邊,問東問西。

  雖然沒有聽到村民吹捧自己,但是皇甫恆卻感覺很舒服。

  很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沒有虛情假意般的吹捧蠱動,更沒有無頭無腦的嫉妒仇恨。

  隨著村民越聚越多,都是奔著皇甫恆而來。王莊隊長家寬敞的院子,便有些不夠用了。

  看著樸實的村民,排著隊隻為留下一句真摯的祝福,皇甫恆心中溫熱感動。

  如此氣氛之下,不禁大腦一熱,便把虎皮捐給了一眾村民。

  當村長把這個消息告知村民時,人群頓時沸騰了!

  這虎皮是由村裡的老獵戶親自取下的。加之皇甫恆斬殺猛虎之時,並未傷及皮毛。

  老獵戶撫摸虎皮上柔順的毛發,不禁嘖嘖稱奇!

  “虎皮完整且大,毛色光亮柔軟,斑紋條理分明,沒有絲毫的損壞。可謂非常之完美!”

  “保守估計,兩千兩白銀不在話下!若是遇上個豪橫主,甚至有可能賣出更多!”

  通村上下加起來,不過千戶。每戶都能分上幾兩白銀!這是什麽概念?

  不可想象啊!

  村長趙銅與村內一眾長輩商議後,決定借此機會,舉辦一個‘篝火大會’。

  用以祈求以後的日子,能夠安平祥和。家家戶戶能夠像今天一樣,飽餐足食。

  “哦!村長萬歲!打虎英雄萬歲!”

  隨著村民的歡呼聲,皇甫恆被一眾崇拜自己的男孩子;高高的拋向了空中。

  星河點點,皓月長空。銀色光芒披灑於大地,篝火溫情影印於故鄉。

  夜色之中,月光之下。村民載歌載舞,共度愉快時光。

  皇甫恆端著酒碗,獨自走向不遠處的山坡。迎著皎潔的月光獨身而坐,對著坡下的篝火自飲自酌。

  並不是皇甫恆特立獨行,融不到這個時代。

  只是看著他們家家歡聚一堂,不禁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人。

  雖是相處時間極短,但那也是自己這一世的根!

  謂之‘人若有家,漂泊萬裡亦是遊子!而非孤身一人。即便再苦,心中亦暖暖’。

  “常言杯酒最澆愁,明月晚風愁更愁。醉臥他鄉難入夢,酒醒自知不回頭。”

  吟罷,皇甫恆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怎麽?想家了?”

  皇甫恆循聲望去,但見樂飛羽自坡下走來。遂笑了笑,沉默間;也沒有答覆。抬頭繼續賞月。

  樂飛羽也沒有怪罪皇甫恆的沉默不語。因為她知道這樣就很好!

  知道他所想就可以,沒有必要得到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

  這樣的狀態,會拉進彼此間的距離。而這樣的沉默無聲,便是一種默契!

  樂飛羽同樣無聲的坐在皇甫恆身邊。二人就這樣默默的看著月亮,好似各自思念著什麽。

  “有心事?”

  皇甫恆轉過頭;看著這個滿目憂愁的女孩!有些好奇的問到。

  “沒有!”

  樂飛羽簡潔乾脆的回答,讓皇甫恆一愣!

  “那為什麽?”

  樂飛羽美眸水波流轉,扭頭注視著皇甫恆,抿了抿好看的小嘴兒。

  “為了吸引你的注意。”

  咳咳咳!

  皇甫恆忽然感覺剛才喝下去的酒,似乎有些上頭。

  “會不會覺著我很直接,或者說是,有點賤?”樂飛羽眼神不瞬,注視著皇甫恆。很是認真的問到。

  “沒有,沒有。”皇甫恆急忙擺手示意。

  “那就很好!”說著樂飛羽拍拍裙角;站起身來。

  “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就很好。”說著樂飛羽伸手阻止了欲言又止的皇甫恆。

  “你,永遠不要給我答覆!除非是肯定的答覆。”

  “讓我心中留下這份永恆的美好!算是對我自己最大的寬慰!”

  皇甫恆十分驚詫的看著眼前的女孩!沒有作答。

  樂飛羽似乎很滿意皇甫恆的態度。

  笑著說道:“村長他們讓我來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抽出一些時間,幫忙訓練一下村中的壯丁。”

  皇甫恆有些哭笑不得般看著樂飛羽。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我們也沒有什麽酬勞能夠給……”

  “我答應。”

  皇甫恆斬釘截鐵的回答,讓樂飛羽呆愣久久。

  “這樣啊!”樂飛羽用手碰了碰頭,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不需要我再說說條件?”

  “不用了。每隔十天我會下山教導他們一次。你們為我備些糧食、乾菜即可。”

  “你知道是什麽條件嗎?”樂飛羽有些不甘心的問到。

  皇甫恆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什麽條件?”

  “算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樂飛羽笑著擺擺手,轉身欲走。

  “不再‘憂愁’一會兒?”皇甫恆揶揄般問道。

  樂飛羽抿嘴一樂,轉身向坡下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孤男寡女,深夜獨處而不歸!徒留笑柄。”

  說著又轉過頭,媚眼如絲般看著皇甫恆。“如果你真想我留下,我會同意。”

  咳咳!

  皇甫恆頗為尷尬的撓撓頭。一時間不知如何答覆,更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樂飛羽漸漸遠去的身影。皇甫恆忽然明白,自己在害怕!

  自從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人吃人’的漢末後。內心之中,便一直存留著巨大的恐懼!

  只是因為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所以把這份恐懼,誤當了孤獨!

  之所以願意隨著老道山中學藝。雖有為漢室子民安平之宏願!亦不乏內心深處害怕與人交流。

  他害怕會輕信他人,置自己於險地!他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別人發現!他害怕好不容易得來的親情,又被剝奪!他害怕自己沒有能力去拯救這個時代!

  因為這個時代,他太過複雜、太過黑暗了!正是因為知道的多,所以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若是一個不好,便有可能萬劫不複!致使身邊之人, 遭受無妄之災,殺身之禍。

  所以他皇甫恆,懦弱的逃避了!恐怕當時的皇甫恆,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如今被樂飛羽的一句試探,給打出了原形!連喜歡一個人的勇氣,你都沒有!你還談什麽‘為生民立命’?

  趁早去尋得一處安全之地,頤養天年去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這麽突兀的一個人,來到一個陌生的時代!

  你得有多狠的狼子野心!多大的熊心豹子膽!上一世多麽的失敗!才能沒有絲毫的懼意,而坦然面對?

  一句既來之則安之,不能讓人信服!不通過一些事情的激化與改變,你將很難認清自己。

  “謝謝你!”

  皇甫恆大聲的朝著樂飛羽離去的方向呼喊著!

  樂飛羽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看著山坡之上,長身玉立的少年,搖頭一笑。

  “謝我做什麽?秋夜涼意甚濃,早些休息,莫要貪杯。”

  皇甫恆並沒有答覆樂飛羽,自己為什麽謝她。只是微笑著揮了揮手,示意她放心。

  遂抬起頭,望著明月之上;貪狼般的黑影。自言自語道:“你既然知道害怕,證明你還是個人!”

  “害怕也沒關系,那就努力的變強!去守護心中那份柔軟的恐懼。”

  說著拿起酒碗…

  “可惜!此處當有美酒以祝之。”

  搖頭哈哈一笑!遂將手中酒碗拋於身後,大跨步,瀟灑離去。

  謂之‘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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