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白日裡,法葉開完法會後,【所有人後退】和【我不打兵】就發現了佩蘭不見了。
但三人都沒怎麽在意,隻以為這個貪玩的小魔女自己跑去哪裡玩了。
畢竟她怎麽看也不像是聽得進去佛經的樣子,更何況是一聽就是一個下午的佛經。
然後三人一起用過了晚膳,這才剛出來,準備返回菩提院,卻沒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佩蘭。
三人回到菩提院,【所有人後退】將佩蘭放在床榻上,法葉給她蓋被子時,卻發現她的臉上、衣服上都沾著幾滴血跡。
他臉色一沉,卻不動聲色地將被子蓋上。
【所有人後退】和【我不打兵】沉默地坐在一旁,先前在路上黑沒看清,但剛才進了屋子點了蠟燭後,他們也看到了佩蘭身上的血跡。
自從那天墜崖以來,【我不打兵】的性格就變了許多。
從先前的跳脫,到這幾天的沉穩,或者說,沉默,讓【所有人後退】不由想起了前些天的自己。
他不由懷疑,【我不打兵】是不是也正處在晉級的階段中。
只是無論他怎麽問,【我不打兵】都不說,他也就無從得知了。
佩蘭之所以會昏迷,其實大部分是因為在慌亂下一直狂奔,造成了短暫性缺氧,導致暈厥。
休息了片刻後,她悠悠醒轉。
一醒來,她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法葉,直接撲到他懷裡,抽動著肩膀,瑟瑟發抖。
然後她眼角余光又瞥見了靜坐一旁的【所有人後退】和【我不打兵】,立馬紅著臉退了出來。
法葉摁住她瘦削的肩膀,沉聲道:“阿彌陀佛,佩蘭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被法葉一問,佩蘭腦海裡又回想起了方才那可怖的一幕,眼神慌亂起來。
法葉皺了皺眉,再次用沉著的語氣喝道:“佩蘭小姐!”
這一生喝問,有如佛門的獅子吼,令人振聾發聵。
佩蘭瞬間醒轉,卻依然帶著濃濃的不安,有些驚恐地看著法葉,道:“我......我,我殺人了!”
法葉皺著眉問道:“你......殺了誰?”
佩蘭道:“妙......妙燈!”
法葉三人同時呆滯了。
佩蘭看到三人的表情,立馬尖叫了起來,顫抖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定不會幫我。我殺人了,殺人了,怎麽辦......”
法葉的眉頭愈發凝聚,仔細地盯著佩蘭的眼睛:“你確定你殺了妙燈法師?”
佩蘭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目光呆滯,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在何處?”
“後......後山,”佩蘭慌亂地有些語無倫次,“一座禪院裡,我親手用匕首捅進了他的胸口,血,好多血......”
“什麽時候?”
“半個時辰,大概半個時辰前!”佩蘭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可憐兮兮道,“你會原諒我麽,我殺他都是因為......”
突然,她咬緊了嘴唇,不再說話。
她突然想到,這事事關母親的名節,要是說出來,那自己殺了妙燈,又受了這麽多的驚嚇,豈不都白費了?
法葉卻帶著稍許憐憫的目光看著她:“可是,妙燈法師,方才還和我們一起在禪堂中用膳。”
“什......什麽?!”
佩蘭驚叫失聲。
她轉頭一看,發現就連【所有人後退】和【我不打兵】都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自己,瞬間呆若木雞。
就在這時,禪房外傳來一個聲音:“法師,佩蘭小姐回來了麽?”
聽到這個聲音,佩蘭全身一僵,旋即整個人飛快鑽入被窩中,瑟瑟發抖:“他,他,他來了,他來索命了——”
咯吱——
禪房的門被推開,一個年約五旬的老和尚帶著兩個沙彌走了進來。
“哎?貧僧聽說已經找到佩蘭小姐了,不知她人在何處?”
妙燈走入禪房中,卻只看到法葉三人,不由疑惑道。
三人轉頭看去,只看到這老和尚滿面紅光,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哪裡像是佩蘭口中的被捅了一刀的樣子。
【所有人後退】指了指床榻上那鼓著的被子:“她可能是覺得冷,躲在裡面取暖呢!”
妙燈看了過去,驚訝道:“佩蘭小姐,這是怎麽了?”
法葉無奈道:“佩蘭小姐,你還是出來吧。妙燈法師方才還和我等三人一同在大廳中用膳,從來沒有離開過,你一定是看錯了。”
佩蘭知道藏是藏不住,從被子底下鑽出個腦袋來,看到妙燈,她瞳孔一陣劇烈地收縮:“你,你是人是鬼!”
妙燈被她說得一愣,不知道她在說什麽,隻好對她笑了笑。
被他這麽一笑,佩蘭驚叫一聲,又鑽進了被窩裡。
眾人好說歹說才總算把她再次從被窩底下勸出來。
經過這麽一鬧騰,她本來就披散著的頭髮更顯得凌亂不堪,讓人看了是又好氣又好笑。
只有妙燈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諸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不打兵】笑嘻嘻道:“也沒什麽,就是佩蘭小姐她殺了個人。”
現在連妙燈都確實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對於佩蘭的話,他們自然都當成了是小孩子的惡作劇。
反正佩蘭連更過分的事都乾過,更何況是這種不痛不癢的慌呢?
【我不打兵】甚至能想象地出來她撒這個慌的初衷:法葉是個和尚,和尚以慈悲為懷,聽到她殺人了,不管信還是不信,都會阿彌陀佛,然後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就像是很多人小時候,為了引起家長的注意,故意說自己摔倒了,然後大人就會哄她安慰她。
呵,還真是個小孩子!
現在謊言被戳穿了,本來就不喜歡她的【我不打兵】當然不吝嗇用最惡劣的態度去嘲笑她。
【所有人後退】皺了皺眉,他總覺得事情似乎沒這麽簡單,但卻又說不上來。
佩蘭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的,甚至有時候顯得頗有心計,但卻是一個非常注意儀態的人。
就像前三次刺殺,除了最後一次因為自己這個超出她理解范圍的特殊存在,而弄巧成拙外,其他兩次哪次不是從容而退的。
第一次用弓箭刺殺後,她甚至還從容地去了嚴府學琴。
第二次更是指示別人代勞,自己在床上呼呼睡大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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