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化為虛影的夜鬼在此刻緩緩成型，冷冷的注視著虛空中的巨龍。

她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地面上的螻蟻們，覺得有些無趣，又有些嘲諷。

這些人處心積慮付出了無數代價才得到的機會，就這麽被自己直接篡奪了。

可笑又可悲。

這是因為自己掌握了遠超他們的力量和信息，才能取得這種荒唐的優勢。

但如果那天，自己成了那個弱者呢?

夜鬼的心裡總有些不安，特也不知道自己這次偷出來姐姐風乃的九靈武裝到底對還是不對。

但在這個時候，自己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夜鬼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在虛實之間不停轉換的左手，有些好笑。

好像感受到了夢現那家夥在外面抓狂的樣子，這個術法的消耗太大了，即便夢現連接了九靈之星也撐不了多久，自己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如此想著，夜鬼輕輕的抬起自己的左臂，解放出了她從風乃那偷來的概念武裝。

是的，九靈所擁有的專屬武器，都是獨一無二的概念武器，也就是構裝。

也只有構裝，才能對龍生效。

而原本已經消失的龍，也在虛空之中緩緩成型，憤怒的對著夜鬼嚎叫著，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

“龍被解困的只有這段虛體，它的意識還沒完成成型。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夜鬼在心裡默念著夢現之前對她的叮囑，握緊了手中的長刃。

然後輕輕的劃開了自己的手臂。

與鮮血一同飄灑的則是巨龍的虛影。

遺跡也於此刻開始逐漸崩潰，由於缺少了龍作為支撐，這座虛空之中的遺跡將慢慢的降臨到現實之中。

“燃燒吧，我的痛苦。”這句類似於中二少女的羞恥咒文結束之後，原本逐漸虛幻的龍影，在此刻變為了實體！

而遺跡也是徹底的分崩離析，消失在了各大勢力的眼前。

但他們卻沒能發現夜鬼屠龍的壯舉，在他們眼中，遺跡依舊完好的存在於虛空之中。

夢現摸了摸頭上的汗水，看了看頭頂快被自己掏空的九靈之星。

偽造如此規模的虛假現實，即便是他虛構了自己的九靈之星，也有些支撐不住。

不僅僅范圍，遺跡本身所包含的氣息與波動，以及各大勢力所留守的元靈者們所產生的要素，都加大了夢現使用能力的難度。

“但，只有做到了這種不可能的事，才有可能追上夜王的步伐，完成那個不可能的夙願。”

夢現微笑著吐出一口血，強行扭曲天空將另一顆九靈之星也掠奪了過來。

“有了雙星的供給，應該能撐好一會了，雪乃，放手乾吧！”

“老是這麽囉嗦，真是煩人。”雪乃此刻的氣息已經脫離了人類的范疇，她冷冷的俯瞰著渺小的眾生，眼神之中帶著一絲輕蔑。

在這一刻，就算是那條龍，在她的面前都是那麽的不值得一提。

天空為之變色，大地為之顫抖，此刻的雪乃猶如神祗一般，左眼中燃燒著金色的神之火，輕描淡寫的宣判了龍的死刑。

“我將剝奪你的骨血，取走你的龍靈，從這一刻起你將不再是龍，而是我腳下的螻蟻。”

盡管聽不懂夜鬼的語言，但蘇笑卻能明白她話語之間的含義。

這便是神的權能，全知全能，且籠罩世間萬物。

這一刻蘇笑突然明白了九靈的特別性，以及為什麽祂們會擁有那麽高的地位。

和普通的九階擁有著最根本的不同，那便是每一位九靈，都篡奪了神的部分權能。

此刻的夜鬼，所擁有的乃是神魂，

因此她不需要花費任何多余的力氣，甚至連出手都不用，隻憑借著自身的威壓，就擊垮了這條沉睡了無數年的巨龍。正如夜鬼所說的那樣，龍在逐漸的死亡，不管是身體的崩壞還是靈魂的湮滅，都成了不可避免的事實。

遺跡之中的學員死死的低下頭，除了極少數人之外，沒有半個敢於抬頭的存在。

蘇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那句熟悉的諺語:“凡直視神之榮光者，都將迎來破滅的終焉。”

蘇笑淡淡的笑笑，看了看跪倒在地趴在地上的眾人，眼神之中滿是嘲諷之意。

“這副場景倒是讓我想起了某些有趣的東西。”

“時間停止器。很有那種感覺吧~”蘇笑自顧自的說著無人知曉其深意的話語，然後冷冷的朝著天空望去。

他已經藏了夠久了。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即便是此時此刻，他還是處於棋盤之上，扮演著某顆必不可少的關鍵棋子。

那又如何?

就算是神又如何，九靈又如何?

蘇笑冷冷的凝視著天空中的夜鬼， 準確的說，是在看她身後隱隱成型的神之虛影。

“身材不錯，但不是我的菜。”蘇笑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露出一絲放縱的笑意。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和你們一樣的存在，然後超越你們。”

雖然聽起來像是無知者的狂妄自白。但蘇笑此刻的眼神，沒有半點的動搖。

就像，天空中的虛影一樣。

……

龍血如同雨滴一般自天空中緩緩飄落，沐浴其中的人與物，都有種蛻變的衝動。

但這份恩惠並沒有賜予遺跡之中的眾人，而是隨風飄散到了各個部落和小氏族之中。

有人連升三階，有人爆體而亡。

痛苦與歡樂共同構成這華美的畫卷，奏響這終末的讚歌。

夜鬼微微抬頭，手指對著龍的殘骸輕點一下。

“以我雪乃之名，奪你之魂。”

殘骸毫無反應。

下一秒便是爆裂的血花綻放在天空的每一個角落，從雪乃——也就是夜鬼鐵青的臉來看，她被耍了。

“那條龍根本就不在虛體之中，祂早就跑出去了。”

夢現安靜的聽著夜鬼如同死亡宣判一樣充滿威嚴而又熟悉的聲音，嘲弄的笑了笑:

“事已至此，先撤回來吧，我們或許上當了，但沒有收手的機會。”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姐姐……”

“馬上就要到十二點了，南瓜馬車要消失了。”夢現有些疲憊的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中微微閃耀的九靈之星。

他也好，雪乃也好，都留下了太多的痕跡。

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