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秘書，陳平他怎麽樣了?”

　　看著匆匆趕來面色蒼白的鹿飲溪，方孝甜苦笑的搖搖頭說:

　　“老板一直熬到了今天中午1點多，困的不行了直接倒在辦公室沙發上睡著了，我都不敢挪動怕吵醒他，只是打了空調給他蓋了一床毛毯……”

　　鹿飲溪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歎氣說:

　　“熬了這麽久才睡三個小時不到，那就別去叫他了，讓他先休息好吧！目前情況怎麽樣?”

　　方曉甜一點苦澀說:“有些進展但是總體不太順利，雖然我們已經做了很多工作，但是這次對手實在太強了，我們畢竟根基尚淺只能盡力而為——”

　　其實講道理，類似在這種公關戰進攻方和防守方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即便是兩方力量均等，防守一方天然劣勢也是遠遠拚不過對手的……

　　不是有這麽一句話嗎?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但是可以一天被摧毀……

　　傳播學中有一個沉默的螺旋理論:人們在表達自己想法和觀點的時候，如果看到自己讚同的觀點受到歡迎，就會積極參與進來，這類觀點就會越發大膽地發表和擴散;而發覺某一觀點無人或很少有人理會，有時會有群起而攻之的遭遇，即使自己讚同它，也會保持沉默。

　　一方的沉默造成另一方意見的增勢，如此循環往複，便形成一方的聲音越來越強大，另一方越來越沉默下去的螺旋發展過程。

　　比方陳平這次的輿論戰，越來越多的吃瓜路人加入，可能很多人壓根兒不知道陳平是誰，被對手精心炮製創造出來的愛國情緒和正義感裹挾，為這場謠言造勢……

　　TMD居然還有人親韓哈韓，這種渣滓也配當主播，勞資就要和他的走狗戰鬥到底，辣雞玩意兒趕緊滾出直播圈——

　　S7的失利讓LPL粉絲亟需一個發泄的出口，平時個體的意識可以清醒地判斷出謠言的漏洞，可是處於某種情緒下的群體是不可控的——

　　……

　　而且這次的事件還不像上一次開掛代打風波那麽簡單，那件事只要抓個典型一告殺一儆百，然後自證清白就可以了，但是這次的事情完全不是一碼事……

　　首先人家質疑你開掛代打，你可以說我沒開掛也沒代打，接著你開個攝像頭攝手攝屏證明自己就行了，確實一目了然很快得以澄清……

　　但是人家只是說你這個人過去品行不端……你說我人品不差，那這個東西你如何來證明呢?

　　因為這個本來就是很主觀的東西，就算你自己說一萬遍我是好人，或者是找一些你之前的同學站出來為你說好話……真的管用嗎?

　　因為這種刻板印象一旦形成之後，即便是再有別人站出來為你講話，人家也會懷疑這可能是收錢了，那你又怎麽辯解呢?

　　難道真的把之前的那些同學什麽的通通告一遍?且不說會不會更惹人非議敗壞好感……即便是真的打官司，你也不一定能告贏啊！

　　畢竟實話實說，陳平以前也就是個普通人，又不是聖人……

　　正兒八經早戀確實沒有，但是別人非要較真，難道你真的初中三年加上高中三年，一封情書都沒寫過嗎?沒跟人家女生傳過小紙條?

　　他在學校確實是不抽煙，但是也不至於說嚴防死守那麽誇張……譬如下了晚自習一堆男同學在廁所抽煙給他碰上了，人家把抽一半的煙遞給他，你也不至於堅辭不受把人家的面子落個乾淨，否則人家被處分了還以為你舉報的呢……

　　就拿上網來說吧，

陳平雖說沒有網癮，但也不至於說一次網吧也沒去過那麽清清白白……最後來說一說賭博，雖然說他基本不賭博，但是比如說碰到了春遊野炊或者同學生日聚會什麽的，幾個男生都圍在一起打牌邀他入夥賭幾把，他也不至於說就那麽不合群……　　陳平當然不是那種標準的三好學生，但是也稱不上壞，打架抄作業遲到早退……這些偶爾也會犯。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種，和大部分普通學生差不多……

　　那些爆料的當然是誇大其詞了不止一點，但是稱不上無中生有，你想告人家一個誹謗什麽的還真不一定夠得上……

　　……

　　另外一個就是說他是韓奸或者親韓，這個東西就更難搞了，你怎麽能證明自己不親韓呢?

　　首先，你會說韓語而且說的很好，這是事實吧?

　　你現在一直在韓服打排位而不是國服，這也是事實吧?

　　你曾有過在直播鏡頭裡對LCK的某職業選手低三下四示好甚至表達敬仰之情，這也沒冤枉你吧?

　　甚至在韓服遊戲網站上還有很多你的擁躉，這也是鐵證吧！

　　那問題就出現了，即便是換了另一個人處在陳平的一樣的位置，大概率所作所為和他不會有任何差別，但是從種種跡象來分析，你還真不能就昧著良心說他完全沒有親韓的可能……

　　難道LOL玩家中就沒有會說韓語的嗎?難道LOL玩家中在韓服排位的人還少嗎?難道LOL玩家中喜歡李哥的玩家少嗎?難道其他的主播或者選手在韓網那邊就沒有粉絲嗎?

　　就是這上面佔一條或者兩條，甚至三條的人都有，但是人家還真沒陳平現在這名氣和影響力，即便大夥兒想罵都不一定能找來這麽個人……

　　即便是陳平現在站出來公開喊話自己很討厭韓國棒子，黑子也只會說你就是虛偽奸詐心口不一的小人，人家汪大主席以前還引吭高歌“慷慨歌燕市，從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最後還不是一樣當了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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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方孝甜的詳述，鹿飲溪也感覺自己的頭大了一圈，盡管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但是碰到這種棘手的情況，也確實有點狗咬刺蝟無從下手……

　　看樣子對面也是謀定而動，從上次陳平告了青羽那件事情上吸取了教訓，這一次的行動明顯是經過了精心的策劃和縝密的安排，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直奔七寸的絕殺……

　　“有什麽我能做的嗎?請盡管開口——特別是錢的方面，我應該能幫上一些忙……”

　　其實鹿飲溪之所以來的這麽晚，就是因為在家裡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他想讓父母走關系幫忙平息輿情結果斷然被拒，母親鹿葵英反而建議她趁火打劫拿下陳平手裡的70%股權，徹底掌控NW俱樂部不要再給別人打工了……

　　方孝甜還沒來得及接話，突然從裡屋傳出一個磁性的男聲說:

　　“那就借我兩億RMB吧，我想回購韓方那邊飛舟互娛和NW俱樂部的全部股份……做個切割徹底一刀兩斷。”

　　方孝甜欣喜地站起來將濕毛巾遞給他說:“老板你醒了?”

　　陳平微微頷首， 接過毛巾隨便的把臉擦了擦……為什麽一開口要向鹿飲溪借兩億呢?

　　原來當初虛構了一個所謂的韓方資本，雖然是虛構的，但是注冊以及後來資金往來都是實打實的……目前兩家公司可不是剛注冊那光景，反正都是他一人獨資，左手倒右手都很方便……

　　但是飛舟互娛已經數輪融資了，大股東七八位，小股東數十位，這個時候你再暗箱操作虛假交易，如果沒有實際款項流動的話，不僅股東們不會答應，人家金融監管部門肯定會查的……

　　但是陳平現在手裡也抽調不出這麽大一筆回購款項，目前登記在韓方資本名下約有飛舟互娛17.8%的股份和NW俱樂部15%的股份，按當前估值考慮到買斷溢價，至少需要大約2億5千萬RMB左右……

　　鹿飲溪思索片刻後說:“要不也別算你借的，就算我出錢買斷韓方全部股份……”

　　陳平神情複雜地望著她說:“你想清楚了，目前飛舟互娛估值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我抬上去的，單單我個人合同估值都在兩億以上，目前這種局面你不怕賠了……”

　　其實自從陳平出事之後，已經有好幾個飛舟互娛的小股東鬧著要陳平回購股份，雖然狠狠壓低了價格，但是陳平還是通通答應了……

　　鹿飲溪亮晶晶的眼裡閃著狡黠的目光說:“低買高拋才是生意人嘛！韓方資本不過是在你身上投了2000萬，短短半年不到就賺了至少十倍回來，難道我還不能壓你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