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大學城對外開放,城鎮的喧囂和商業化的氣息迅速佔領了校園,汽車可以直接駛入校園的每一個角落,讓人忘了這究竟是校園還是社區?金銘不喜歡這種氣息,它破壞了天之嬌子們專心學習和潛心鑽研的一方淨土,這跟錢理群教授所說培養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有極大的關系。整天泡在這樣的環境中,能做到“出汙泥而不染”?難說。
下高鐵後,金銘直接打車到母校,他跟導師約好,下午四點鍾前在他的辦公室見面。
金銘問師傅:“三點五十分鍾前能到江大嗎?”
“難說,這要看運氣,不阻車就行。怎麽?沒來過?”師傅問。
“在這裡生活了七年,算不算來過?”金銘反問他。
“喲,哥們,老前輩呀,比我早二年。”
“師傅不是本地人?”
“您見過本地人開出租車的?”
“這我沒有統計過,生意如何?”金銘問,從高鐵站乘出租車到江大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這過程找個人聊聊天,緩解一下著急的心情很有必要。
“唉!掙錢還算可以,就是糟心,到處阻車的,客人一催就糟心。”師傅說。
是呀,走個路不方便,夏季熱得要死,一刻也離不開空調,省城有什麽好呢?這也是金銘同意爸媽的回縣城的原因之一。
師傅是個烏鴉嘴,一說阻車前面果然阻車了,他按了一下喇叭,罵道:“我靠。”
這種情況金銘經歷多了,他倒是心如止水,就靠在座位上想事兒。
金銘考上法學院研究生後,是導師主動要了他。他正在為找導師煩惱時,導師打電話給他:“你是金銘嗎?我是法學院的范明陽教授,你有空來我辦公室一趟。”
金銘本科的專業是政治學,所以對法學院的教授不太熟悉,這個范明陽是誰?他問室友。室友好奇地問:“你考法學院研究生,難道連范教授都不知道嗎?”
“是的。”金銘真誠地回答。
看到金銘一臉誠實的樣子,室友說:“看來你真的不知道,我告訴你范教授是法學院的權威,在國內法學界的名聲也是如雷貫耳,可我聽說選他當導師是非常難的,怎麽?你有這心思?”
“沒,可他打電話給我,叫我去見面。”
“你是不是聽錯了?范教授從來不主動叫學生見面的。”室友說,這在法學院是公開的秘密。
“沒錯,我聽得很清楚。”金銘肯定地說。
“什麽?你小子交狗屎運啦,如范教授願意當你的導師,你小子前途無量呀,你還愣什麽,趕緊去呀。”室友羨慕地說。
法學院在校園的最東邊,走路需要二十多分鍾,聽室友這麽一說,金銘不敢怠慢,他騎上自行車直奔法學院。
一路問詢來到范教授辦公室,范教授正好在辦公室。金銘敲門,范教授聞聲抬頭一見他,就親熱地說:“喲,是小金呀,快進來。”
我跟他很熟嗎?范教授這一態度讓金銘大惑不解,他忐忑不安地走進辦公室。范教授指著辦公桌前面的椅子說:“小金,請坐。”
媽呀,是不是什麽達官貴人為他們的子女向范教授打過招呼?而范教授誤以為是他,可這冒名頂替的勾當他不敢啊,一旦戳穿後果是不敢設想呀。
“怎麽?小金,你忘了我嗎?”范教授笑著問。
“這。”金銘真的想不起來。
“兩年前,我是那小男孩的爺爺呀。”范教授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