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宋交界處。
都安城外。
楚羽嘉立在軍陣前沿,向後宋大營觀望。
當後宋的哨兵見到這支軍兵之後,立馬回去稟報。
時間不長,後宋軍營當中一陣騷亂,一支身披亮銀色鎧甲的步軍從軍營當中脫出。
這支步軍一個個盔明甲亮,在陽光的映射下,顯得耀眼萬分。
接著,從隊伍中快速奔出來兩匹戰馬,馬上二將,皆穿著輕便的鐵鏈鎧甲,頭頂白色長纓,不緊不慢的在鄴國隊伍不足五十步勒住戰馬。
其中一人昂首道:“我乃後宋殿將軍馮元凱,是這次護送公主殿下至此的主將。”
這名將領二十多歲,說話時底氣十足,聲音洪亮如鍾。
楚羽嘉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馮將軍可以讓公主殿下的隊伍隨我一起去往都城了麽?”
馮元凱皺了皺眉,打量了楚羽嘉一番,問道:“你是哪一個,又帶來了多少人馬?”
“鄴國,中將軍,楚羽嘉。”
楚羽嘉指了指自己的身後道:“我的兵馬都在這裡,三千人,一個不多,一個也不少。”
“原來只是個中將軍,而且還只有三千人。”
當聽見楚羽嘉說完之後,馮元凱嗤笑一聲,滿面嘲弄的說道:“看來你們鄴國在和齊國交戰的時候屬實損失很大啊,只能派來這三千人迎接我後宋使團,未免也太不把我們後宋當回事兒了。”
顯然馮元凱並沒有聽說過楚羽嘉的事跡,更不知道楚羽嘉帶來這支軍兵的背景。
楚羽嘉也不想過多解釋,輕笑了一聲說道:“保護後宋公主殿下的安危,我這個中將軍領著三千人馬足以,況且我鄴國雖然土地貧瘠,但也民風淳樸,無需那麽多的兵馬護送。”
“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一件事兒,不知道馮將軍還記不記得,在列國律法當中,使團進入他國領土,人數不得過萬,否則就以入侵論處。”
楚羽嘉眯了眯眼睛,故意去看了一眼馮元凱身後的大營道:“如今你們後宋使團已經進入我鄴國領土近五十裡,但我看著使團的人數似乎有些太多了吧。”
聞言,馮元凱的面色一變,緊接著說道:“此次後宋使團與以往不一樣,使團當中有我國的公主殿下,自然而然要多派些軍兵守備才行。”
“哦,原來如此。”
楚羽嘉點了點頭道:“那既然如今我已經到了,馮將軍是否可以撤軍了?”
“自然是不行。”
馮元凱寸步不讓道:“公主殿下出國是大事,不論出於哪一方面,我們這些人都得隨性。”
“不可能。”
楚羽嘉腦袋搖的就跟撥浪鼓一樣,道:“既然是來我鄴國做客,自然也要遵守我鄴國的規矩,今日我這話就放在這裡了,此次能進入鄴國境內的,只能是使團,人數不得超過八百人,否則便從哪來的回哪去。”
聽聞楚羽嘉這如此強硬的話,馮元凱也不樂意了,皺著眉問道:“楚將軍,您這話說的可就有點傷和氣了吧。”
“傷和氣的事情你們都做了,還怕傷和氣的事兒嗎?”
楚羽嘉歪了歪腦袋說道:“話我已經說了,只要我在這裡,只要我還是迎接使團的主將,就勢必不能讓你們這兩萬人過境,如若有意見,大可回去向宋王告我一狀,讓我家大王懲處我,但在那之前,你們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裡。”
話音落下,楚羽嘉緊接著補充道:“如果在這期間,你敢寸進一步,我不介意在兩國交戰之前,先拿走你的腦袋。”
“你未免也太狂妄了。”
馮元凱徹底被楚羽嘉激怒了,
冷聲道:“兩國一旦交戰,對你鄴國可有好處?”“當然有。”
楚羽嘉對著馮元凱身後的那些士卒努了努嘴,道:“看你們這一個個盔明甲亮的,實話講我眼饞得很,如果我鄴國的軍兵能穿上此等鐵盔鐵甲,每年怕是得少死一半的人,我鄴國百姓如果能到了後宋那富饒的土地上生活,每年也得少餓死一半的人,你覺得,兩國交戰,對我是否有好處呢?”
“你就那麽肯定,你們鄴國能打的我們後宋?”
馮元凱冷笑道:“我們這些後宋的將領,可也很想去領略一下西北的風光呢。”
“是麽?”
楚羽嘉挑了挑眉毛,微微夾了夾馬腹,戰馬向前走了幾步,逼近馮元凱,等兩人相距不足十步時,楚羽嘉才抬手摸了摸戰馬的鬃毛,戰馬會意停下腳步。
楚羽嘉抬頭望向馮元凱道:“鄴齊二次國戰,齊國共出動大軍二十五萬,五萬民工負責後勤補給線,不可謂不聲勢浩大,但我卻用三千五百騎就殺到了齊國的王宮之內,或許在你們眼中有些投機取巧的嫌疑,但是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我依舊是這三千五百人,也依舊能打到你們後宋王都永樂城?”
話音落下,楚羽嘉隻給了馮元凱一個模棱兩可的笑容,便催馬而走,三千輕騎也都是回頭望了那馮元凱一眼,而後催馬跟在楚羽嘉的背後,一同離開。
當楚羽嘉離開之後,在馮元凱身側的那名將領滿臉怒氣的說道:“馮將軍,這鄴將也太猖狂了些,回到都城之後,不管你如何,我一定要如實稟報,如果大王對鄴國出兵,我定然要做那破城先鋒。”
看了那將另一眼,馮元凱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道:“他真不是猖狂,他是真有那個實力啊。”
“嗯?”
聞言那將領一愣,忍不住開口問道:“馮將軍,你何出此言?”
“開始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到底是誰,更沒反應過來這是軍兵到底是那一支,等他跟我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才想起來。”
馮元凱扭頭看向楚羽嘉離去的背影道:“齊國與鄴國對陣,二十五萬大軍,還有五萬民工負責後勤補給線,當時的鄴國剛剛輸掉第一次國戰,可謂疲態盡顯。”
“如果齊國能攻破虎嶺關,那對於鄴國來說便是滅頂之災,齊國進可攻退可守,但就在兩軍焦灼之時,齊國國都忽然被人攻破,齊王嚴開差點就被人生擒活捉,導致這場戰爭不了了之。”
“最後因為齊王嚴開對那人實在害怕,生怕自己的腦袋今天還在脖子上,明天就在別人的案板上了,故而就力排眾議選擇主動降低身價,以失敗者的身份與鄴國談和。”
馮元凱搖頭苦笑道:“也依舊是在那人的主張下,齊國賠付了鄴國大量金銀和牛羊馬匹,可謂一個慘。”
“將軍,我不明白,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呵呵……”
馮元凱扭頭看向身側那將領道:“你可還記得這人姓什麽?”
“他不是叫楚羽嘉,那不就是姓……”
這句話,那將領隻說出來一半,立馬就愣住了,忍不住瞪大雙眸,看向馮元凱道:“難道這個人就是……”
“沒錯,就是。”
馮元凱撇了撇嘴道;“而且這三千輕騎,便是當初在齊國活下來的那三千人,你看見了麽,別的不說就衝這份氣魄與氣勢,便能想象得到,當初這三千多人是怎麽攻破齊國都城的。”
那武將遲疑了一下,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馮元凱道:“鄴國能把這人派來,足以看得出來,鄴國對我後宋的重視,而這支軍隊,更不是一般的鄴國軍隊能夠比擬的,也比鄴國派來數萬人迎接使團的排場都大,面子可謂已經給足了,如果我們還不就此讓步的話,以這人的個性,怕是真得把事兒鬧僵不可。”
確實,以楚羽嘉的過往來看,當初和齊王嚴開都能面對面的叫板,更何況他們只是後宋的幾名將領呢。
搞不好到時候兩國交惡,他們兩個要擔主要責任,那可不是他們能擔待得起的。
但那將領還是有些不服氣:“但他剛才說的那種話實在太過分了,我們如果就這麽讓公主帶人過去, 他豈不是真當我等怕了他?”
“我們是不怕他,但他怕我們嗎?”
馮元凱翻了個白眼說道:“而且這件事兒屬實是我們理虧,未經允許就擅自帶兵進入鄴國領土,確實如他所說,這是不被諸侯律法允許的,這件事兒就聽我的,回去稟報公主殿下,就說鄴國來迎接使團的隊伍已經到了,別的就不提了。”
“既然如此,那聽你的。”
那將領雖說還是有些不服氣,但在這次護送公主的軍旅當中,他畢竟擔任副將,他也不能多說什麽。
第二日,一大早馮元凱便帶領一眾軍兵,護送一行人前往都安城,在都安城外五百步勒住戰馬。
楚羽嘉早早的就等候在哪裡了,馮元凱對著楚羽嘉拱了拱手道:“楚將軍,先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無妨。”
楚羽嘉擺了擺手說道:“馮將軍亦是識大體之人,楚某佩服。”
“既然如此,我便率軍回撤到後宋境內等待,月余之後再見。”
“希望如此。”
話音落下,馮元凱便調轉馬頭,隻留下後宋長公主的馬車以及一眾隨行人員後領軍後撤。
也直到這個時候,楚羽嘉才看清楚,後宋長公主所乘坐的馬車十分巨大,由八匹健壯的紅棕馬拉著,馬車上刻精致花紋,門窗都有紗簾,看不清楚馬車內的情況。
在馬車周圍護衛的騎士是清一色的女兵女將,一各個騎著高頭大馬,身穿銀色又精致的盔甲,看起來英姿颯爽,光是站在那裡就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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