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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新秩序》第116章 天下盡被同掌控
趙構停留郴州治所郴縣的第二天傍晚,隨駕扈從官兵因不滿城外營地又濕又熱且蚊蟲叮咬難耐而怨聲載道。

 禦營左軍統製苗傅早就不滿朝廷一再南逃,趁機私下聯絡右軍副統製劉正彥,意欲起兵“清君側”。

 借口則是禦營都統製王淵陷害同袍(暗指趙構嘴上抗同卻放棄江陵府南逃,致使大批宋軍及家屬陷在江北),且勾結內侍省押班康履,蠱惑皇帝南逃。

 這個借口並不怎麽高明,卻受到了害怕前往廣南東路送死的禦營士卒積極響應。

 剛剛趕到郴縣的王淵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遭到了叛軍伏擊,當場身亡,把守城門的中軍統製吳湛也認為“苗傅不負國,隻為天下除害”而主動放叛軍入城。

 兵變進展異常順利,但若是以為這場極具“趙宋特色”的兵變就能“改變歷史”,只能說想多了。

 苗傅行非常事,卻無非常志。

 俗語雲: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其人已經做下了這等必然要殺頭的大買賣,卻毫無“舍得一身剮”的思想覺悟。

 直到瑟瑟發抖的小趙官家登上郴縣“行宮”城牆答叛軍話,苗傅都沒有想清楚自己將來該如何脫身,乃至主動製止亂叫嚷的叛軍——別怎呼,聽官家訓話。

 趙構到底是經歷過多次大風浪考驗的亂世皇帝,見叛軍頭目色厲內荏,即便自己內心依然怕得要死,卻還能強作鎮定,當即質問苗統製為何要帶兵造反。

 小趙官家強作鎮定的結果,便是苗統製當場山呼下拜——慫了!

 然後,苗傅才解釋自己起兵擾動聖駕的原因:

 皇帝寵信宦官冷落忠臣,大寒人心。

 汪伯彥、黃潛善、王淵這等佞臣巴結寵宦就能把持高位,自己這些忠臣亡命博殺卻最多混個偏郡團練。

 趙構何等人?

 沒等叛將說完話,小趙官家便以流放奸宦,並任命苗傅為承宣使禦營都統製、劉正彥為觀察使禦營副都統製,其他軍士一律免罪等條件為餌,勸叛軍立即回營。

 苗傅雖然行事魯莽,卻不是傻子,自不可能被趙構三兩句給輕易忽悠回去。

 其人堅稱自己舉兵是為天下除害而非為自己討要官職,並逼迫小趙官家將康履、藍圭、曾擇三名最為信任的宦官交給叛軍處死。

 趙構一個“未得天命”而非法登基的皇帝,帝位本就不穩固,若是連實心辦事的貼身內侍都保不住,以後誰還敢會為他賣命?

 但形勢危急,其人知道自己不答應叛軍的要求殺掉得寵的內侍,今日就絕不可能脫得了身。

 面對兩難當選擇,趙構只能詢問近前的官員如何處置。

 刻薄寡恩的小趙官家揣著明白裝糊塗成心甩鍋是一回事,氣節高於天的文臣士大夫願不願意為皇帝接下這身髒水卻是另一回事。

 當然要接!

 為什麽不接?!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不死奸宦就要死奸臣。

 文臣、武將、宦官、外戚、宗室等力量共同構成了王朝的統治基礎。

 諸多力量互相競爭又相互製衡,皇權才能穩固。

 一旦失衡,王朝就會出現各種嚴重問題。

 武將的力量無限膨脹,就有了五代亂世;

 而以文馭武,一味打壓造反成性的軍頭而不加限制文臣的力量,就只能逼得道君皇帝開黨禁用權奸才能勉強做事。

 趙佶以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權力,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最終玩脫亡了國。

 大同滅宋之後,重建趙宋政權的趙構另辟蹊徑,依靠少數得寵的內侍居中聯絡,與掌握實權的武將越走越近,以逐漸擺脫文臣的鉗製。

 能抓住各種機遇走上高位者,沒有一個人是真傻子。

 小趙官家挾大同以自重、借大戰鏟除異己、籠絡武將以掌握實權的行為本就做得不怎麽巧妙,如何瞞得過朝中的各大人精?

 對有“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傳統的大宋王朝來說,沒有什麽比皇帝意志堅定,還能得掌兵武將擁護更危險的事了!

 新宋政權雖然還未滅亡,可其肌體已經嚴重腐爛且散發著陣陣惡臭。

 身處其間,很多人因看不到任何希望而內心充斥無以排解的戾氣。

 行事粗魯的武夫都知道過不好就要造反,早就習慣了隻論屁股所坐的位置搞黨爭的士大夫們更不會坐以待斃。

 叛將點名要殺奸宦乃是大好事,此時還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彼時正聚在趙構身邊的荊湖南路安撫司主管機宜文字時希孟、軍器監葉宗諤等文臣皆主張立即交出康履等內侍,以平息叛軍之怒。

 其實,將最親近得力的內侍交給叛軍,趙構並不是太心疼,畢竟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

 但文臣們明顯倒向了叛軍一邊,並向他施加壓力,才讓其人真正感到害怕。

 而苗傅斬殺康履等人之後,也得寸進尺。

 公開質疑趙構的帝位來路不正竟然還要敵國的皇帝認證,新宋屢次軍事行動都被同軍針對蹊蹺頗多,要求趙構現場給將士們說法。

 皇帝雖然掌生殺予奪大權,卻不是天然就擁有這個權力,趙構這個皇帝的權力就很沒有保障。

 大宋早就滅亡了,新宋雖然還叫大宋,卻是殘宋各方勢力相互妥協的結果。

 朝中的文武眾臣一旦真的放棄了新宋,投降大同或重立朝廷,趙構就算能當場拿出父兄二人親筆所寫的傳位詔書,也只會被人當作笑話。

 帝位來路不正是其人最大心病,被叛將當面質問,趙構頓時啞口無言。

 談判陷入僵局,一直裝木頭人的中書侍郎尚書右仆射朱勝非這才站了出來,主動擔下與叛軍談判的危險任務。

 朱相公不顧個人安危,深入叛軍之中,對叛將苗傅曉以忠義利害,又苦口婆心地勸諫小趙官家要懂屈伸之道,先度過眼前難關再說。

 其人如此斡旋多時,趙構終於接受了苗傅提出的停止南逃,遣散大部分宦官隻保留十五人,並禪位給皇子趙旉的條件。

 趙構行事果斷,定下決心後,當場便命兵部侍郎李邴草詔遜位,隨即老實搬到寺廟之中吃齋念經了。

 兵變取得如此“圓滿”的結果,眾軍士頓時激動地高呼“天下太平了”。

 但是,天下遠遠沒到太平的時候。

 莫說說在同軍的反攻下各路宋軍節節敗退,新宋政權隨時都會覆滅,就是剛剛被逼遜位的趙構也絕不會安分,只要逮住機會就會複辟。

 這件事的荒唐之處在於苗傅一手扶立的新皇帝趙旉乃是趙構獨子,彼時還不到三歲,根本沒辦法親政,只能由宣和太后韋氏攝政。

 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將昏君拉下了馬,卻又扶趙構的親生兒子上位,還讓其生母攝政,可想苗傅行事有多麽不靠譜。

 至此,這場既無“政治路線”,又無“群眾基礎”,還無“造反自覺”幾乎兒戲一般的兵變便注定了必然慘淡收場的結局。

 兵變的另一主要人物禦營右軍副統製劉正彥,出身很不一般。

 趙構即位後,有意任用“二聖”在位時期受打壓迫害的官員極其子弟,禦營都統製王淵趁機推薦西軍已故老將劉法之子劉正彥。

 劉法被閹宦童貫坑死在夏國珠固峽後,劉正彥便由百事不愁的衙內變成了人人避之的瘟神,歷經十年的人情冷暖,性格相當偏激。

 其人因王淵的舉薦而得到信任,卻因功勞被後者侵奪而怨恨在心,苗傅尋其謀劃兵變,一拍即合。

 兵變前,行事偏激的劉正彥不僅支持苗傅伏殺王淵,還建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待擒獲趙構後,直接前往澧州投降同軍換富貴。

 苗傅卻擔心一旦丟掉了“忠義”這面大旗,僅靠麾下幾千隻認錢財的叛軍根本成不了事,十有八九在途中就被其他忠於朝廷的軍將給剿了。

 且其人人為就算去了大同,也換不到比當下更好的富貴,乃拒絕了劉正彥的提議。

 但為了表達自己“隻為天下除害”的忠心,並逼迫朝中眾臣與趙構進一步劃清界限,苗傅力主更改年號為“明受”,並遷行在返回郴州以北的衡州以示抗同決心。

 其人的擔心是有並沒有錯。

 “郴州之變”的消息傳開之前,同軍就已經自東至西展開全線反攻,各路宋軍本就苦苦支撐,驚聞朝廷變亂,頓時亂作一團。

 自覺大勢已去而謀劃投降同軍者有之,因恐懼而殺人放火宣泄絕望者有之,欲除回師郴州除逆卻又擔心大同趁機進軍而整日痛哭咒罵者亦有之。

 他們不知道的是,大同帝國才完成一輪大擴張,暫時還沒有胃口立即吞並仍據有蜀、湖、江、廣等地域廣闊民情複雜的九路百余州的新宋政權。

 不過,正乾皇帝布局天下十余載,且行事堂堂正正,天下終歸還是有人能從大同的國政中勉強看出一絲端倪。

 一片混亂之中,駐守澧、鼎等州清剿洞庭湖賊,並擔負阻擋同軍南下重任的韓世忠便通過分析大同的國政,找出了一個破除當前危機的辦法。

 其人早在十年前參與平定方臘之亂時,就曾見識過正乾皇帝的絕世風采。

 可惜,彼時還是副指揮使的韓世忠眼皮子太淺,竟然拒絕了對方的招攬。

 韓世忠雖然從未向他人提及此事,卻時不時會回憶起這段隱秘的往事。

 尤其是大同平滅夏國,並給了還留在陝西老家的袍澤們另一條出路後,其人更是會私下琢磨正乾皇帝這些年的所作所為。

 韓世忠其實還是看不懂正乾皇帝的高端操作,卻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大同絕不會坐視苗劉二人胡作非為。

 其人這些年來都極為相信自己的直覺,且是想到就做的性子,當即便作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

 致信已經殺入澧州的同軍第七軍軍正嶽飛,如實相告“郴州之變”,請求兩軍休戰,待自己回軍郴州,平定叛逆之後再來應戰。

 嶽飛和韓世忠皆是當世罕有的統軍之才,之前還有多次交手,正所謂英雄惜英雄。

 二人雖然從未謀面,韓世忠卻堅信嶽飛會相信自己。

 而嶽飛收到敵將這封特別多來信後,也果真不負韓世忠所望——立即快馬急奏朝廷,請正乾皇帝定奪。

 徐澤不僅同意了韓世忠的請求,還明詔天下:

 再次強調同興宋滅的討宋之戰事關華夏正統,所有有志於天下興亡的個人和勢力都只能在同宋兩國之間選邊站隊,而絕不允許搗亂。

 苗傅等人陰謀叛亂,挾持趙宋朝廷實現不可告人的個人目的,就是公然擾亂這場同宋之間的“公平之戰”,已是“天下賊”,就應該受到天下人的討伐。

 正乾皇帝在詔令中明確要求已經攻入宋境內的各軍兵馬謹守當前戰線,立即停止對宋軍的進攻,以支持趙宋忠臣討伐逆賊。

 詔令下達之後,同軍果真暫停了對宋軍的全線進攻,並向對面的新宋守臣宣告了正乾皇帝的詔令。

 就在不少宋臣猜測這道匪夷所思卻又極富“正乾特色”的詔令真實意圖時,新宋荊湖北路招捉使韓世忠卻第一個做出了反應:

 其人與承宣使禦營前軍統製張俊、長沙府留守黃潛善二人聯名傳檄,號召各地豪傑立即起兵南下勤王。

 而已經進入衡州的苗傅驚獲大同已經介入新宋內亂,以及韓世忠等人起兵的消息,頓時慌了手腳。

 其人聽信他人之言,倉促請出“睿聖仁孝皇帝”(趙構遜位後,苗傅等人為其上的尊號)複位,逼迫趙構下詔,不許各地兵馬勤王。

 還打算扣押韓世忠之妻梁氏及子彥直為質,卻又被宰相朱勝非忽悠,主動送梁、韓二人前往韓世忠軍中,指望以此穩住後者。

 平亂過程乏善可陳。

 在韓世忠帶兵趕到衡州前,苗傅和劉正彥自知大勢已去,拿著趙構所敕賜的“免死鐵券”,倉惶竄入廣南東路境內。

 但二人才跑到英州就為韓世忠所擒,並被押解回衡州受磔刑棄市。

 動亂平定之後,趙構大肆封賞眾有功之臣。

 期中,多次勤王保駕的韓世忠獲封最重:加少保,封清海、建武兩鎮節度使。

 韓世忠卻不敢接受如此厚賞,並坦言自己為了率軍勤王,曾寫信給同軍將領“求放過”一事,請官家治其通敵之罪。

 大同正乾皇帝擺明車馬支持宋將韓世忠等人平定新宋內部的叛亂,如此詭異之事,怎麽可能不引起新宋皇帝趙構的注意?

 莫說苗、劉等賊此番叛亂極大動搖了朝廷及皇帝的權威, 就算沒有這次叛亂,已經輸掉了攻浙之戰並遭到同軍反攻的新宋又能存活幾日?

 事已至此,趙構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的“歷史使命”。

 而且,正是因為韓世忠的背後站著正乾皇帝,其人更不能治他的罪。

 趙構乃以韓世忠心懷赤誠忠心可鑒日月為由,堅持加封其人,並賜其玉帶,禦書“忠誠”以讚其忠,還另封其妻梁氏為護國夫人。

 穩住了內部後,小趙官家也沒有忘記自己能夠得救的真正恩人是誰。

 當月,趙構向大同正乾皇帝上表:

 “臣構言:竊以休兵息民,帝王之大德;體方述職,邦國之永圖。顧惟孤藐之蹤,猥荷全存之賜,敢忘自竭,仰達殊恩……”

 正乾皇帝並未接收趙構的上表,而是詔諭其人:

 “穩住南疆,汝便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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