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歡呼雀躍的學生。
人群中,馬科斯、蘭木槿、牙和司耿斯先生圍在四周,在這裡隔開了一小塊空間。
喬微微俯下身體,看著被蘭桔梗用短刀挾持,微微舉起雙手不敢動彈的高挑男子。
精神海開辟後,喬的腦袋瓜的確好用了許多。
高挑男子的話,迅速讓他想起了很多的東西。
“這麽說,從那個叫做馬修的家夥刺殺我,到第四大學的這群混蛋騷擾我,都是你們乾的好事?”
喬咬著牙獰笑著,一手抓住高挑男子的肩膀,然後右拳狠狠的在他胃部悶了一拳。
‘嘭’!
哪怕喬沒怎麽用力,這一拳也打得高挑男子身體九十度曲折,張開嘴,‘哇’的一聲吐出了大量的食物殘渣和胃液酸水。
他的身體劇烈的抽搐著,如果不是蘭桔梗抓住了他的肩膀,高挑男子這一下得癱在地上昏厥過去。
蘭木槿橫跨一步到了高挑男子身邊,他手指間冒出一根半尺長的極細銀針,乾淨利落的一針刺進了高挑男子的身體。
尾部痙攣劇痛,嘔吐不停,呼吸都差點痙攣窒息過去的高挑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感到渾身一陣麻木,胃部的劇痛快速的消失,他慢慢的,一點點的直起了身體。
高筒禮帽的帽簷灑下了一片陰影,擋住了高挑男子的大半張面孔。
陰影中,高挑男子的目光閃爍,他死死的盯著喬,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很好,我記住了你的拳頭……喬·容·威圖,看樣子,你是不打算做我們的朋友,而是要做我們的敵人?”
“鄉巴佬蠢貨,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有多強的……”
喬伸出手,捏住了高挑男子的左手,兩根手指輕輕一用力,‘哢嚓’一聲,他直接捏斷了高挑男子的胳膊。
高挑男子的臉色驟變……他的威脅之詞,再也說不出口。
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胳膊骨頭被捏斷了,但是他渾身麻木,居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
他駭然看向了蘭木槿,這是什麽手段?
“威圖家族,不受威脅。”喬冷眼看著高挑男子:“你,還有你背後的人,無論有什麽手段,我歡迎你們。呃,我改主意了。”
高挑男子的身體一僵。
喬緩緩的說道:“我本來想讓你回去,給你身後的人送個信……但是為什麽要這麽麻煩呢?我們用圖倫港的規矩來辦……只要你今天沒有回去,你身後的人就知道我是什麽態度了吧?”
喬擺了擺手:“愛因斯坦,海德拉堡哪裡能弄到火山灰水泥?再給我弄個啤酒桶……呵呵,我喜歡圖倫港的規矩。外面的蘭茵河,最深的水深有多少?”
高挑男子的臉色驟然慘變,他想要開口大叫,牙微涼的手掌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另外一隻手則是捏住了他的喉管,然後輕輕的一用力。
高挑男子的呼吸頓時變得極其困難,他的喉管被捏得變形,空氣流過他的喉嚨,發出細微的猶如哨子一般的聲響。
四周都是鼓噪的學生,吃食街兩側的酒館、餐廳燈火通明,照得整條大街都亮堂堂的。
相隔不到二十尺遠,大群警察正忙碌著從老祖母酒館裡抓人出來。
稍遠一點的地方,大街上,兩隊騎警揮動著馬鞭,正在嚴陣以待。
更遠一點的街角口,一隊身穿鐵灰色製服的士兵正靠在路邊的大樹上,嘴角隱隱有火星閃爍,他們正抽著煙,笑看著這邊的動靜。
警察,騎警,士兵……
高挑男子艱難的抬起完好無損的右手,想要高聲呼救。
牙溫柔的抓住了他的右肩,
手掌上下一錯,就將他的肩膀關節卸下。牙笑看著喬,輕輕點頭:“少爺。這事情,我去處理吧……有些日子沒往水裡丟東西了,手癢得很。”“去吧!”喬歪了歪腦袋:“辛苦您了,牙叔叔……嗯,順便拷問一下他的來歷,不過也不用浪費太多時間,這種傳信的小人物,一般也不會知道太多東西。”
高挑男子雙眼凸起,露出了又驚又怒又羞恥的複雜表情。
他是小人物?
混蛋!
牙熱情的摟著高挑男子的肩膀,強行拖著他走出人群。
臉色有點發白,但是強作鎮定的愛因斯坦猶豫了一小會兒,他毅然決然的跟在了牙的身後。隱隱的,喬聽到愛因斯坦在向牙低聲的介紹,如何安全的、沒有後患的弄到火山灰水泥!
蘭桔梗收起了手中短刀,向喬點了點頭,悄然溜出了人群,遠遠的跟在了牙的後面。
如果高挑男子有同夥,如果他的同夥跟上了牙,那麽蘭桔梗會給他們一個大的驚喜。
老祖母酒館回復了寧靜,第二波客人歡呼著衝進了酒館。
一個胖乎乎的酒保站在酒館門口,拿著一疊筆記本,和一名一級警士一筆一劃的,在報案單上登記著損毀桌椅和其他餐具的數量,登記著酒館索要的賠償金。
喬已經吃飽喝足,他搖搖擺擺的,幾個人走小巷離開了吃食街,繞了幾個彎兒,就回到了天平街,很快就來到了司法大學的校門前。
一隊身穿警察製服的青年正站在大門口,目光炯炯的盯著校門口往來的行人。
看著司法大學門口的兩根巨大的花崗岩柱,喬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轉過身,朝著蘭木槿、司耿斯先生和馬科斯攤開了雙手:“好吧,這就是人生……我從來沒想到過,在圖倫港司法學院都從未認真學習過的我……居然有一天,會跑來帝都上大學!”
“仁慈的穆忒絲忒啊,這就是無可奈何的命運啊!”
喬仰天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司耿斯先生,帝都的人手,還有一應事務,都拜托你了……嘖,如果有可能,在帝都弄點產業出來吧。這麽多人閑著,也不像樣嘛。”
“唔,比利他們……則,頭痛,比利他們該怎麽辦呢?讓他們回圖倫港麽?”喬眯著眼,認真的琢磨著該如何安排比利這群警察的事情。
他們是現職的警察,如果他們長期脫崗……雖然在圖倫港方面,不會有人說任何閑話,可是如果被帝都的某些有心人知道了,想想也會是麻煩。
“讓我想想吧,或者,找個地方,暫時安置他們?”
喬搖搖頭,從小白背上扛起了剛剛采購的一大堆衣物和被褥,還有零零碎碎的生活物品,一步一步,猶如走上刑場一樣,走向了被燈盞照得通亮的司法大學大門。
“喬,以後每天,司法大學的前門和後門,都會有我們的人候著。”司耿斯先生沉聲道:“帝都居,大不易,我們現在被人惦記著,一切都要小心……在學校裡,不要和人衝突……有矛盾,我們在校外想辦法解決!”
喬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大步來到了校門口。
幾個青年迎了上來,用嚴厲的語氣詢問喬的專業和年級,喬掏出了白天剛剛辦理的學生證件,在幾個青年複雜的目光中,一步一搖晃的走進了校園。
司耿斯先生看著喬走進校園的背影,突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哦,不,看到少爺這麽寂寥的背影,夫人會心痛的……少爺長這麽大,還從未一個人生活起居過……”
“可是,人總會成長的。”馬科斯伸出手,重重的拍在了司耿斯先生的肩膀上:“好些年不見了,你這陰險奸詐的混蛋!”
司耿斯轉過身,笑吟吟的上下打量了馬科斯一陣,然後輕輕一拳在他胸口敲了敲:“好些年不見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司耿斯微微一笑,然後向蘭木槿伸出了手:“十八年了,小家夥!……少爺都上大學了!”
蘭木槿雙手揣進了袖子裡,他微微一笑,冷寂而清幽,一如一朵在夜間悄然綻放的劇毒魔花。
司耿斯無奈的收回了手,他把玩著細細的手杖,輕輕說道:“好啦,在帝都,少爺不能少一根毛……呃,還有牙,他十五年前才加入的家族,所以,一如這些天一樣,我們都才剛剛認識!”
入夜時分,司法大學比白天更加熱鬧得多。
結束了一天的功課,各種運動場地裡,大群學生正在揮灑汗水。
濃密的樹叢中,癡男怨女們,正冒著漸漸難熬的寒風,燃燒著青春的熱情。
一棟棟教學樓內隱隱還有煤氣燈的光芒透出來,那是好學的人,正在抓緊每一點時間消化知識。
喬扛著碩大的包裹,一路好奇的東張西望著,逐漸走到了警務學院宿舍區二號樓,慢悠悠的順著樓梯來到了三樓。
三零三寢室的房門敞開,一名高挑瘦削的青年正躺在床上,翹著腿兒,拿著一本騎士傳奇小說看得是如癡如醉。
另外一名高大,健壯,身高將近七尺,發須濃密的青年,則是在背上放了足足一尺厚的杠鈴片,咬牙切齒的做著俯臥撐。
外界的氣溫已經很有點低了,隻穿著一條小褲頭的健壯青年渾身大汗淋漓,汗水在他身體下方的地板上浸潤了好大一片。
喬剛剛走到寢室門口,高挑青年就聽到動靜,他慢悠悠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笑著向喬迎了上來:“喬?我是馬倫·希洛夫,你的室友。”
趴在地上,繼續在‘哼哧哼哧’做著俯臥撐的青年則是咬著牙,低沉的哼哼著:“我是索德·門倫,歡迎來三零三,這下我們打架的時候,人數也不會吃太多的虧了……嘿,明天老祖母酒館,我請客!”
‘哈’的一聲大吼,索德·門倫力竭,重重的趴在了地上,後背的杠鈴片‘咚’的一聲砸在了地板上,下面二零三寢室裡,當即傳來了憤怒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