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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真沒除靈》八百三十/八百三十一 你見過,凌晨4點的代代木公園嗎
“沒想到,閣下居然還有余力,使用神術……”

 望月澈本以為,這位神子從頭到尾都沒用出什麽像樣的神術,是和自己一樣,因為兩股力量疲於對抗、難以掌控的緣故。

 看這樣子,對方似乎在力量控制上,壓過了自己一頭?

 “可惜了,淨化術這種柔弱的術式,還是留著祈福儀式的時候用吧!”

 感受到「大江山之力」在對方的淨化之下開始衰退,他心底浮現一絲驚慌,凶殘地一腳揣在藤原拓海臉上:“本來可以少吃點苦頭,這是你自找的!”

 “噗!”

 冰冷、厚重、堅硬的軍靴,粗暴地砸入少年白嫩的臉頰,在雪地上飛濺出一串血滴……

 “喔?”

 可是,這極重的一腳,也只不過讓抓住他腳踝的雙手微微一松,反而抓得更加用力。

 “GreedisGood!”

 腫著半張臉的藤原拓海,顫抖著咧開嘴,再次念出咒文……

 又一道金芒,自他掌心綻放,層層疊疊爬上望月澈全身。

 神道術,淨化,X2。

 “呃啊啊啊!”

 又一道淨化術疊加,不但進一步湮滅著望月澈體內的「真·大江山之力」,就連那飽滿硬朗的肌肉,也開始一點一點乾癟下去。

 本就傾斜的天平,仿佛被人在下沉的那一端,再次加上了一塊籌碼。

 “放手,你是腦袋裡的水是被凍住了嗎?”

 情急之下,望月澈也不再顧及對方身份:“貴為神子,用自己的命,為荒木宗介多爭取個十分鍾,意義何在?!”

 “砰!”

 又是一腳,暴戾地踢在藤原拓海另一側臉上。

 “修米熱忙領!”

 可是,兩側臉頰高高腫起、連說話都口齒不清的藤原拓海,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不放手,自言自語般呢喃著意義不明的咒文。

 神道術,淨化X3。

 “桀桀桀桀……”

 感受到體內堪比鬼神之力的「真·大江山之力」節節敗退、那“十六瓣八重表菊紋”讓人難以動彈的威壓再次侵蝕入體……

 “既然你自己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望月澈將“點到為止”的想法拋諸腦後,右腳化作了殘影踢出……

 這一次,他沒辦法再留手了。

 「花田裡犯了錯」

 “轟!”

 “Power……Over……Whelming!”

 「說好,破曉前忘掉。」

 “隆!”

 “Impulse9!”

 「擁抱,變成了煎熬。」

 雪飄如絮的小樹林間,響起了節奏明快、拳拳到肉的撞擊聲,伴隨著時不時亮起的金芒,和少年堅持不懈的咒文……

 仿佛,奏響了一場沒有SAFEWORD的雪地摔跤。

 「花田裡犯了錯」

 “嘭!”

 “Nwca……gents!”

 「犯錯,像迷戀鏡花水月的無聊。」

 “咣!”

 “HESO……YAM!”

 「請原諒我多情的打擾。」

 “咚!”

 金芒閃爍越發頻繁,那撞擊聲的節奏卻逐漸緩慢……

 仿佛,有人直接將一整箱籌碼倒出,如泥石流般將整個天平一起淹沒。

 “呼……呼……呼……白癡……你還不明白嗎……”

 五分鍾後,狼藉一片的雪地上,傳來望月澈如破風箱一樣的粗重喘息。

 “就算是你……將我這大江山之力……徹底淨化……”

 他無力地躺在一片隨風搖曳、金碧輝煌的金菊叢中……

 “哪怕是……現在這個狀態的我……單憑肉搏技巧和經驗……你也根本沒勝算!”

 被花瓣淹沒了一半的身軀,似乎被什麽事物掏空了一般,比平日裡更加精瘦,在金芒之下如同抹油般熠熠生輝。

 “而且……你的神力……也差不多……到極限了吧……”

 接連中了藤原拓海十多記「淨化」,他體內的「真·大江山之力」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無影無蹤,整個人在那神明的可怕威壓下難以動彈……

 不但體表暗紅鬼紋和額頭鬼角縮水到微不可察,那焦炭一般的左臂,更是細成了皮包骨頭。

 頂著那“神子の戰栗”的可怖威壓,他催動全身每一顆細胞,吃力地朝著身下踢出軟弱無力的一腳:“給我……放手……”

 “嘿、嘿嘿、嘿嘿嘿……我從頭到尾……就沒打算贏過你……”

 菊花叢的最深處,整張臉腫成豬頭、布滿鮮血、連眼皮都無法睜開的藤原拓海,用胸口迎上對方軟綿綿的一腳,發出了癡漢一般的癲笑:“只要能把你留在這裡……就足夠了……”

 此刻,他正雙手死死扒著望月澈那條迷彩褲上的皮帶,將對方的雙腿壓在身下,如毛毛蟲一般向前蠕動著身體……

 “你這個……瘋、瘋子!”

 顧不得褲頭被對方拉胯,下身被風雪吹得冰涼,望月澈表情猙獰地在雪地上匍匐前進著……

 只要能能爬出片金色菊紋覆蓋的區域、拉開和藤原拓海之間的距離,他就能恢復原本的力量、重獲新生。

 從上方看下去,雪地裡的菊花田中,好似有兩隻毛毛蟲正糾纏在一起、艱難地賽跑著。

 “你剛才說……極限?!嘿嘿嘿嘿……”

 身後,藤原拓海那越發歇斯底裡的笑聲、和沿著大腿攀爬的觸感,讓望月澈心底一寒。

 “抱歉,我這花裡胡哨的靈力……雖然連拔除尋常怨靈都費力……”

 一朵朵璀璨的“十六瓣八重表菊紋”,正越來越快地自藤原拓海體表抖落,在雪地上落地生根……

 “但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就是量大管飽……”

 嘴角一歪,藤原拓海身體瘋狂迸出更多讓人俯首稱臣、無力抵抗的“十六瓣八重表菊紋”!

 “這……”

 看著這隨自己移動、不斷朝四周擴大、仿佛永遠也無法爬出的菊花田,心性強如望月澈,也感受到了一絲絕望的氣息。

 “怎麽,才不過十多記淨化……閣下就要喊噠咩了嗎?”

 如同從電視機裡新鮮出爐的貞椰子,藤原拓海姿態扭曲地扭動身體,一點一點往前攀爬著:“對於能夠連著一個下午,將手辦室裡上百個收藏用淨化術逐個打掃、連一口氣都不歇的我來說……這才剛剛熱身完畢呢……哇哈哈哈哈哈!”

 “你在說什麽莫名其妙的……開什麽玩笑……”

 看著藤原拓海那狀若惡鬼的面容不斷朝自己接近,連往前爬動的力氣都越發微弱的望月澈,心底浮現出一抹莫名的驚惶。

 “為什麽,你還有如此海量的靈力?!”

 在望月澈看來,這位神子頂著肉體的凌虐,短時間內淨化掉了自己體內那等當量的「真·大江山之力」,必然是消耗掉了數倍於此的神力。

 可是對方眼下這副模樣,似乎還綽綽有余。

 這位神子體內的神力,總不可能是自己的好幾倍吧?

 “嘿,為什麽?你見過……凌晨四點的代代木公園嗎?”

 “沒、沒有,難、難道你……”

 聽見望月澈的問題,藤原拓海將口中淤血吐到雪地,如同蠕蟲一樣抱住對方那粗壯的大腿:“那你一定也沒見過,我在雪色黎明、鬼化危機7、基靜嶺、食憶症、惡鬼附體、極度恐黃等無數個夢魘中修煉的夜晚,整棟公寓樓都變成金色的樣子!”

 “你、你在說些什麽……我知道了,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看著臉上因為淤青、腫脹和鼻血顯得格外淒涼,卻一副綽綽有余模樣、開啟了說教模式的藤原拓海,望月澈心底那絲不安開始發酵……

 “夠了,搞得這般難堪,這場戰鬥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意義了!”

 自己似乎,因為對方纖細的外表,而太太太太過小看了這位“四千年一遇的神眷者”。

 盛名之下,無虛士。

 “呃啊啊啊啊啊啊,我望月澈,還有著許多必須去完成的事情,絕對不會就此敗在這裡!!!!”

 他奮力凝聚起趁說話期間積蓄的意志和力量,頂著那宛若神明的威壓,爆發了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哢嚓。”

 在他踹中藤原拓海胸口的瞬間,某種事物斷裂的聲音響起……

 “嗯哼!!”

 藤原拓海,竟被他這一下超常發揮往後踢退了一大截。

 “等等……”

 趴在雪地上,他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徹底脫離“肉體接觸”的望月澈……

 “機會!”

 趁此機會,望月澈顧不得自己褲子尚未提起的狀態,一邊面容扭曲地狂笑,一邊掙扎著向前瘋狂蠕動:“啊哈哈哈哈,看來北海道太遠了,你的神明眷顧不了你了……”

 藤原拓海的淨化術,似乎只能在身體接觸的情況下發動。

 此時雙方距離拉開,他的體力和大江山之力開始飛速恢復。

 只要爬出這片,他就能很快恢復體內的「大江山之力」、甩掉這個煩人的牛皮糖神子,返身去追不知所蹤的荒木宗介!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X!”

 下一秒,褲腳上傳來的拉扯感......將望月澈眼中的喜悅與激動,化作了灰白無神。

 “為……為什麽……”

 他僵硬地回頭,看向如貞椰子般手足並用追上來,吃力地伸手扯住自己褲腳的藤原拓海。

 “為什麽,要做到這種程度……”

 就算體內靈力滔滔不竭,但和自己“貼身纏鬥”了這麽久,又用面部承受了不記得多少次重擊……

 特別是剛才最後那腳,很有可能踢裂了對方的胸骨。

 就算是自己手下的精英,也應該早就承受不住疼痛暈過去才對。

 “你到底……在堅持什麽?”

 眼前這名看似柔弱的少年,竟然用不知從何而來的意志力,支撐到了現在。

 “堅持什麽?”

 整個臉埋在積雪裡,沉浸在渾身上下無盡的痛苦之中,藤原拓海感覺自己連說話都在漏風。

 “這麽多年下來,我什麽也堅持不了……”

 盂蘭盆節後,每每在夜深人靜之時,回憶起圭吾叔在自己眼前被崇德院貫穿胸膛的畫面,他內心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悸動與不甘。

 他試著恢復每日的“三分鍾例行功課”,通關市面上所有的恐怖遊戲“試膽”,每月也會挑選一些低保除靈委托“練手”……

 “那些自以為是的‘努力’,也只不過是自我麻痹,讓自己更心安理得地逃避罷了。”

 但從東京都一路到北海道,無論是在八甲田山腳下的鬼神手中,還是在阿伊努族和“阿菊人形”的圍攻之中,他都只能像樹懶掛件一樣吊在荒木宗介的大腿上……

 “到頭來,我還是那個什麽都改變不了、什麽都守護不了的我!但是,哪怕是鹹魚……”

 藤原拓海猛地撐起身子,用力拉扯手中的腳踝:“曬久了,偶爾也會有想要翻身的衝動啊啊啊啊啊!”

 被這大力一拖……

 “不!”

 這感覺,仿佛自己好不容易一隻腳剛剛逃離地獄,卻又立刻被其中的惡鬼拖了回去。

 此時,他身後狀若瘋魔的藤原拓海,哪裡是什麽“四千年一遇的神眷者”,分明是“四千年一遇的惡鬼”。

 “哢擦……嘶啦。”

 皮帶扣斷裂、布料破碎的聲音,在場間響起。

 讓這場狼藉的“雪漿摔角”,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寂。

 “我……”

 滿臉腫痛的藤原拓海,呆滯地看著自己手中,那條皮帶扣斷裂、隨風飄動的迷彩長褲。

 “不!!!!”

 這一下用力過猛,他竟然將望月澈的褲子如同剝蝦殼一樣整條脫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

 發出癲狂的笑聲,顧不得提起褪到腿彎的***,望月澈如同打了雞血一樣手足並用地在雪地上艱難地爬動起來……

 “藤原拓海……你很能乾……”

 他赤條條地在雪地上蠕動,越爬越快, 很快便爬出了這篇……

 身後,藤原拓海似乎已經徹底認輸、變得格外安靜,就連那絕望的嘶吼,都已經戛然而止。

 “這場勝負,終究是我技高一籌!”

 躺在邊緣的雪地上,感受到那股源自神明的戰栗感逐漸褪去、暗藏在手臂和鬼角中的「大江山之力」又開始複蘇,望月澈隻覺刺骨如刀的風雪都變得如此清新:“荒木宗介,你給我等著……”

 他眼前,突然一暗。

 “嗯?“

 如山般的陰影,遮蔽了炫目的雪光,將望月澈整個人籠罩其中。

 “你、你是……”

 望月澈仰頭看去,不知何時站在他頭頂前方的,是穿著不合身防寒服,有著深邃眼窩、挺翹鼻梁和大胡子的男子……

 他尚未辨認出這名有些眼熟的男子,對方雙手高舉的巨大石塊,已如疾風般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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