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就在眾人猶豫不定時,第二個電磁屏障發生器也在火光和黑煙之中停止了工作。
“囉嗦什麽,快走!!!”
“別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沒了你們這些累贅,我們才好腳底抹油!”
在森羅司幾人的接連催促之下,剩下的隊員們只能含淚看了一眼站在屏障前的幾人,默默抬手一禮。
“隊長,你們保重!”
仿佛生怕自己反悔一樣,他們埋頭踩動雪橇,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吼!!!”
幾隻暴怒的鬼熊,似乎也對這些逃竄的“魚群”沒有興趣,依舊紅著眼衝擊著身前的屏障。
“嘿,保全了望月隊長從中東救回來的兄弟們,起碼算是有個交代……”
看著眾人離開,森羅司松了一口氣,眼中只剩下純粹的決然:“各位,這一次,換我們衝在最前面了!”
“嗚嘶!”
此情此景,不禁讓他回憶起了三年前,突襲死亡之城哈德巴,被超出預計數量的活屍圍困的那個夜晚……
那一次,是望月隊長,用他那瘦弱的身軀獨自攔在了城牆缺口處,硬生生將上千具活屍堵在城內,為眾人爭取了活命的空間。
在那個男人,用自己的行動貫徹了“隊長衝殺在第一個”的承諾、自屍山血海之中歸來之後,這也成了他們大隊的傳統。
“砰!”
隊員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樹林中後,森羅司身後最後一個磁場屏障發生器,也因為能量耗盡而發生了爆炸。
那早已千倉百孔的屏障,在眾人眼前如玻璃般破碎開來!
“吼……”
如同終於撬開了罐頭、準備大快朵頤內部肥美的魚肉一般,幾隻鬼熊發出了暢快的嘶吼,朝著五人當頭撲下。
“小心……”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腥風,森羅司一個敏捷地翻身,躲過了足以將自己囫圇吞下的巨口……
“躲過了?不,沒完全躲過……”
但他的背部,依舊連同迷彩服一起被刮下大片血肉。
“啊!!!”
在他身後,一名隊員慘叫著被鬼熊一口攔腰截斷。
一時間血肉橫飛,如同在潔白的宣紙上捏爆了裝滿紅色顏料的氣球。
“紛紛初雪揚,身骸如冰風如訴,淒切戰之殤!”
眼看第二隻鬼熊已來圍到身前,無處可逃的森羅司狂笑著將彈匣中的子彈宣泄而出:“諸君,武運昌隆,來世當再並肩披甲!!!”
顯然,他已經沒有了再閃躲的意思。
“望月隊長,這幾條被你從中東撿回來的命,沒有白費!”
犧牲六人,從這些凶殘詭譎的鬼熊手中保全了大部分戰鬥力,這是殘酷卻又合算的買賣。
“砰……砰……砰……”
突然,自遠處的密林間,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已經抬起利爪、眼看就要將森羅司一掌拍碎的鬼熊,因為在背部炸裂的靈力子彈而動作微微一頓……
“副隊長,趴下!!!”
順勢趴倒在地的森羅司,躲過了那足以將自己分筋錯骨的熊掌……
“你們這些白癡,為什麽又跑回來!”
看著樹林中那一道道去而複返、朝著鬼熊射擊的身影,他發出恨鐵不成鋼的怒吼。
“這種無謂的送死,是身為一名軍人的恥辱……”
淚水,無聲地侵濕了鼻梁上早已變形的鏡框。
這個距離,在他被下一擊碎顱之後,只需要不到一分鍾,鬼熊就會吞噬掉剩余的三人,返身追上山丘上那幫“白癡”。
“嗖……”
千鈞一發之際,數根粗壯黝黑的樹藤,如靈動的巨蛇自密林中竄出,纏上了那五隻鬼熊……
“嗚?”
突然被纏住手腳,幾隻鬼熊動作一滯,身上火焰般燃燒的怨氣如遇上海綿的墨水一樣沿著樹藤褪去。
“嗷吼!!!”
感受到力量的衰退,幾隻鬼熊頓時掙扎著,想要扯掉身上這詭異的樹藤……
但無論它們多麽奮力地用利爪撕碎身上的藤蔓,那粗黑的樹藤卻仿佛無窮無盡一般自林間湧出,越纏越多。
“誰說……”
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自密林之中踏步而出,帶著鬼魅的殘影和微醺的香甜,自那五隻鬼熊身前逐一掠過……
“……這是無謂的犧牲了?”
那幾隻激發了野性,正和身上樹藤瘋狂搏鬥的鬼熊,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嗅覺發達的它們,似乎聞到了某種有著致命吸引力的氣味,臉上露出癡迷、沉醉、愜意之色……
“這聲音……”
癱倒在雪地上,任憑背部的鮮血凝結成鮮紅的冰晶,森羅司隻覺視線一陣模糊。
“……是望月隊長?!”
一抹馥鬱清甜如果酒的氣息,湧入了他的鼻尖。
“這味道……不會錯,是腋來香!”
心神被這股甜美中帶著腐爛,讓人心馳神往、甘願墮落其中的熾熱甜美氣息所佔據,森羅司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與恐懼。
“腋來香我為妳歌唱,腋來香我為妳思量……我,這是在做夢嗎……”
他面帶紅暈、嘴角露出一抹癡癡的甜笑,迷離地哼唱起了意義不明的小曲。
“哪怕是幻覺,能在死前再聽到您的聲音、聞到您的充滿男子氣概的氣息,我死而無……”
“嘿,你總有一天會死……但不是現在!”
安靜的雪林中,男子那慵懶中帶著桀驁的聲音, 將森羅司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接下來,還有大把任務夠你忙的,森羅副隊長。”
以五只動作停滯的鬼熊為“背景板”,站在雪地中央、赤著上身的男子,在森羅司模糊的視線中逐漸清晰了起來。
筋肉盤結、腹肌八塊、油光錚亮的倒三角身軀上,浮動著一道道不規則的赤紅鬼紋……
假發飄柔的額間,是一對微翹的赤紅短角……
體表金紫交織的妖焰升騰,將飄落的雪花,直接化作了白色蒸汽……
最讓森羅司眼熟的,是對方那副亙古不變的墨鏡、纏滿符文繃帶的左臂,和隨意掛在腰後的古舊短太刀。
而場間那股醇厚甘甜、讓人欲罷不能的氣息,似乎也是源自這名男子體內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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