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人的屍體搬開,時本一郎直接抬腳踢向了面前的書架……
“轟。”
精妙的寸勁技巧,外加百戰銅屍的怪力,將書架連同後方牆壁貫穿出一道空洞。
“果然是暗室。”
接著,時本一郎毫不停留地鑽入了灰塵散落的洞口。
“喂喂,等等我……這裡面,居然這麽寬?”
緊隨時本一郎進入洞口,出現在荒木宗介眼前的,是一處籃球場大小的封閉房間。
“這一根根的,是試管?”
數排高矮不同、大小不一的玻璃管,整齊地林立在昏暗的房間中。
“老夫年輕時,與綾乃那丫頭的父母頗有交情。她父親望月輝二曾提到過,望月一族,並非人人都能繼承‘天人血脈’,成為除靈者……”
“而身為族長的望月康司,雖然沒能繼承‘天人血脈’,但在‘超自然科學研究’方面頗有建樹。他主持的超自然研究所,自二十年前突破了人工製造、儲存‘靈力’技術,一舉打造出‘靈偵’系列裝備後,一直深得皇室器重。”
先行進入的時本一郎,一邊說著,一邊在這些試管間快步掠過。
“但據言峰次郎所說,研究所負責的怨物初步評估、鬼怪和靈體特征分析以及靈偵系列裝備的革新等課題都只是掩護……望月康司一直在暗中鑽研的其實是名為‘超自然進化’的課題,旨在找到人類與鬼怪完美融合的途徑。”
“這十多年來,言峰次郎操控奧姆真理會不斷向百鬼繪卷獻祭,為望月康司提供了不少鬼怪肢體、器官和鬼怪化的人體,作為‘試驗用活體素材。”
“這些培養液裡濃縮著大量和‘靈偵’系列裝備同源的人工靈力,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用來‘封印’那些‘素材’的。”
此刻,這暗室內的試管全都被敲得粉碎,內部空無一物,只剩幽綠色的培養液流淌一地。
“一點‘素材’都沒剩下,清理得太乾淨了!”
從懷裡摸出「陰陽四象天星盤」看了一眼,時本一郎搖了搖頭:“不管是誰做的這一切,簡直就像早有預謀一樣。”
“你意思是,望月康司提前知道言峰次郎可能會供出自己,所以將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殺人滅口、把實驗素材銷贓滅跡,然後帶著綾乃跑路了嗎?”
踩著那綠油油的培養液,從另一側支離破碎的一台台儀器前走過,荒木宗介也沒能看出什麽端倪。
“這種可能性很大……望月康司當初故意借出竹取繪卷,多少對你能讓鬼怪成佛的實力有所了解……”
“但是,要說對奧姆真理會的‘百鬼夜行祭’信心不足到提前一天離開,未免有些太……還是說,有其他勢力窺視研究所的技術,趁亂突襲了這裡?”
眼前這混亂的狀況,讓經驗豐富的時本一郎,也有些拿不準了。
“喂喂,這痕跡,有些眼熟呢?”
與此同時,牆上一道道拖拽著的黑色印跡,吸引了荒木宗介的注意。
“殺掉外面那些人的鬼東西,來過這個房間……所以,地上沒有足跡,是被培養液裡的靈力消除了嗎?”
荒木宗介沿著那道印記拖拽的方向伸手撫過……
“印跡出來的位置,是這裡嗎?”
跟隨敏銳的直覺,他突然抬手一拳,狠狠轟在那面牆壁上。
一道與牆面融為一體、甚至連縫隙都沒有的推拉門,應聲倒下。
“暗室裡的暗室……套娃嗎?”
推拉門坍塌之後,露出了一個相對狹小私人的辦公室,裡面擺滿了雜亂的書籍、幾台電腦儀器和一些生活用品。
“等等,裡面有人!”
書桌前的辦公椅上,
一道身穿白大褂的瘦小身影,正背對二人,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向時本一郎遞了個眼色,荒木宗介小心翼翼上前,將那辦公椅旋向自己……
“他是……望月康司?!”
出現在他眼前的,正是被二人懷疑“銷贓跑路”的超自然研究所所長,望月康司。
此時,這名老態龍鍾、滿臉皺褶的研究所所長,就像是頂不住加班的疲倦睡著了一般,低垂著頭、蜷縮在寬大的辦公椅內。
“死……死了。”
荒木宗介伸手試了試對方的鼻息和脈搏,頓時如墜冰窟,大腦一片空白。
“荒木小子,你先出來,讓老夫查探一番。”
“喔……好。”
因為忌憚在狹小的房間內被某人“意外成佛”,只能在門外遠觀的時本一郎,低聲將他從“石化”中喚醒。
“從體征看,望月康司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體內也沒感應到任何‘超自然’的氣息,看起來像是自然衰老導致的死亡。雖然以他的年齡,這種死因倒是很正常……”
五分鍾後,時本一郎擦著手上的血汙,皺著眉頭從那間辦公室內走了出來:“但卻偏偏是這一天, 再加上研究所內這場‘大屠殺’,實在是太過蹊蹺了。”
顯然,剛才的“臨時屍檢”,沒能讓他得到有用的線索。
“時本老頭,現在怎麽辦?”
門外,荒木宗介正有些焦躁地來回踱步:“望月康司死在這裡,屠殺了整個研究所、帶走望月氏和研究資料的難不成另有其人……”
眼下,超自然研究所成了一座血腥墳墓,望月綾乃和竹取繪卷卻依舊失蹤,好不容易確認身份的「惡之華」成員望月康司,又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因為言峰次郎的“招供”而逐漸清晰的事實,似乎又被新的迷霧所籠罩。
“這裡留給警方處理……眼下情況太複雜,讓舞醬和那個誰單獨來協會和我們匯合再商量吧,畢竟‘惡之華’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越過破碎的一排排試管,時本一郎沉穩地朝外面走去:“不管誰是幕後凶手,至少我們知道‘他’帶走了竹取繪卷和望月丫頭……只要順藤摸瓜找過去,一切總會水落石出。”
“時本老頭,等我一下……現在人贓全銷、死無對證,線索全都斷掉了,要順哪門子藤、摸哪門子瓜?”
聽著對方這篤定的語氣,快步跟在後方的荒木宗介,越發摸不著頭腦。
“山人自有妙計,不必驚慌……只要有線拽著,風箏飛再高也跑不掉……”
走到研究所門外,從懷中摸出那老舊的風水羅盤,時本一郎胸有成竹地一笑:“讓老夫看看,那位‘幕後黑手’,想帶《竹取繪卷》去哪裡?”
“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