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作“毛羽毛現”、寫作“希有希見”,是傳說中只有一團羽毛的鬼怪。
被這種正體不明、不懼刀鋒的鬼怪“吞入”的生物,瞬間就會在銳利如刀的羽毛下碎屍萬段,化為飽腹的血食。
當然,偶爾也會有例外……
“……找到了。”
在東野幸平沙啞的嗓音中,一道只剩森森白骨的手臂,自那團羽毛中破出……
“嘎!!!”
淒厲的鳥鳴聲中,那一大蓬羽毛再也維持不住原有的形態,猛地炸裂開來。
鮮血染紅的白羽漫天飄落,逐漸顯露出東野幸平脫皮掉肉、柴毀骨立的身軀。
“……這玩意兒的本體,就是這片羽毛吧?”
對自己慘烈的傷勢毫不在意,東野幸平目光淡然地打量著自己掌心處……
“嘎……嘎!!”
那裡,一片雪白的羽毛在半透明的血晶包裹中微微顫抖、爆發出不甘的哀嚎。
“哢嚓。”
隨著東野幸平合掌一捏,那煩人的叫聲戛然而止。
“浪費了我不少血液……回去又得吃幾大鍋‘毛血旺’補補了……”
待一粒粒血色細沙自指縫間灑落,東野幸平的身體已經完好如初。
“接下來,該你們了。”
他側過臉、仰起鼻孔,用凶戾的倒角眼看向了眼神呆滯、詫異到忘記彈跳的幾顆“皮球”。
“這家夥剛剛和羽毛羽現打了一場,肯定元氣大傷……”
“千千古,一起上!”
回過神來,那數顆“皮球”速度驟然激增,用殘影交織成觸之即死的大網,朝著東野幸平罩下……
“正合我意……原本還在苦惱,諸位全都是沒有手指可以剁的貨色……”
兩柄血色青龍刀浮空而起、掠入東野幸平手中,掀起了一股血色風暴!
“不,你們的罪,已經不是‘剁手指’可以彌補的了……”
在宛若巨型口徑子彈的“千千古”與他擦身而過、留下皮開肉綻的傷口的同時……
“決定了,就用命來償吧!”
他手中雙刀,亦如切西瓜般逐個將其一分為二、炸裂出漆黑的汁水!
“嗯?”
“後面那小子,終於被解決了嗎?”
注意到身後車廂內的異常,本在和二之前龍馬那邊僵持的黑袍人們,詫異地回過頭……
“啊啊,今天沒穿西裝過來,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不然回去可沒辦法和麗子交代了,這些鬼東西的血好像很難搞,一般的過碳酸鈉應該解決不掉吧?』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站在一地黑血和鬼怪殘肢中央,正挑揀出一件尚算完整的黑袍披上的東野幸平。
“開什麽玩笑,那節車廂裡可是有足足十名完全神體,居然全都被他一人……”
“一起上!就算是死,也要捍衛真神的……”
這群黑袍人被嚇得瞳孔地震、下意識加速吞咽掉口中的“神跡”,想要起身動手……
“嗯?”
卻發現,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化作了固體,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捍衛真神的榮光嗎?那就如你們所願……”
身披黑袍的東野幸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他們不斷抬升、旋轉的視線之中。
“一分鍾,剛剛好。”
紅芒掠過之後,東野幸平已經站在了尼雅和二之前龍馬面前。
在他身後的車廂內,是如畢業照拋帽行禮般騰空而起、尚未落地的一大堆頭顱……
“喂喂……幸平……”
看著眼前這過於“壯烈”的斬首現場,哪怕是目擊過無數“凶案現場”的二之前龍馬,也覺得胃部一酸。
“放心好了,這青龍刀帶著我的‘血咒’,這些家夥再有本事也沒辦法‘詐死’的。”
自顧自說著,東野幸平已經一步掠到了車門外。
“不,我是說,幸平你……沒事吧?”
看著這位發小深邃的背影,二之前龍馬眼中閃過一絲陌生與慎重。
“放心吧,除了有點貧血之外,我好得很……”
沒有注意到好友話語中的複雜意味,東野幸平雙目微眯地看向鐵軌延伸的方向:“言峰次郎,我已經記住他血裡的臭味了……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絕對跑不掉的!”
那輛“壁虎棄尾”的黑色火車,自然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火車速度太快,我先追上去,你們把消息傳出去之後,再自己想辦法跟上來匯合吧!”
留下這句話,東野幸平的身影化作了一抹血色閃電……
“喂喂,什麽叫我們自己想辦法……這個臭小子!”
看著那道血色閃電沿著鐵軌消失在地平線後方,二之前龍馬氣惱地跺了跺腳。
“你也感覺到了吧……哪怕曾經是人類,在他成為血族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踏上了‘法律’無法約束的領域……”
在他身後,尼雅猶豫了一下,眼神複雜地問道:“如果有一天,他的舉動,與你的立場和職責相違背,你打算怎麽做?”
“我……我……”
聽著尼亞的話,二之前龍馬緩緩低頭,沉默了下來。
雖然,東野幸平已經將身上發生的“變化”大體告知了他。
但自東京大學女子大生宿舍重逢至今,一點點見證東野幸平顯露的“非人之舉”,他逐漸明白,對方所處的“戰場”,早已不是當初黑幫火拚那種“過家家”的程度了。
不,不光是幸平,另外某個從不讓人省心的家夥,似乎也一樣。
不知不覺,那兩人已經站在了,自己永遠無法觸及的世界。
“我們異端審判所,正是為了維持‘法律’之外的秩序而存在的。”
看著一言不發的二之前龍馬,尼雅微微歎了口氣:“如果今後你有需要……”
“不必了。如果有‘觸及底線’那一天,我會親手痛揍那個臭小子,揍到他迷途知返、哭著跪地求饒、投案自首……”
她話未說完,二之前嘴角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這句話,在他和宗介決定去怒羅拳見習的時候,我可是事先警告過!”
“揍他?就憑你?!”
聽著對方孩子氣的話語,尼雅有些啼笑皆非:“那可是一名血族親王,就連我也沒把握……”
“血族親王也好、怒羅拳幹部也罷……我只知道,他是幸平!”
但二之前龍馬眯起的笑眼中透露出的堅定,讓她選擇了沉默:“無論他變成什麽……小雛菊出去的人,一輩子都得守小雛菊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