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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真沒除靈》八十八 北辰1刀流
  豐島區,池袋附近某高級公寓。

  望月綾乃臉上掛著重重的黑眼圈,正拿著望遠鏡,從窗簾縫打量著對面的一棟稍矮的公寓。

  房內的桌面上,亂糟糟地散布著各種食物包裝,寬大的床鋪上也隨意地擺放著幾件貼身衣褲,可以看出她在這裡住了幾天了。

  從她所住的十五層窗口望出去,對面那棟的公寓情況盡收眼底。

  這是一棟長方形、十層高的公寓,每一戶都有著寬大的陽台和落地窗。

  寂靜的深夜,公寓內的房間都關著燈,看起來如同一塊黑色的長條巧克力。

  就在她撐著下巴,快在窗邊睡著的的時候,對面的公寓有一戶房間的燈忽然閃爍著亮了起來。

  “來了。”

  某一戶房間半夜忽然亮燈,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許只是有人起來上廁所而已。

  但是這一現象,卻讓望月綾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抓起了望遠鏡。

  隨著那一戶燈光閃爍、亮起又熄滅,隔壁不遠處的房間的燈光,如同接力一般,也亮了起來。

  那閃爍的燈光,如同有生命一般,在那棟公寓的各個房間之間遊動著。

  而公寓內的住戶,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突如其來的燈光閃爍,如同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安睡著。

  就像某種原始的賭博機一般,燈光在數個窗口間流竄了半分鍾後,停在了第四樓中間的房間。

  “405室嗎?”

  望月綾乃立刻撥通了某個電話。

  “立刻給我405室住戶的所有資料,我是說所有。”

  掛斷電話,她再次扭頭看向對面的公寓。

  燈光已經熄滅,整棟公寓又恢復了黑暗,仿佛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地獄公寓嗎……這一次,我一定要阻止你。”

  自那晚消滅裂口女之後,2CH論壇上,名為IBM700的ID,不但發布了新的“征文活動”,又暗中更新了數個早就發布了的“都市傳說”作品。

  為了驗證這些帖子內的怪異是否真實存在,警視廳搜查支援分析中心啟用了案情大數據分析,第九課也是傾巢而出。

  就連她自己,都已經連續幾天睡眠時間不足4個小時了。

  而眼前這棟“地獄公寓”,便是目前第一個意外確認的怪異。

  從她左眼的視野看去,從燈光閃爍那一刻開始,在那棟公寓的天台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

  那些“人”都面色蒼白、血跡斑斑,有的脖子上掛著繩子、有的整個人裂成了兩半,死相不一而足。

  這些,都是靈。

  因這棟公寓而逝去,死後亦被其束縛的,地縛靈。

  隨著燈光結束閃爍,天台上的“人”,全都消失不見。

  空曠而乾淨的天台,連望月綾乃的左眼,都看不出任何異常。

  ……

  清晨。

  池袋,PREGO柏青哥店地下室。

  “混蛋!那臭婊子竟然敢帶著東西跑路了……”

  亂糟糟的辦公室,內村琉生正對著一個空蕩蕩的保險櫃發愣。

  “會長。”

  眉腳有疤的宮林,帶著幾名男子恭敬地進入了房間內。

  “藤野他,為了組織的偉大事業,在警署自我了斷了。而柚木那婊子,身為藤野的侄女,卻趁機帶著組織上才賜下的‘東西’跑路了。”

  他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向宮林幾人陳述道。

  “什麽,

藤野幹部他……就連柚木也……”  會長的話信息量過大,宮林幾人都是一臉的震撼,隻覺得世態炎涼,原本欣欣向榮的極樂會,在一夜之間似乎有了分崩離析的征兆。

  “你們幾個,搜遍東京都,也要把柚木那女人找出來……要是被上面知道那件東西流落出去,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微微皺眉,內村琉生坐到辦公桌後面,把腳放在桌面上,丟出一個檔案袋。

  “至於藤野,也不能白白犧牲,造成這一切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資料袋上,還印著“新宿警署線人絕密檔案”字樣。

  “宮林君,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極樂會的幹部輔佐了……搞定這個人,替藤野報仇,就是你的第一個任務。”

  聽見他的話,宮林神色激動地上前打開資料袋查看了起來:“新宿警署線人檔案250號……荒木宗介,男,22歲,澀谷經濟大學社會學系倫理專業。曾任怒羅拳橫濱分部若眾……劍道免許皆傳……警察署輔導105次……對接聯絡人二之前龍馬巡查……”

  宮林從資料袋中抽出一張紙,面色古怪地查看起來:“這是……北辰一刀流的免許皆傳……”

  “北辰一刀流?很厲害嗎?”看到宮林臉色不對,聯想到那小子的身手,內村琉生也有些慎重。

  日本古代劍道流派評定弟子水平時,沒有統一的模式和方法。

  江戶時代開始,很多流派設置了“入門”、“奧入”“切紙”“目錄”、“秘傳”、“奧傳”、“総傳”、“皆傳”、“極傳”等種類繁多的免許等級。

  由於各個流派授予免許的評定方式並不統一,有的是實戰勝出即可,有的是需要熟練掌握所有招式,因此免許的頒發並不正規;在江戶中期,甚至流行過給師范送禮金而得到證書,有時師范也會頒給身分較高的人禮節性的證書。

  這一亂像一直持續到明治十二年,警視廳首次設定了劍道七級到二級的級位,劍道的水平才有了相對公允的評定方式。

  不過各個劍道館頒發免許的習俗還是保留了下來。

  “那倒不是……北辰一刀流,在道上很出名……這個免許,正巧我也有一張……”

  “我也有……”

  “還有我……“

  身後幾名男子也附和道。

  “你們幾個還修行過劍道?”

  內村琉生忽然覺得自己這幾個手下有些高深莫測了。

  竟然和那小子還是出自同一個劍道館的師兄弟?

  “那倒不是,北辰一刀流出名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免許皆傳,哪怕是沒有修行過劍道的人,只需要奉上二萬日元的禮金,經過一天的速成培訓,就可以獲得……所以許多人弄來豐富一下簡歷。”

  聽見會長大人詢問,宮林如實回答道。

  “所以說,這小子其實是個花架子?”

  一想起自己因為水虎之力失靈,被這樣的小混混在按警署廁所的馬桶裡毒打,內村琉生就覺得一口老血悶在胸口。

  “宮林大哥,這個家夥……換個角度看,有點眼熟啊……”

  就在這時,一名湊在宮林身後的男子,伸手將檔案上荒木宗介那顆飛機頭遮住,只露出他充滿殺氣的面容。

  “是那個……鬢角上刻了六芒星、在店裡作弊的混蛋!”

  另外一名男子大聲說道。

  “噢?看來你們已經見過這家夥了?”

  內村琉生好奇地問道。

  “會長,是這樣的……”

  宮林立刻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這家夥還和怒羅拳的東野幸平攪和在一起……看來他似乎不光是警署的線人這麽簡單……或許這次是怒羅拳和警方聯手搞我們……”

  摸著下巴,內村琉生開始思索了起來。

  那小子身手不錯、又能看破自己的隱身,就算昨晚水虎之力沒有失靈,想要處理掉對方怕也是動靜不小。

  一想到這小子和怒羅拳、警署交往密切,甚至還有可能是那些神神秘秘的除靈者中的一員,他頭上的傷口就有些疼。

  組織扶持極樂會的目的,是在暗中積蓄力量、盡可能多的提供“祭品”,而不是鬧出大動靜讓官方機構注意到“神跡”的存在。

  因此,盡管恨得牙癢癢,他暫時沒法和怒羅拳這種大型組織全面開戰、也不能對聚光燈下的那名小警察出手。

  難道,就連面對這個臭小子,自己也要畏首畏尾嗎。

  “哢擦”。

  巨大的聲響從門外傳來。

  原本從裡面反鎖的地下室鐵門,被人從外面用大力直接將把手擰了下來。

  “你們這門的質量也太差了點吧。”

  一名身高不到一米六、體型瘦弱的男子,大大咧咧地拿著變形的門把手,推門而入。

  巨大的鐵門在他身後轟然倒塌。

  他留著極短的寸頭,背心外乾癟的肌肉如同樹乾一般盤根錯節,兩枚紅色的般若刺青佔據了整個肩膀。

  “山北……虎太郎?你什麽時候回東京的?”

  看到這名矮小的男子,內村琉生並沒有因為對方弄壞了自己的門而不高興,反倒是面露喜色地站了起來。

  因為對方太矮了,把腳放在桌上他根本看不見對方。

  “前天才從福岡回來……聽說你們這邊最近人手不足,天藤部長讓我過來幫幫忙,免得貨源受影響。”

  名為山北虎太郎的矮瘦男子,甕聲甕氣地說道。

  “那可太好了,最近為了不影響貨源,我們在怒羅拳和警察那邊都只能當縮頭烏龜……”

  聽見對方這麽說, 昨夜才親手了結了數名手下的內村琉生,松了一口氣。

  眼前這看似瘦弱矮小的山北虎太郎,是比自己還先獲得“神跡”的人。

  獲得“赤頭之力”的他,獲得了遠超正常人類數倍的力量。

  即便是擁有水虎之力的自己,也無法在力量上和他正面抗衡。

  有些事情如果是讓和極樂會無關的他出手處理,可就省心多了。

  可惜,這個滿腦子“極道”、“仁義”、“若俠”的家夥,除了對組織忠心耿耿之外,毫無智商可言,隻適合乾體力活。

  原本應該在組織內大放光彩的他,去年因為在夏日祭上邊走邊吃、亂丟食品包裝袋被開罰單,惱羞成怒在眾目睽睽之下掀翻警車、致車內兩名警員重傷,直接成了頭號通緝犯,只能改名換姓去了福岡暫避風頭。

  “哼,無聊的體力活我可不做……不過,若是有足夠強的對手,我倒有興趣活動一下筋骨……這一年多在隱姓埋名,可把我悶壞了……”

  山北虎太郎大大咧咧地坐在內村琉生對面的凳子上,“哢嚓哢嚓”地將手中的不鏽鋼門把手揉成了一團。

  他整個人明明瘦弱矮小,一舉一動卻極有著極道大佬風范。

  不足一米六硬的身材坐在那,一舉一動硬生生帶上了一米八的氣息,看起來違和感極強。

  “足夠強的對手嗎?這邊正好有一個挺能打的小子,應該能讓你多玩一會……”

  內村琉生輕笑著將面前的資料遞給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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