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能吞噬佛光……不止是‘鬼一口’這麽簡單……”
被“十八號”下巴和頭頂那兩隻巨口咬住,加藤純子隻覺體內靈力飛速流逝、壓力倍增。
“這難道是……二口女?!”
因為,她構成佛鍾的粉色佛光,正在被“十八號”頭髮中新出現的那張巨口,不斷吸食而去。
“沒錯喲,這是多出一張嘴,能同時吃到更多種美味食物的,二口女喲。”
兩張巨口同時啃噬之下,“十八號”竟然還有閑暇回答加藤純子的問題。
二口女,據說是被虐待、餓死的孩童怨靈所化,頭部有著一張遠超常人大小、卻永遠也吃不飽的巨口。
若不看“十八號”那可怖巨頭和猙獰雙口,只聽她這愉悅的語調,恐怕會以為是哪家的小女孩正在品嘗美味的蛋糕。
“沒錯,好孩子,盡情地吃吧、吃吧……”
如同奶奶安撫孫女一樣,十五號慈祥地鼓勵著同伴。
“……奧姆真理會,絕不會再讓你餓肚子的!”
與此同時,她那密密麻麻覆蓋在佛鍾上的手掌,猛地裂開一條細縫……
無數隻詭異的眼睛,自那些手掌的掌心中裂出,就這麽靜靜地看向加藤純子。
“這、這是……”
猝不及防之下,暴露在這些眼球侵蝕意志的視線中,加藤純子隻覺天旋地轉,回憶起了數被百名汁男同時圍攻的經歷……
“這是,手之目。”
那一隻隻手掌之中的眼球靈活地轉動,滿載著“十五號”藏於面具之下怨恨。
“據說,這是一名盲眼藝人,被人搶劫、殺害之後,為了復仇而誕生的鬼怪。”
“諷刺的是,因為他是盲人,生前並沒有見過殺害自己的凶手的容貌,所以終生無法復仇成佛,只能在一次次殺戮中無盡地輪回……”
“桀桀桀桀……老身就是用這手之目,活生生折磨死了那殺我全家的凶手,是不是很應景呢?!”
“婆娑世界,眾生安於十惡,堪於忍受諸苦惱而不肯出離……承認吧,你的佛,根本不存在!”
“佛若有靈,早該焚了這不公的世界!”
“十五號”怨毒的話語,不斷衝擊著加藤純子的心防,讓她腹背受敵、陷入了一種痛苦和快樂交雜的奇妙體驗之中。
“阿彌陀佛……”
“哢嚓。”
須臾之間,粉色的佛鍾,在兩張巨口和無數瞪著怒目的手掌之下,轟然湮滅。
……
“我是除靈者尼雅·聖·凱瑟琳娜,根據《民眾保密條例》第八條第二款和第十一條第三款,目前屬於‘中出常規范疇外的緊急狀況’……”
『應該是超出吧……緊急狀況?!』
巨大的電話亭內,手持殘劍的外國修女,正向跪倒在地、瘋狂解除著纏繞在腳上電話線的小井田元,毫無情緒地棒讀著意義不明的台詞,同時出示著自己的“警徽”。
“鑒於你身為為‘生命遭遇極度危險’的民眾,我有權將目前的狀況臨時告知於你……”
『生命遭遇極度危險?!』
若是荒木宗介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名凹凸有致、超短裙下面露著修長白膩雙腿的歐洲少女,正是和自己一同參加除靈免許測試合格的同期除靈者……
梵蒂岡教廷特派修女,尼雅·聖·凱瑟琳娜。
沒錯,從破開白霧現身開始,她手中拿著的,根本不是小井田元看到的什麽美工刀,而是被「偽名加冕」的,魔劍·古拉姆。
“若之後你有幸存活下來,請在三個工作日內到東京都警視廳第九課或除靈者協會簽署相關保密協議並接受心理輔導和培訓。”
“那個,請問,您到底在說什麽……我為什麽一句都聽不懂……”
『而且,一名日語都說不利索、手持美工刀的外國修女,向我出示警視廳的警徽,你不覺得這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加可疑嗎?』
解開腳上那不再動彈的電話線和聽筒,小井田元才有空左顧右盼起來。
“等等,我們……這……還是那座電話亭嗎?”
“我接下來要說明的情況正是這個……如果說之前你只是在門口蹭蹭、死活不願進去的話,我們現在應該算是深深進入了這座電話亭的「裡面」。”
和小井田元不一樣,從被關進這座電話亭的第一時間,尼雅早已警惕地將眼前周圍的事物盡收眼底。
在電話亭大門死死關閉之後,兩人所在的空間,似乎發生了一些詭異的變化。
從外觀來看,兩人依舊在那下半部分被鐵板封閉、上半部分是玻璃格柵的電話亭之中。
唯一的區別是,和原本狹窄的電話亭相比,這處空間明顯變大了幾倍,看起來好似一個古怪的巨大房間。
“這裡是什麽鬼地方!放我出去……”
小井田元站起身,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狠狠地撞在電話亭的門上。
“呃啊,痛痛痛痛!”
可是,那看起來鏽跡斑斑、千蒼百孔的電話亭大門卻紋絲不動,反倒震得他渾身骨頭快要散架。
“啊……報警……對了,趕快報警……”
他摸出手機,焦急地在屏幕上劃動,卻發現自己幾分鍾前才用過的手機,此時屏幕卻是漆黑一片,直接熄火關機了。
“哢嚓、哢嚓、哢嚓……”
在他呆滯的目光中,漆黑的手機屏幕上,突然出現數道裂痕,然後開始不斷蔓延到整個屏幕。
“啊!!!”
小井田園嚇得一把將手機扔在了地上。
因為,這一幕不禁讓他回憶起,自己之前在電話亭內,撿到的鈴木君那部手機的模樣。
“拜托,明明這座電話亭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你能不能不要自己就先泄了?”
這會兒功夫,說完“例行台詞”的尼雅,已經面色冷靜地走到了這處巨大電話亭的正中央。
“將晝與夜斬斷的光與影……”
她抬手揮劍,斬出了四道橙紅色的劍氣……
“……汝的世界,已到日落時分!”
劍氣精準地落在了電話亭的四面牆壁上,然後無聲地湮滅。
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當然,在小井田元眼中,這位修女只是有些中二而神經質地拿著美工刀空揮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