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中計了,這家夥在佯攻……”
渾身脫力的山田健吾,目光猙獰地看向了依舊如同蘿卜一般陷入深坑、生死不知的安倍寺,以及他身旁無力跌坐、我見猶憐的朝霧。
“……由始至終,祂的目標,還是安倍君他們!”
此刻,回憶之前的一幕幕細節,山田健吾才幡然醒悟。
從他擋下這牛鬼的巨拳、到常田廣志發動「因果封絕咒」為其去勢……
對方饑渴的目光,都不曾從安倍君身後,那身穿華麗和服、衣飾繁多的靈體身上挪開過!
雖然不知道安倍君為何拚死也要保護那具靈體,但山田健吾隱隱感覺,這一定和重新封印這鬼神有著莫大關系。
“桀桀桀桀……現在才注意到,你們做什麽都來不及了!”
“安倍君!!!”
在山田健吾和常田廣志懊惱的目光中,那重塑了第三條腿和手臂的牛鬼,已帶著大蓬的火光,在煙霧與塵埃中,邪笑著衝入了巨坑!
“不!”
原本跪倒在人事不省的安倍寺身後的朝霧,弱小的身體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縱身一躍擋在了他身前……
“徒勞的反抗……”
“啊!”
銳利的牛角,毫無疑問地刺破了她的胸膛,點燃了那身妖豔的紫色和服。
“只要拿到這陣樞、恢復自由身,整個江戶都會成為我的欲望之源!”
被犄角刺破、在火光中靜靜燃燒,那件和服內外的數道緊緊扣住的繩結,開始不情不願地緩緩解開……
眾所周知,日本女式和服的穿戴流程十分繁瑣,往往在旁人幫忙下也需要耗費超過一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和服內外也有著諸如“太鼓結”、“伊達”等數個用於固定的繩結,讓穿上之人被固定到最為優雅的體態,別說跑了,連大步走都做不到。
而朝霧身上這件,則是按最為隆重、正式、複雜的“十二單”的方式所穿戴。
“十二單”,是起源於平安京時代的一種極為正式的穿戴方法,是在外衣上再穿“褂”,褂上再穿正裝的“唐衣”、“裳”和“長褂”,穿戴者衣物如同洋蔥般層層疊疊極其繁雜。
“哞啊啊啊啊……”
所以,縱然莊司甚右衛門所化的牛鬼心急如焚、瘋狂催動欲火灼燒……
“無論你怎麽抵抗,今日也必須誠服於我!”
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犄角上那紫色和服,在火光慢慢悠悠、不疾不徐地一顆、一顆崩開繩結,自朝霧身上緩緩脫離……
眼神貪婪饑渴、迫不及待的牛鬼,輕解霓裳、痛苦呻吟的朝霧,再加上後方昏睡不醒的安倍寺,在逐漸遮蔽視線的朦朧煙火之中組成了一副《火中取寢圖》。
“覺悟吧,牛頭人,哪怕這是你發自本能的行為,也是必須斬斷的原罪……以主之名,消滅你!”
『抱歉,一天內發動兩次太過吃力,所以再找聖母再要了一點乳……』
『乳?!』
與此同時,腳踩「赫爾墨斯的長靴」的尼雅,自一旁的廢墟之中高速躍出。
“沉睡於生命長河的意志……潛伏在血脈之中的回憶……靜默在無數次繁殖中的快樂……”
點點金色聖光閃耀,從她比著“手槍”手勢的食指射出,如同奪命的子彈般透入了安倍寺的胸膛。
“覺醒吧……將汝的真名,告知與吾!”
『SSR、SSR、SSR、SSR……』
《黑暗聖經》·舊約禱言·真名複蘇!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怦動如初戀的心跳聲,緊鑼密鼓地響起……
“錚。”
一抹巨大的刀光,死緩實疾地在煙火繚繞、難以視物的巨坑中劃過……
看似只有一刀,卻又似暗藏了無數刀。
刺入朝霧與那件和服之中的猙獰犄角、一顆火光四濺的大好牛頭、殘缺不齊的四肢與身軀……
那原本眼看就要牛頭人成功的牛頭人,不知何時化作了一大堆火光縈繞的巨型殘肢肉塊,飛揚在了巨坑上空。
巨坑底部,一道挺拔的身姿,在尚未散開的濃煙中若隱若現,如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劍。
“這麽能乾……這次絕對中、中獎了……”
茫然地看著這突然逆轉的場面,尼雅第一個驚呼著打破了場間的寂靜。
“隨手一刀……就斬了這鬼神?!老夫那‘十年磨一劍’,到底又算什麽……”
“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麽……”
『把藍色小藥丸、西班牙蒼蠅、腎功能飲料、生榨青蛙汁和神の油混在一起吃也不至於這麽生猛吧……』
一旁的山田健吾和常田廣志,目光從那空中四散墜落的殘肢,緩緩移動到了尼雅身上。
“你們之前不是說,這小子是日本第一陰陽師家族安倍氏的直系傳人嗎……”
此刻,這名教廷修女雖然因為消耗了巨量的靈力而小臉煞白……
“聖光術只能恢復肉體傷勢,並不能恢復靈力。所以我就想著,同樣是消耗靈力,讓這種寶貴的‘限時卡池’變成賢者狀態的小弱雞是在太浪費了……”
但她看向那巨坑底部的雙眼中卻綻放著名為“賭徒”的光芒。
“不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現在看來,果然是SSR預定了……‘單抽出奇跡,十連毀一生’,古人誠不欺我!』
煙霧逐漸消散, 深坑中央之人的樣貌,也開始在眾人目光中愈發清晰。
“真期待啊,喚醒的到底是安倍晴明本人、安倍有世又或者安倍泰親呢?土禦門泰福也不錯,真糾結呢……”
『那個,你說的這幾位,似乎都不會帶著武士刀吧……』
挺拔的身姿、精壯的體魄、如披風般懶懶地披在肩上的素黑長袍、隨意挽在腦後的長發……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隨風飄舞的寬長左袖上,滿繡的紅色炎紋和白色花瓣,與朝霧和服上的一般無二!
“抱歉……”
那名男子左右手分持著安倍寺那一長一短「日月」雙刀,有力的小臂正極為紳士地托在往後仰倒的朝霧那纖細腰肢上。
“讓你,等了太久……”
他那對清澈如鏡、仿佛能夠洞徹人心的雙眼中,倒映出了朝霧那張淚如泉湧、梨花帶雨、抽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俏臉。
“不過……”
男子有些感慨地環顧如同火災廢墟般的長街和頭頂飄落的花瓣,嘴角露出爽朗的笑意。
“今日的櫻花,盛開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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