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卓督察,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一分鍾前,陳家駒原本在大門接受記者的采訪。
在聽到洪雲下來以後,他就立刻放下所有的事情一路小跑過來。
雖然上電視的確有助於升職加人工,但是對於陳家駒來說,情誼更加重要。
而在他跑到君度酒店的一樓時,他卻顯得十分意外。
卓景全把洪雲圍了起來?甚至拿出了手銬?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可是洪雲!
搞定這一次事情的最大功臣!
陳家駒十分疑惑。
就算洪雲拿不到勳章,但最起碼的表彰都肯定是有的。
那既然獎勵都來不及,你還抓?
在陳家駒一臉懵逼的時候,一些警員也是有些訝然。
在現場秩序恢復正常以後,消息也是如以往那樣飛快地傳播,所以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洪雲和陳家駒的事跡。
就算少數人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是大概的了解還是有的。
故而見到卓景全這個做法,他們也是開始互相討論起來,一些經過的警員甚至還想要上前為洪雲解釋:
“是啊是啊,卓sir,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
“他是自己人啊。”
“他就是家駒講的那位一己之力挽救全局的英雄..”
卓景全卻是連目光都沒有移動。
他的身體仍舊保持在原位,表情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就像是他完全沒有聽見周圍的議論聲。
他唯一做的,只是雙手叉腰,雙目冷冷地看著洪雲:
“我第二次說,不要做任何無畏的抵抗,而且你所說的,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卓景全完全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甚至還狠狠地瞪了幾眼那些猶豫著的警員們。
“這是命令!你們在重案組難道不知道不可以違抗上司命令嗎!”
說罷他就大手一揮,直接指了幾個人去搞定洪雲。
就算你再能打,我這裡有這麽多人,怎麽樣都可以搞定你!
而且..如果你反抗就更好了!
卓景全在來之前已經想好了對策。
第一,洪雲不反抗。
那麽就直接抓他回九龍中區,到時候報告怎麽寫就是他們說了算!
就算你灣仔總部過來都沒用!
第二,洪雲反抗。
這個就是卓景全最希望出現的情況了。
一旦洪雲反抗,那麽肯定會有受傷,到時候一個“襲警”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
而且因為是你“先”動手,“理”就站在了中區一方!
只要“理”在,做多少文章都可以!
第三,洪雲沒事。
呵呵。
如果不是因為習慣,卓景全甚至都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沒背景沒後台,就算靚仔又有什麽用!
靚仔可以當飯吃?搞笑!
在卓景全的設想中,根本沒有人會幫洪雲!
所以卓景全從來都不認為洪雲今天可以平安無事地走出去!
而且這件事關乎了蔡元祺的“變動”,就更加是不容有失!
想到此,卓景全看到還有人愣住,直接吼了一句:
“還不快動手!”
剛剛被指出來的警員愣了愣,他們彼此之間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的無奈。
但在命令之下,他們還是緩緩走了過來。
正當他們要銬住洪雲的時候,
洪雲卻是盯著卓景全的雙眼: “等等。”
聞言,警員們的動作也是停了下來,他們也想聽聽洪雲是怎麽說的。
此時洪雲神情十分平靜,雙目也是寧靜如水,看不出一點的波瀾:
“既然你講到呈堂證供了...這個可是對嫌疑人才說的話...所以,卓sir,給我一個解釋...”
洪雲想知道卓景全會說些什麽。
雖然剛剛他聽完王東說的話以後,他便是已經隱隱猜到,中區有人人打算拿他出手。
至於具體的原因,洪雲也有想過一些。
他猜測可能有幾個原因:
第一,君度酒店是九龍中區的管轄范圍,所以這間酒店的安全問題中區是有很大責任的,而且這一次的珠寶展覽展出的珠寶更是世界有名,無數雙眼睛都在關注著這一次的展覽。
所以在“醫生”把這裡弄得一團亂麻以後,整個港島都是沸沸揚揚,中區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第二,進入珠寶展覽需要邀請函,而這張邀請函十分難以獲得,一般獲得的人都是名流。所以在這件事情中死傷的人一定會找一個說法,而作為管轄者的中區便是首當其衝。
第三,按照光頭佬所說,一段時間內可能會有“變動”。
這個變動應該與灣仔總部和中區都有一定關系。
但是上次“法官”讓中區面子大失,而且最後這件中區搞不定的事情被灣仔總部搞定。
所以中區在這場對話中無疑是處在了下風。
雖然現在君度酒店的事情有家駒幫忙挽回一些臉面,但那也只是“補救”。
更何況還有洪雲這一個“拯救”的人在。
此消彼長之下,如果就這麽發展下去,中區再啃下這個大鍋,就等同於連輸兩場,估計也沒有什麽機會了。
但蔡元祺會放棄嗎?而且現在卓景全都在這裡,他們兩個會放棄嗎?
正當洪雲思考的時候,卓景全則是冷哼了一聲:
“..無論你說什麽,今天你都一定要跟我回去!”
卓景全並沒有直接回答洪雲的問題。
最後怎麽操作還要看洪雲能夠說出些什麽。
所以卓景全不願意過多地回答,畢竟人多口雜,他不想留下些什麽口實從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在卓景全閉口不答的時候,洪雲則是覺得他很惡心。
呵呵。
莫須有麽。
不過在看完卓景全的表現後,洪雲心中也是有了定數,他的表情故而是越發的平靜。
兩相對比之下,更為急躁的卓景全顯得更加可疑,不少人也是對著他投來懷疑的眼神。
而此時卓景全注意到周圍人隱隱有些不善的目光,又看到洪雲十分淡定的樣子,他心中不由得火起。
還在這裡跟我裝?
等我抓你回去再讓你慢慢享受!
“還在這裡嘴硬?!別跟他廢話!直接抓起來!”
卓景全催促著那些警員快點銬上洪雲,甚至還踢了一些猶豫的警員一腳。
事情到了這裡,再疑惑的人都是明白了什麽。
很多人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都選擇了乖乖地閉上自己的嘴,這也讓原本有些嘈雜的一樓瞬間安靜下來。
於是場面也變得有些詭異。
在一群人圍著洪雲的同時,大部分人恍若未聞地來來去去。
但是每個人都默契地繞開洪雲來行走。
不一會兒洪雲的周圍便是形成了一個真空帶。
“哼!還算你們識數!”卓景全十分滿意這樣的效果。
這個世界還是識數的人多!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幾個警員也是紛紛向洪雲靠上去。
但這一次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說一句話。
好像這裡根本沒有事情發生,好像洪雲已經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站在一旁的陳家駒愣了愣。
他環視一周,眉頭越皺越緊。
他發現以洪雲為中心的十米之內的區域,除了洪雲,卓景全帶著的那些人之外,便是只剩下了自己。
在警員們不斷靠近洪雲的時候,陳家駒握緊了拳頭,腦海中的記憶不斷地湧現著。
在抓“法官”的案子中,蔡元祺和卓景全沒有給他一丁點支持!
甚至好幾次他差點抓住“法官”的時候,卻是莫名其妙地被調走。
正當他以為這件事情與他再也沒有關系的時候,第一個背鍋的卻是他!
而現在到了君度酒店,洪雲拚了命才救下那麽多人質,現在你們卻要把他給抓回去?
功勞就你們領,鍋就別人背?
什麽狗屁的道理!
越想越氣,於是陳家駒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火!
他直接衝了上來,一把推開了那些想要給洪雲上手銬的警員: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他是我們自己人!我們的夥計!
他在上面為了救人質連命都差點沒了...
如果沒有他,這所酒店說不定都爆炸了!
就這樣你們還抓他?”
陳家駒歇斯底裡地呐喊著。
這些警員也是嚇了一跳,全部都後退了幾步。
而伴隨著這一聲吼,無數的目光也是看了過來。
但是旋即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
卓景全面目通紅,嗓門拉高了好幾個檔次:
“陳家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卓景全非常生氣!
因為他完全沒有意料到陳家駒竟然會上來為洪雲說話!
他本來想著的是安排了陳家駒去接受采訪,然後升他的職。
這樣陳家駒得了好處肯定以後就會乖乖聽話!
但是他沒有想到,陳家駒居然反水?
媽的!
果然署長說的沒錯,陳家駒真是個蠢材!
“報告卓sir,我是警察,我隻抓壞人!
但是我從來沒有聽說抓好人!
而且你一直沒有講是因為什麽去抓他!”
陳家駒卻是絲毫沒有退縮!
從他決定站出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怎麽樣了。
不過他仍舊沒有後退,因為他就是忍不住!
你搶功勞,我可以忍!
你讓我背鍋,為了生活,我可以忍!
但是你現在連我兄弟都要搞?我不可以忍!
“陳家駒!”卓景全怒吼道。
只見他一手叉腰,一手直接指著陳家駒的鼻子:
“你好大的威風!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上司!難道你在學堂沒有學過不能同上司駁嘴嗎!”
說完後他甚至覺得還不夠舒服,最後還用力戳了陳家駒的鼻子一下才覺得來勁!
死蠢仔啊,幫一個外人都不幫自己中區的人?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非得要死腦筋?
平時我是怎麽教你的!
陳家駒望著這懟著自己的手指,他握緊拳頭,死死地咬著牙齒:
“卓sir!我宜家不是同你駁嘴!我是同你講道理!”
“陳家駒!我是你上司!我話你講的不是道理就不是道理!我話你駁嘴你就是駁嘴!”
卓景全看到這樣對待家駒, 家駒都還是忍著,他的臉上便是出現了得意的笑容,甚至聲音也拔高了不少!
在中區這個地頭,你個蠢仔想和我吵?沒死過!
信不信我革你職?!
但一想到革職,卓景全倒是沒有繼續下去了。
畢竟陳家駒的確是帶著那麽多人質下來。
而且他本身又是中區的人,如果就這麽革職,場面也是很難看..
罷了,我還是大發慈悲地施舍你一個機會吧。
誰叫我這麽關心下屬呢?
想到此,卓景全重重地哼了一聲:
“我告訴你,陳家駒!
看在你代表中區救了那麽多人質的情況下,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現在!
你給我站到一樓的中間,當著所有人的面對我說一聲:
對不起,景全哥!
我聽不到就再講!
再聽不到就繼續講!
講到我聽到為止!
”
說罷,卓景全又用力地戳了家駒的鼻子一下!
這一次力道很大,甚至還讓家駒鼻子原本的傷口破裂開,一股殷紅瞬間染紅了膠布!
看到這個場景,卓景全卻是滿意地笑了!
讓你跟我鬥?
洪雲則是面色凜然,而且他看到陳家駒的身體在抖動著,拳頭也是攥緊。
他正想要走過去找卓景全,卻忽然發現陳家駒直接大吼了一聲!
“吔屎啦,卓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