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酒館內早已亮起了燭火。
燭光閃耀,但映照在整座酒館內,卻仍是有些昏暗。
那有些佝僂蒼老的身影,此刻在燭光映照下,顯得更為昏暗。
劉瞎子此刻眯了眯他那有些渾濁不清的雙眼,對著身前那道朝著自己襲來的身影,只是輕輕一彈指。
酒館內的燭火此刻暗了那麽一瞬。
一瞬之間,整座酒館都仿若陷入黑暗之中。
但下一秒,燭光便再度亮起,映照整座酒館。
那道年輕的俠士身影,此刻已經是整個人倒飛而出,跌落在地。
胸口處,有一道細小如指的傷痕,但卻是將其身前身後完全貫穿。
但畢竟是四品之上的武者,此刻及時用內力護住了心脈,盡管口中溢出鮮血,但卻仍是還有動靜。
其余之人面色一變再變,他們也都是各個宗門年輕一代中,比較突出之人。
對於這老頭的此等詭異,他們當然不會如同傻帽一般一個個衝上去被切瓜送菜。
劉瞎子只是冷笑。
葉無憂此刻笑了笑,踏步上前,卻是站在了兩夥人之間。
他先是看向劉瞎子,並不在意對方那陰沉臉色,而是微笑道。
“前輩,在這裡不大好,別人張叔還要做生意呢,我那最近也要開張招人了,眼下鬧出事來,不大合適。”
說完,葉無憂又轉頭看向一旁那群人,冷言道。
“還不快走?等著找死麽?”
那群人也不是傻子,知道這老頭詭異,連忙拖著那受傷的人和那位姓鄧的醉鬼匆忙出門。
但他們均未曾注意到,在葉無憂眼角余光瞥到那鄧姓之人後,卻是有一縷殺意浮現。
一夥人很快就走出了店門,臨走時還不忘扔了塊銀子給張叔,以做酒錢。
劉瞎子此刻瞥了葉無憂一眼,唾棄道。
“慫蛋,練劍都練到狗身上去了。”
說著,劉瞎子出門離去。
葉無憂只是笑笑沒說話,隨即與張叔招呼一聲,便也走出了門去。
看著前方那道視線裡的蒼老身影,葉無憂並未跟上去,而是轉頭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先是緩步走出了這小雁村,隨即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天地間此刻一片昏暗,烏雲遮月,繁星點綴於天幕之上,小道上有徐徐微風拂過,在這炎熱的夏夜裡很是清爽襲人。
葉無憂此刻嘴角勾勒起一絲弧度,輕輕笑了笑,用僅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呢喃道。
“月黑風高殺人夜。”
緊接著,他一步踏出,再一步,卻是整個人隱於夜色帷幕之中,消失無蹤。
小道的前方,此刻正有一夥人快步走著,約莫七八道身影,其中還有一個傷員和一個醉鬼。
那夥人中,此刻有一人回頭望了一眼,約莫是覺得走出了很遠一段路,此刻皺了皺眉道。
“這姓鄧的,實在是有些恬不知恥了,發酒瘋就算了,還將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真是醜陋至極。”
旁邊有人猶豫道。
“唉,鄧兄性子就是如此,彭兄你也別見怪,但將這種事情說出來是真的有些不妥,若是被其他宗派的人聽去了,免不得要笑話咱們幾分。”
那彭姓俠士此刻依舊是一臉不滿道。
“怎麽的,既然說了還怕人笑啊?”
隨之,那彭姓男子又憤恨道。
“怕個屁,老子就不怕,說實話,咱們這群人中,誰不是心中這般作想?巴不得娶了別人姑娘,然後借機取了別人宗門,你們宗派的掌門沒說話,但誰沒有默許此事?”
那群人此刻都默不作聲,也許是被說中心中事,也許是不知該如何反駁。
那彭姓男子見眾人沉默,神色更為起勁,他隨意道。
“不過說來也奇怪啊,這太白劍宗不顯山不露水的,怎的搞出了這麽龐大的山門?”
“而且他們那個外門的執事,叫做劉成的家夥,出手極為闊綽,上次見著他打點官府那群人,都是幾百兩一給,之前那朝廷的巡使前來,可是有人說他給出了上千兩銀子,屬實是驚到我了“
“也難怪大家都想參合一手太白劍宗了,別的不說,就這宗門的銀子,估摸著沒個幾萬兩的儲蓄,都是少了,這要是能傍上去據為己有,呵呵,那估計就真的算是步入頂尖宗門了。”
那彭姓男子正高談論闊著,話語突然一頓,隨即目光有些警惕的望向身前。
那裡此刻站著一道身影。
盡管此刻月色昏暗,但武者視力極佳,卻是看出了對方並未方才酒館裡,那神秘的獨眼老者。
而是那一直坐在台前喝酒的英俊男子,方才還勸說他們離去的男子。
盡管此刻對方出現在這裡,明顯來者不善,但眾人們仍是松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那老頭就好,眼前這人,雖然說長的還算英俊,但終歸是個年輕人,能有幾分修為境界?
就算來者不善,他們也自信能應對自如。
畢竟自己這邊,可是五名四品,三名三品啊。
雖說此刻已經有一人喝醉一人受傷,但那都無足痛癢。
葉無憂此刻目光看向對方眾人,面色帶著微笑,手指輕輕一挑,便拔出長劍,挽出一個有些好看的劍花。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那些小說裡, 用劍的劍客都喜歡沒事抖個劍花了。
因為這樣真的很好看。
葉無憂此刻輕輕笑道。
“原本我還在一旁盤算著,到底要怎樣單獨殺掉那兩人,但現在聽了你的話後,我卻是不必那麽麻煩了。”
彭姓男子上前一步,他是三品境界,此刻沉聲問道。
“你是何人?”
葉無憂沒有去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接著道。
“本來以為你們只是來這打卡看風景的遊客,沒想到卻是心懷鬼胎的人渣。”
葉無憂手中臨淵劍輕輕舉起,暗紅的劍身之上浮現出一道道真氣遊龍,緊接著化為凌厲劍氣。
而劍尖,直指眾人。
葉無憂的嗓音不緊不慢的響起,語調平緩,聲音溫和,如同春日暖陽。
但那群人卻是聽的渾身有些冰冷寒意。
“拿我師妹當作工具人,更是想要奪我宗門?”
“真是可笑。”
下一秒,原本昏暗的小道之上劍光四起,劍氣縱橫。
烏雲終於浮過曉月,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小道,也照亮了這一抹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