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陵的一個角落中,聚集了近百人,都在聽中間的人演說。
“大家聽我說,你們現在知道桂陽郡的政策嗎?那邊已經免除了口賦,而且只要糧食畝產兩石便可減免十分之一的算賦,畝產三石便可減免十分之二的算賦。”
“是不是真的?”
漢代每畝產量兩石所有的田都做的到,三石也是大部分能做到,後面再高的話就要看土地,雨水和老天爺了,如果是高田碰到雨水好,畝產能達十石甚至更高。
“真的,我表哥就是桂陽郡的,就是他派人跟我說的。”
“我也聽說營道那邊也開始施行了。”
“我堂兄他們搬到桂陽郡南平縣,聽說他們那邊也是。”
“而且桂陽郡郴縣建立了醫院,聽說看病很便宜,就是要排隊許久,據說那邊還會在其他地方建立。”
“官府來了。”
聽到官府來了,大家都開始做鳥散了,夜梟軍身手好,自然跑的更快,其實裡面一般是一兩個在中間說,外面三四個混在人群中響應。
“你幹什麽的?”
“官爺,我是城南的李大狗啊。”
“你怎麽在這?”
“官爺,我過來賣菜,看到這些人在這裡賭博,便過來瞧一瞧了。”
李大狗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在聽反對世家,反對吳巨的宣傳了,要不然也會被抓起來了,官府的小吏也多是本地人,對於本地人基本都會網開一面。
“賣完菜就回家,別聚在一起,小心抓你去蹲大獄。”
李大狗趕緊一溜小跑走了。
“大人,不抓這些人?”
“都是鄉裡鄉親,怎麽抓?有沒有陌生人?沒有都放了。”
之前迫於壓力,還抓了一些,現在回家都被罵,也只能做做樣子了,畢竟他們並沒有作奸犯科。
這樣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泉陵各個角落發生,吳巨也沒辦法,畢竟是外人。
“報!”
一個小吏過來匯報。
“大人,下面有消息在傳,有人在城內看到了劉度,劉大人。”
“真有此事?”
吳巨嚇了一跳,若是真的是劉度投降了交州,有他在泉陵內部煽動,那就麻煩了。
“你務必派人查清楚。”
一戶民房內,劉員以及劉度等人皆在,這幾日明顯更嚴密了,他們需要更小心了。
“諸位,從今日,化整為零,就出去余人閑聊的時候提起即可,盡量避免引起車內注意,目前各個家族也派人開始協助抓捕人,都注意安全。”
“劉大人的話,暫時先留在屋裡,暫時別出去了。”
“某知道了。”
如今城內已經宣傳的差不多了,就等著劉伍的表現了。
“投石機瞄準,放!”
隨著旗手的指揮,投石機開始大量拋向城內,與此同時,在拋石機的掩護下,衝車與武鋼車,持盾兵士都往前移動。
投石機進攻改良之後,距離可達三百步到四百步,超過了守城部隊的弓箭射程,臨車也在想前推動,目前臨車有四座,車頂可支撐一百五十士兵,移動時,士兵在下推動,固定時候在攀爬上去。
各種攻城器械離護城河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投石機也暫時停止射擊。
泉陵城頓時組織士兵反擊,箭雨射向雄鷹軍,基本都被衝車以及武鋼車擋住了。劉伍示意臨車的士兵開始攀爬上去,由於攀爬在背後一面,城內士兵是射擊不到攀爬的士兵。
“投石機繼續拋射,一曲刀盾兵前進。”
中軍出來了一曲刀盾兵,雄鷹軍長期在山地叢林作戰,主要是刀盾兵,但是刀盾兵都配弓箭以及一壺箭矢。
“大盾舉盾保護。”
位於陣前的任信開始大喊,任信是改編後雄鷹軍第三營的統領。
位於臨車之上的士兵已經攀爬上去了,開始居高臨下,反擊對面城樓上的士兵,憑借高處優勢,零陵守軍已經不敢冒頭,只能躲在城牆下。
“大人,這樣下去不行,不少軍士已經負傷。”
泉陵縣尉在城樓裡面看著對面的臨車說道。
“先堅持住,負傷的安排下去治傷。”
吳巨也沒有太多的辦法,所幸對面還沒有用飛車,雲梯攻城。
第一天劉伍將營地推進到城下之後,開始扎營做飯,準備夜晚攻城。
而吳巨不清楚的是城內守軍也開始出現矛盾。
“李哥,救救我弟弟。”
“大牛,不是我不救,是軍醫不夠啊。”
“李哥,軍醫呢?”
一堆人圍著李姓屯長問道,但是他也無奈。
“在那邊呢?”
指了指另外一邊,另外一邊是由各家族的士兵組成。
“憑什麽先給他們治,難道我們就不是士兵,難道我們沒有守城?”
他也無語,但是他能說什麽,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屯長,在家族面前什麽都不是。
這種時候怕就怕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這種苗頭出現了,便會出問題。
夜晚,城下點起了火堆,火把,開始準備攻城,在拋石機和弓箭的掩護下,開始搭建飛橋,城內守軍沒有好的辦法。
城內,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處民房,並非是劉員等人。
“張大哥,聽說交州管理的桂陽郡比我們好百倍,我們要不要……”
男子做了一個投敵的手勢。
“張大哥,我也聽說了,那邊免去了口賦,大哥,我們這些人,誰沒有幾個娃,在泉陵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
被眾人稱之位大哥的人依然在思慮,畢竟這不是小事,是殺頭的大事。
“張大哥,你跟守城的李屯長那是過命的交情,要不試著看看他的態度?”
“諸位,聽我說,如今你們聽到的,我也聽到了,但是誰能保證是真的?誰又自己親眼看到了?”
眾人都表示沉默,確實是,都是聽別人說的,但是別人說的有鼻有眼的,應該不至於是假的。
“那我說的你信不信?”
門被緩緩推開,劉度走了進來。
“怎麽,不認識我了?”
“劉大人,您怎麽來了?”
劉度畢竟是本地人,資源豈是吳巨能比的?吳巨是長沙人,並非零陵人。
“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了,你們聽到的基本都是真的,這個我可以擔保,而且我如今也為後將軍效命。”
“您既然來了,您說怎麽做,我張超萬死不辭。”
昔日張超受劉度大恩才活下來,漢朝講究大復仇主義,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
“你持我手書去見李星,看到我的信件他會明白怎麽做的。”
“誒。”
這邊,劉伍的攻城依然在繼續,在一個時辰裡面,搭建好了數座飛橋,隨時可以通過護城河直接攻擊城門或者通過雲梯攻城。
但是劉伍在搭建好飛橋之後,並未繼續攻擊,而是下令停止攻擊,晚上派人輪流守衛,準備休息。
“任信,負責好陣地安全,另外臨車上的輪流休息,確保安全。”
劉伍非常小心,不僅如此,劉志忠的夜梟小隊也在附近,隨時可以支援,防備敵人偷襲。
接下來兩日,劉伍繼續休息,吳巨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按道理現在飛橋也搭建好了,為什麽不偷襲,甚至還讓他破壞了兩座了飛橋。
“將軍,城內消息。”
劉伍細細看了看,好,立馬派人傳遞給劉志忠。
四月十七,天氣很好,月亮很圓,劉伍開始攻城,依然是在搭建足夠的飛橋。
“殺!”依靠臨車的居高臨下優勢掩護,苗尉帶著不少人殺到城牆下,而雲梯開始搭建,泉陵軍開始使檑木的守城器械,但是在臨車的火力掩護下,很難冒頭。
泉陵守軍的盔甲防禦也不夠,居高臨下射擊,對泉陵有極高的威脅,吳巨只能讓弓箭手對射,但是效果不好。
“報!西門外出現敵軍!”
洮陽城小,很快就被薑昕攻破,留下一營人,薑昕率一營人過來做佯攻。
“報!西門發生大規模騷亂!”
“報!南門發生大規模騷亂!”
接二連三的報道讓吳巨有些應接不暇了。
“趕緊下去鎮壓住騷亂。”
南門就是目前劉伍所攻的城門,目前壓力很大,又發生了騷亂。
雄鷹軍訓練有素,搭建好雲梯之後,苗尉以及劉志忠率領的夜鶯小隊率先攻上城頭。
“都抵擋住!”
“殺!”
劉志忠一把環首刀開始依靠城牆立足,掩護後面的士兵登上城頭。
“殺!”
“某乃劉度,我主行王道之師!降者不殺!”
原來劉度在李星的幫助下混入了城衛軍,關鍵時刻開始反戈一擊,不少士兵是見過劉度的,看到劉度之後態度發生了轉變,也加入反戈的陣營中。
城頭髮生大規模騷亂,而源源不斷的士兵通過雲梯衝上城頭,兵敗如山倒,吳巨奮力抵抗依然被劉度與劉志忠合力拿下。
一刻鍾之後,吊橋被落下,城門緩緩打開,劉伍手臂一指,率先衝入泉陵城。
“降者不殺!”
泉陵守軍在吳巨被擒殺之後,群龍無首,開始後退,有些直接開始跪地投降。個家族的士兵開始後退,有些直接退回到家族。
一夜廝殺,雄鷹軍入駐泉陵,劉度將各家族的名單遞交上去,也是協助守城的家族。
“薑昕,苗尉,負責操辦了各家族。”
“諾!”
“劉員,繼續辛苦一下,協助苗尉,薑昕去操辦了各家族。”
西門騷亂是劉員造成的,而南門騷亂則是張超為首的城內百姓造成的。
“任信,帶人貼出安民告示。”
劉伍快速準備,城內廝殺雖然沒有接受,但是劉伍開始快速安排,降軍的任務則交給了劉度。
“交州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城內吳家後悔了,原以為即便協助守城,哪怕失敗交州也不會太為難他們,沒想到碰到狠人了,另外熊家也是如此。
“眾將士聽令,熊家反抗者殺無赦!”
雄鷹軍沒有那麽多廢話,直接攻入熊家,男的殺,女的皆抓起來做為娼妓,劉裕要的是立威,若是各家族主動協助守城什麽事都沒有,那麽後面的都有樣學樣。
各家族以後想要主動協助守城,就得考慮清楚後果了,城破之後,基本是族滅。
要想威懾住,只有以殺止殺,這是無奈之舉,但是劉裕的政策是不可能向世家妥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