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鹿在快餐店門口猶豫了很久,起碼來回走了十幾分鍾,才下了決心進門。
“走,跟上!”
古朋飛早已找了位置停好車,招呼林放一聲,跟在施小鹿身後進了快餐店。
這是一家主營炸雞、漢堡的快餐店,不知是什麽原因,都已經臨近中午的飯點,店裡的人卻不是很多,營業員也有些無精打采的。
“我去要兩杯飲料,你先跟過去找個地方坐下。”
林放答應一聲,落後施小鹿幾步,隔了一個位置坐下。
施小鹿坐在了兩個年輕男子的對面,其中一個大概二十出頭,穿著黑體恤,藍牛仔,頭髮刮的很短,嘴角卻留著一圈胡茬。
另一個男孩年齡很小,大概和施小鹿差不多的年齡,留著一個鍋蓋頭,只是身上沒有穿校服,穿了一件淺藍色短袖恤衫,一條黑色七分褲。
“你怎麽這麽慢?磨磨蹭蹭的!都等你半天了才來!”
鍋蓋頭男孩看到施小鹿坐下,不耐煩的把手伸出來,道:“拿來吧!”
“我……我沒帶那麽多……”
“沒帶那麽多你來幹嘛?”
鍋蓋頭男孩一拍桌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拿起面前的可樂就想往施小鹿身上潑。
林放剛要站起來,卻被端了兩杯飲料過來的古朋飛按住。
“用不著,他不敢潑的。”
“古哥,這你都能看出來?”
“因為我是律師……”
古朋飛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笑著道:“做咱們這一行的,光有嘴上功夫是不行的,眼睛也要時刻擦亮一點。你知道的,因為利益關系,當事人很容易情緒化,如果眼睛不夠亮,容易被誤傷!”
對於這一點,林放還沒有切身體會,只是點頭。
果不其然,鍋蓋頭男孩潑飲料的舉動被胡茬男給攔了下來。
“小善,幹嘛呢你?坐下!”
“慶哥……”
“我讓你坐下!”
胡茬男等鍋蓋頭男孩不情不願的坐下,這才上下打量了施小鹿幾眼,笑眯眯的道:“小妹妹,你帶了多少?”
“我……我只有這麽多……”
施小鹿打開書包,從裡面一點一點的把鈔票拿出來放在桌上,慢慢的堆成了一小堆,裡面有零有整,最後放上去了幾枚硬幣,這才拍拍書包,示意空了。
都不用數,只是隨意一掃,胡茬男就大致估算出,桌上這一堆,不到五百塊。
“小妹妹,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胡茬男的臉色一下子變的十分難看,他道:“把你的手機拿出來,我看看你微信裡有多少錢!”
“不行!”
施小鹿慌亂的連連搖頭道:“微信轉帳不可以,我綁定的是媽媽的卡,轉帳她會收到短信的!”
“淦!”
胡茬男拍了一下桌子,很不爽的道:“那你說怎麽辦?你弄花的那張郵票,足足價值好幾萬,才隻讓你賠一萬,就已經很便宜你了。你就拿出來這麽點兒?你打發叫花子呢?”
隻隔著一個空位,胡茬男那邊也沒有刻意控制音量,古朋飛和林放兩人坐在隔壁,把整個經過聽了個一清二楚。
古朋飛示意了一下林放,站起身走過去,道:“朋友,敲詐勒索他人財物,數額較大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罰金。一萬塊,已經夠得上數額較大了喲!”
“你誰啊?”
胡茬男瞪了一眼古朋飛,有些色厲內荏的小聲喝道:“我可警告你,你最好少多管閑事,要不然我這刀子可不長眼!”
啪!
旁邊的鍋蓋頭男孩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彈簧刀,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惡狠狠的道:“看到沒,它不長眼睛的!”
“認識一下,古朋飛,鼎泰律師行律師。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如果你把我捅成重傷,那就不是三年以下了,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古朋飛摸出一張名片放在桌上,呵呵一笑,道:“就算捅我的是他,作為教唆犯,他怎麽判,你就怎麽判,不過我看他的年齡大約十四歲上下,你這種行為,已經夠得上從嚴從重的標準!”
啪!
胡茬男反手給了鍋蓋頭一巴掌,厲聲道:“把刀收起來!誰讓你把刀帶在身上的?我是不是說過,咱們出來混,要以德服人?能動嘴,就盡量不要動手;能動手,就別動刀子!”
林放:“……”
兄歹,剛剛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慶哥……”
“哥什麽哥?讓你收起來!站一邊去!”
“哦……”
又挨了一巴掌的鍋蓋頭委委屈屈的把彈簧刀收起來,起身縮到角落裡站好。
胡茬男一直盯著鍋蓋頭站好,這才回過頭,乾巴巴一笑,道:“這位……古律師,你看,我並不是想敲詐這個小妹妹,但是吧……她弄花了我那個小兄弟的郵票總是事實吧?”
“什麽郵票,拿出來我看看。”
“郵票……郵票在我這裡……”
施小鹿從書包裡摸出一本集郵冊,打開其中一頁,小心的抽出一張2分面額的菊花郵票小型張。
可能是出於保護的目的,郵票外面特意用塑膠套裝著的,又卡在集郵冊裡,有著雙重保護。
盡管如此, 也無法掩蓋掉郵票上面沾染的墨水痕跡。
墨水似乎擦拭過,只是已經沁入到了郵票內部,留下了一片難看的汙漬。
古朋飛接過這張郵票,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胡茬男,道:“這枚郵票價值多少錢?”
“好幾萬呢!”
“確切一點,到底是幾萬?”
“這個……”
胡茬男猶豫了一下,才道:“五萬!這枚郵票很貴的,足足值五萬塊!”
“你確定?”
“我確定!”
“行。”
古朋飛摸出手機,道:“我們律所經常需要處理各種案件,所以跟各方面的專家都保持著良好的關系,恰好其中就有擅長郵票真假鑒定的,你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嗖!
不能古朋飛開始打電話,胡茬男就一把搶過郵票,嚷嚷著道:“算了算了,既然郵票在這裡,我們拿回去就是了,不讓你賠了!小善,走!”
“慶哥,這就走了啊?”
“少廢話!”
看到胡茬男帶著鍋蓋頭落荒而逃,施小鹿愣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對古朋飛、林放兩人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