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周末之後,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周三。
這天一上班,古朋飛就湊在林放面前,端茶遞水,噓寒問暖。
但凡是林放有一點需求,完全不用他動手,他只需要稍微抬抬手,動個嘴,古朋飛立馬就幫他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看到古朋飛對自己的態度比對爸爸都親,林放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在又一杯咖啡被端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林放實在忍不住,道:“古哥,你到底啥情況?有事說事,你老這樣,我有點慌。”
“ε=(′ο`*)))唉,你說啥呢!”
古朋飛殷勤的態度近乎諂媚:“我能有啥事兒?我這不是覺得你工作太辛苦,關心關心小同志嗎?”
你可拉幾把倒吧!
我還不知道你?
要說古朋飛為人大方,不拘小節,林放是打心眼兒裡信服的。
可要說他細心周到,關愛同事,這話別說林放,地下車庫裡的耗子都不信!
誰不知道古朋飛是律所出了名的馬大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種把所有細致細胞全都放在了工作上的人,他在生活中是出了名的大大咧咧,丟三落四。
指望他關心自己,林放估摸著,就算太陽打從西邊兒出來,這事兒也不可能,除非……
林放心頭一動,似笑非笑的望著古朋飛,道:“古哥,是不是深度保養花銷太大,你這手裡面又不富裕了?要不……我再借你點兒?”
古朋飛臉色微微有點尷尬,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道:“沒有!沒有!我這年紀也不小了,深度保養是不錯,可她廢腰……不是!我是說,也不是非要經常去,一周去那麽一兩次,足夠了!”
“哦……”
林放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古朋飛,心下了然。
感情,古哥腰不好。
林放感覺,就只是俊顏男士SPA裡的那些服務項目,斷不能把古朋飛的腰折騰到這等程度,估摸著,根子還在古嫂身上。
想到古嫂居然有這樣一身本事,林放就覺得,古朋飛這個朋友,自己交定了……
古朋飛眼見林放還是沒反應過來,隻好乾咳了一聲,捅破了窗戶紙,道:“老弟,今天可是周三了,警局那邊,沒給你打電話?”
林放微微一愣:“警局給我打什麽電……哦!你說的是那筆獎金啊?古哥,可真有你的……”
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林放好氣又好笑。
這事兒白芷一大早就給他發了信息,約好了下午去警局領取。
進了律所,林放忙著整理柳詩曼的卷宗和潘雲生的資料,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要是古朋飛早點問,林放一早就給了他準確的答覆,哪用得著費這半天勁。
林放念頭轉過,便道:“我下午就去警局,回頭我是轉到你卡上,還是微信給你?”
“卡!”
古朋飛激動的人都有點哆嗦起來,他道:“必須是卡!你等我一下……”
他在自己辦公桌裡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翻找出來一張簇新簇新,還特意用卡套保護好的銀行卡,遞給林放道:“幫我轉到這張卡上面!”
林放:“emmmm……”
看到林放眼神有些異樣,古朋飛訕訕的道:“咳……別這麽看我,那啥……這卡還是我跟你嫂子結婚前幾天辦的,我本來琢磨著,結婚後,我這工資、獎金什麽的全都上交,手上可能不太寬裕,就想著攢點小金庫。誰知道……”
想到傷心處,古朋飛聲音都有點哽咽起來,他道:“誰知道,我那敗家婆娘有一個花倆,她自己的工資每個月花個精光也就算了,
還順便把她的信用卡,我的信用卡都給刷爆。我每個月光還卡債,都還的頭大。別我這卡辦了好幾年,壓根就沒機會拿出去用,裡面的余額最多的時候,還不到兩百!”林放同情的拍了拍古朋飛的肩膀,道:“古哥,你真不容易。要不然,跟嫂子離了?”
“離什麽離?”
古朋飛白了林放一眼,道:“你嫂子長那麽好看,她多花點錢又怎麽了?我跟你講,這女人只要長的好看,就算她做錯什麽,都值得被原諒!更何況,你嫂子她……咳吭……”
也不知道古朋飛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一抹極其猥瑣的表情,讓林放不自覺的認為,嫂子技術太好,把古朋飛拿捏的死死的,沒辦法拔吊無情。
這一口狗糧猝不及防,吃的林放有點齁嗓子,他忍不住故意道:“古哥,萬一嫂子瞧上了隔壁老王,給你送頂帽子……”
“哎……”
古朋飛捂著腰,不自覺的歎了口氣,小聲道:“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戴點綠……”
這話,林放聽見了,可他只能裝作沒聽見,故意問道:“古哥,你剛剛說什麽了?你的聲音太小,我沒見!”
得,看古哥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像極了有故事的人。
這口嫂子,不是……這頓餃子看來很香!
古朋飛乾笑了兩聲,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沒說什麽,你拍張照,到時候把錢轉進去,告訴我一聲就行。那什麽……我手裡還有個案子,我得去忙一下!”
我的谷哥喲!
你這借口找的,嘖嘖……
林放看了看自己辦公桌上已經整理好的卷宗和資料,有點哭笑不得。
古朋飛的案子可不就是自己的案子?
說好了兩個人一組的,難不成你還能背著我,再接個新案子?
林放心中有數,卻也沒有拆穿。
眼瞅著假期已經接近尾聲,林放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學校,也要開始著手準備法考,律所的實習還要不要繼續,這都要取決於錢教授的安排。
所以就算律所準備安排新的案子,林放也要考慮一下實際情況,決定要不要接。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到了下午。
林放在古朋飛期盼的眼神中起身,他走到古朋飛的辦公桌前,道:“古哥,我要去一下警局,你要不要一起?”
古朋飛用力搖了搖頭,一手按著桌面,一手捂著胸口,道:“算了,算了,你自己去吧,我感覺有點氣悶,心臟有點受不了。”
林放:“Σ(⊙▽⊙”a……古哥,你這心理承受力,有點弱啊!再說,這事兒都過去了多久了?咱們在地下賭場那會兒,你贏了那麽多,我也沒見你激動成這樣!”
古朋飛翻了翻白眼,道:“能一樣嗎?當時我贏的只是籌碼,現在要拿到的可是真錢!換成你,我Duang的一下,轉給你一百萬,你能不激動嗎?”
林放認真想了想,搖頭道:“這有什麽好激動的?我在律所接的第一個案子,就拿到了兩百萬獎金。才一百萬,我激動不起來。”
古朋飛:“……”
聽到林放這番特別招人恨的無恥言論,古朋飛激動的心情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想到林放的第一筆獎金,想到林放開的跑車,想到林放微信的余額,古朋飛往後一癱,忽然覺得有點生無可戀的道:“我謝謝你,我突然感覺,我這一百萬,它不香了。”
林放見狀,乾笑了兩聲,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糟糕!
原本是想治愈一下古哥的激動情緒,沒想到這藥下的太猛,直接讓古哥致鬱了……
林放想了想,試探著道:“古哥,要不然,這筆錢我就不分給你了?”
“那不行!”
古朋飛猛的從椅子上彈起來,情緒激動的道:“那可是我贏來的一百萬……”
“咳咳咳!”
林放用力咳嗽幾聲,暗示古朋飛注意影響,然後提醒道:“古哥,這是警局為了表彰我們的貢獻,發給我們的獎金!”
古朋飛警醒過來,連忙點頭道:“對!對!獎金,這是獎金!”
從法律意義上來講,當時那三大箱子錢,是完全屬於林放、古朋飛、落輕語三人的合法財產,這筆錢沒有換成籌碼,也沒有放上賭桌,是不能視之為賭資沒收的。
只是吧,考慮到當時林放三個人被賭場盯的太緊,如果沒有白芷的幫助,這筆錢他們很難拿出去,警方也需要這筆錢過道手,給抓獲的賭場馬仔施加壓力,拿到更多更充分的證據,繼而給地下賭場的經營者定罪。
所以,林放這邊,也就需要統一口徑。
確定古朋飛不會隨行,林放給白芷發了條消息,趕去了警局。
領取獎金的過程比林放想的還要簡單,潘偉奇代表警隊跟林放握了個手,敬了個禮,又送上一張榮譽證書之後,就把一張銀行卡轉交到了林放手上。
卡裡一共一千一百萬,其中林放獨贏的有五百五十萬,林放、落輕語合贏的一共三百五十萬,林放、古朋飛合贏的一共兩百萬。
林放在警局附近的自動櫃員機上查完帳後,疑惑的給白芷發了一條微信,問道:“白芷,怎麽錢全都給我了?不用扣稅什麽的嗎?”
白芷有些好笑的道:“扣你個大頭鬼!我們又不是工商,也不是稅務,再說……你這筆錢怎麽來的,你心裡沒數嗎?我們怎麽幫你扣稅?”
林放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的回了一句,道:“這樣啊……我只是擔心,這事兒會不會違反紀律?”
白芷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道:“安啦!你們被人蒙騙,攜帶大量現金進入地下賭場,及時意識到騙局之後,主動聯系警方,幫助警方破獲了一起重大地下賭場案,這是警民合作的典范,又怎麽會違反紀律?”
哎?
這事兒,還可以這麽解釋的嗎?
林放服氣之余,正要送上兩句恭維之詞,冷不防看到潘雲生蓬頭垢面的從警局裡出來,他顧不上再跟白芷閑聊,連忙道:“我這會兒有事,就先不跟你聊了,空了找你。”
“嗯呐,你先忙你的,我等下也要去執勤了,拜拜啦!”
林放收好銀行卡,上車綴在潘雲生後面,看著他打了一輛車,一路跟了上去。
出租車一路開到朱麗娜所在的小區,停在門口,林放本以為潘雲生會立刻下車,他都找好了車位,下車準備跟上去,結果發現,潘雲生居然一直等在車裡沒下車。
林放無奈,隻好又重新回到車上。
等了足足有十幾分鍾,才看到朱麗娜另外打了一輛車回來,她下車後,冷著一張臉,先幫潘雲生把車錢給付了,等兩輛出租車一前一後開走,朱麗娜瞬間發飆。
她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潘雲生的臉上,一邊動手,一邊怒罵:“我特麽瞎了狗眼,當初怎麽就看上你這個廢物?要不是看在你口條好,舔的老娘舒服的份上,老娘早特麽把你蹬了!天天騙老娘說你會翻身,你就翻這樣?就這?出租車錢你都付不起, 你能幹啥?”
潘雲生木著一張臉,任由朱麗娜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打在臉上,心裡何嘗沒有後悔?
如果當初不是被這女人勾引,他也不會跟柳詩曼鬧別扭,也不會鬧到要離婚,鬧到妻離子散,鬧到身無分文,還欠了一屁股爛帳。
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藥,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再後悔也回不去了。
默默的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設,潘雲生堆起了笑臉,道:“麗娜寶貝,你就別生氣啦!你不是說了嗎?我口條好,咱們回家,我保準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滾!”
朱麗娜瞪了潘雲生一眼,道:“你這一個星期死哪兒去了?人見不著,電話也沒一個,我還以為你被人追債,砍死在了外面呢!口條那麽好,你怎麽不去當鴨子啊你?”
潘雲生訕訕的道:“我這不是出去找錢去了嗎……”
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實話,沒有告訴朱麗娜,這一個星期他都住在看守所。
他之所以會鬧的身無分文,還不是因為在地下賭場裡被警察抓了個正著,好容易出千贏的一大筆錢全都化成了泡影不說,身上僅有的一點現金,還都交了看守所的飯錢。
林放在一旁,把兩人的對話聽了一清二楚,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
他可是翻過潘雲生的案底的,這貨可不是當過鴨子嗎?
朱麗娜還真是慧眼識人,這是在鼓勵潘雲生重操舊業啊這是!
(感謝“始之雨_終於霞”的萬賞,另:前一章又屏了,我得看看哪裡違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