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件過去之後,蔣文就把黃連英和蔣璐一起帶走了,去到安龍這個地方開始繼續加油站的工作,也就是油管的安裝工作當中去,左右是自己承包的活計,怎麽乾,什麽時候乾之類的,蔣文還有比較大的回轉余地在裡面。
如是蔣文在企業上班,根據蔣文的脾氣來發展最好的結果也是蔣文辭職。可換一個角度來看,發生這些事情無非就是為了一個錢字,小家度日裡的艱難與枯燥算是歲月給予每個家庭的考驗,總結下來不過十個字:“經得住誘惑,耐得住寂寞。”
蔣文走的時候蔣征並不知道。連續幾天都是蔣征一個人在家,如果說以往還是飽一頓餓一頓的日子,那麽這幾天就算是純粹的餓肚子過來的了。好在家裡面還有些米,至於菜那就沒有任何的辦法,雖然以前蔣征玩的那個枇杷樹附近,也有人種得有菜,但是蔣征還不敢去別人家的地裡面打主意。別說是鄰居家種的,就算不是,這種光天化日就開始偷的事情,還不是一個餓肚子可以威脅到蔣征去做的。
蔣征也不算太傻,放學回家一路上總是要路過那麽幾個垃圾池,那些個紙板之類的還會撿起來,放在自己的床底下,兩毛錢一斤的價格不算貴,好在菜也比較便宜,搜撿出來之後,看起來很多的樣子,聽見樓下有人喊:
“收廢銅爛鐵!收~廢書廢報!收~洗衣機電視機!”
聽到這個聲蔣征就知道是收破爛的來的,這些收破爛的,平日裡都是擔著兩個圓圓的框子,走家串巷,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總是要吼這麽兩嗓子,突然的聲音有時候能把人嚇一激靈。
因為收這些東西的,大部分都是婦女比較多一些,喊起話來聲音比較尖銳,簡直就是純粹的機械化喊話。語言裡面是聽不出什麽情感的,這不,大中午的對面郵電大樓的老人家被嚇著了,開著窗戶,就看見樓下的那個婦女還要開嗓門喊的樣子:
“你一天!曉不得這邊要睡午覺哈,隨時來,都是這種,你不會暗遭點來安!天天喊天天喊!睡個瞌睡都睡不清靜!”
那婦抬頭看見是一老頭,也不敢搭腔,就要準備走。臉上的那股子尷尬意味,隨便找面牆都能反射出光來。
蔣征可不管那麽多,見那邊樓上的幫他把人叫住了,雖然不是賣東西,而是賣嘴巴的,那收破爛的也不會給那老人家錢,倒是下次來的時候會長個記性,這個點不要亂喊,算是還個面子?
“等一下!”
蔣征在窗台那喊了一聲,老人家見是對面的小孩子也就不說話了,看著蔣征眼神意味深長。這蔣文家在這一圈子裡面那可是出了名的能找事,兩口子沒少挨教訓,幾乎是碰著面了,恰巧他夫妻兩最近又開始不消停,那總是要說兩句才算罷休。
好氣的是,蔣文夫妻都是屬狗的,算起來一個窩裡的狗,怎麽都打不起來才是,偏偏蔣文還是個長耳朵的性子。
樓下的人被叫住了,看著是個小孩子。挨罵就挨罵了,生意還是得做的,今天這框子還沒滿過一次,不弄點錢,家裡面今天就得喝稀飯了。見蔣征就旁邊棟樓的孩子,也就擔著框子回頭去,到了蔣家樓下就放在那了。朱家奶奶在一樓假寐,她家的沙發都放在門口,沒事的時候就這麽躺在沙發上睡午覺,這朱家門口的蒼蠅還多,也就只有被蒼蠅弄的厭煩了,才會回屋子裡面去睡,現在已經入了秋,蒼蠅要少很多。
蔣征抱著一堆的紙板下來,十來斤的重量,對於一個9歲剛滿沒多久的孩子來說,算是比較沉了。
蔣征下樓的聲音把正在假寐的朱奶奶弄醒了,原本剛才收破爛的那人吼那一嗓子,自己就想說點什麽了,被隔壁樓的搶了先,這會才閉上眼睛又被這小家夥下樓聲弄醒了。步伐沉重的樣子,像是很重。
抬頭看了一下蔣征就問道:
“你去那弄的那麽多紙板!”
“我去撿的!”
蔣征回答著,小腦袋顧著找那個收破爛的在那,朱奶奶也不管這個小家夥了,今天不是睡覺的日子,打算回屋子裡面再睡會。蔣征看了半天,收破爛的被房子的柱子擋著了,蔣征一時之間竟然沒有看見,抱著一堆紙板,視線也被遮擋得厲害。
那人看見這麽一個孩子抱著一堆東西過來,也就忙的過來接住。
“好多錢一斤。”
收破爛的聽見眼前的小孩子問話,手裡面還在整理那堆不怎麽規則的紙板,看起來質量不是很好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道:
“你這個我給你兩毛錢一斤了,那種硬紙板,整塊的那種可以給你3角,你這個廊子都有,又不成整的,給你兩毛錢一斤。”
蔣征有些無奈,也就說道:
“好嘛!”
稱下來12斤還多些,蔣征在黃連英賣菜的時候就沒少去菜市場,有時候是去拿菜,有時候是去哪裡找母親要錢繳納一些資料費班費什麽的,自然是沒少幫忙稱菜賣菜之類的,因此蔣征看稱還是比較清楚。看人把好了稱,也就惦著腳尖看了看,那婦人也是有趣看見蔣征要看,也就把稱轉過來給蔣征看看。
“你看嘛,12斤多點。”
蔣征看了一眼,也沒有看得多清楚,那稱就滑了下來,表示稱結束了。其實也就是人為把控的結果。蔣征也清楚,自己摸稱杆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腦袋裡面還沒轉過彎過來,剛才那個到底是多少斤,那人就接著說道:
“12斤多點們,我給你2塊5了嘛,多給你一角錢。”
蔣征聽起來倒像是自己佔便宜了的樣子,蔣征拿了錢就遇到藥家的從廁所的方向回來,像是剛才去上廁所了沒有叫蔣征:
“小征,你拿廊子賣給那個!”
“我撿的紙板。”
蔣征說著。
藥家的就說道:
“你下次不要賣給她,她稱黑得很!”
蔣征聽了藥家媳婦的一句話,才覺得確實是這樣子,那個稱自己才看一眼就
收了,要不是有問題,自己也不會才看一眼就這樣子。這讓蔣征很是受傷。
藥家的看蔣征這個樣子,又是賣東西的。就問道:
“你爹們又沒在屋頭安!”
“嗯,出去幾天了。我就是把紙板賣了買點菜!”
“們,走!去我家吃,我們家也是才將吃過。”
說著就拉著蔣征去自己家三樓吃飯去了,藥家樓梯的這邊頭就是蔣家的正樓上這家,是毛家。毛家自從閨女死了以後就比較消沉,對於蔣家夫妻二人不滿良久了,自己家的孩子在屋子裡面過得不如狗,兩口子在外面乾活下館子,被他們看到不是一次兩次了。
私底下說了幾次,蔣文總是說忙顧不上雲雲,在顧不上孩子在家沒吃的,你得給點錢買吃的吧,什麽都不給。一句:
“你家娃娃是靠著牆壁長大的。”
弄的蔣文是不知道該把手放哪好。
蔣征和藥家的上樓去,毛家奶奶在門口呆著,用水壺澆花,看著蔣征和藥家的上來就問道:
“小征,我問你哈,你剛才是整廊子去賣!”
看樣子毛家的也沒有看到蔣征賣什麽,這會才會開口問,不過也正常,3樓的位置想要看1樓屋簷下面的東西有些困難,需要趴在陽台上才能夠看到。可惜的是她家的陽台上都是花盆必然是趴不了。
藥家的也知道這人的性子說道:
“他把他撿的紙板拿賣了!”
“我還說這個小狗鈤的, 整屋頭的東西去賣了,慢點你爹回來不打死你!”
語氣比較重,但是擔心孩子走向邪路的心更多一些,蔣征也不害怕,只是這回不知道說什麽。
藥家的給蔣征辯解了一二就帶著蔣征去吃飯了,毛家奶奶就在自己家門口念叨著:
“要不是我講這個狗鈤的家點哈數都沒得,兩口子跑出去了,娃娃在屋頭怎個過都不曉得管哈子的。”
毛爺爺聽見自己妻子在念叨,就從屋子出來看看,問道:
“那個又得罪你了!”
聽了媳婦的話說道:
“那個管你廊子事情嘛,管他啷個多。啷個多年改得過來早就改了,人家說的狗改不到起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