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奶奶的怒火幾天之後就消停了下來,可是這幾天蔣家從人到狗子都沒有清靜過。蔣奶奶進進出出的,都是罵罵咧咧,原本蔣文強夫妻又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文強章台走馬和自己村子裡面的幾個朋友,其實也就是蔣奶奶後家的侄子輩親戚,郭家的幾個兄弟一起喝酒打牌或者是和自己兒時的那些玩伴一起喝酒。整日不在家,小媳婦唐素瑩在家裡面一個人承受蔣奶奶晴雨不定的怒火。
“你一天就是像個菩薩啷個,就在屋頭塌起,樣幾巴事情都曉不得管,那個漢子也是這種,天天出去喝成啷個樣子。老子看要成人了!”
蔣奶奶忙活著屋子裡面的雜事,幾乎是走一步罵一句的節奏,可不是踩著點子在罵人。就差放點音樂了,說不定能趕上同時期的傑倫。
小媳婦受不了,臉色都能扭出水來,陰沉得發紫。
至於幾個小的,蔣征等3兄妹在家裡面都不怎麽說話,沉默而對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文強這會也不在家,馬上就到六月,家裡面也需要給田地裡面的莊家施肥,算是二道肥料,看著兒子這般蔣奶奶是恨鐵不成鋼。不過怒火的最後承擔著就成了文強的媳婦。
蔣爺爺面對這樣的蔣奶奶都是暫時躲開,帶著狗子自己去田地裡面看看莊稼到底怎麽樣了。等蔣爺爺看一圈回家來,第一個遭殃的還是興衝衝回家來的狗子,吃了蔣奶奶一腳。
“咯咕”的慘叫幾聲,自己就跑了。蔣爺爺也不敢幫狗說話,只有幾個孫子欺負狗子厲害的時候才會幫著說話。蔣家的狗也就這個性子,對於自己家人的欺負怎麽都不敢齜牙咧嘴。但是對於外人,別說是被欺負了,靠近一些都會找機會咬上一口,咬完還不會罷休。
狗子有個學名叫做中華田園犬,其實就是貴州本地土狗。狗子在蔣家已經有些年頭了,算上2003年也有三五年的時間了。
“那個地頭,草草都深得不得的,田裡面毛稗也多。”
蔣爺爺在門口刮著鞋子上的泥土,說著。蔣奶奶在廚房呆著,聽見蔣爺爺說話轉頭出來:
“多不會整安,老娘一天在屋頭不管這些安。兒子媳婦樣的都曉不得管。”
“那個拿怎個整嘛,我一個人還沒整完,後面整的又長起來了。”
“那個文強一天就是啷個出去鬼迷日眼的,你問他嘛。那個媳婦也是,樣都不管,講幾句就跑去媽家。”
蔣爺爺坐下來卷煙,人要這樣蔣爺爺也沒有辦法。蔣爺爺早年的時候一直在部隊服役,雲南出現那種事情之後,蔣爺爺原本可以光榮退伍,卻變成了回鄉分配工作,算是國家給的補償,然後又一直在外工作。
常年不在家的蔣爺爺,使得家裡面的事情都是蔣奶奶帶著4個孩子在承擔,畢竟是白手起家,苦難是必然的,對於蔣爺爺的怨言也持續了幾十年。以至於蔣爺爺面對蔣奶奶發火都不敢過多的說話。
蔣征照舊在學校排演,背台詞等等。晚飯的時候,文強被素瑩攙扶回來。原本這幾天蔣奶奶就在氣頭上,看著這樣回來的兒子怒火更勝。
“又去那點喝酒回來!!”
聲音很大,素瑩都抖了一下,才說道:
“我媽們那邊和我哥家那幾個在那邊喝酒了嘛,喊他回家來都喊不動的。”
蔣奶奶聽著媳婦的話才沒有怪到媳婦頭上來,文強到了家裡面躺在沙發上就吐了一地,
“籲,怎個些進來就吐起,在門口問他要不要吐們,整個沒得事的。”
一屋子酒味彌漫而開,狗子進屋子轉悠一圈就自己出去了,那一灘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酒味帶著其他的味道,狗子受不了自己跑了,唐素瑩嘀咕一句:
“豹子扛的,還不吃安。喝酒嘛,吐出來狗都不吃。你會曉得不好過安。”
躺在沙發上的文強,一聲不吭。看樣子是又睡著了,蔣奶奶看著也不說話,這會罵他,他也聽不見。
看了幾眼,媳婦自己在那打掃衛生,蔣奶奶就自己出門去了。
媳婦看自己婆婆走了,心裡面也就放心了下來,自己今天逃過一劫,扭頭就開始說落起已經睡著的文強。
蔣奶奶出了門,就去街上自己四哥家那裡也就是文強的么舅家,文強這段時間都一直在和松貓一起玩,也就是文強么舅家當兵回來的那個兒子。當年澳門回歸的時候原本有機會去澳門執勤,錢途和前途都有了,可是被家裡面逼著回來,這會是怎麽懊悔都晚了。
戰友過去的,現在收入都好幾千塊錢一個月了,再次退伍還可以分配工作,比自己在家殺豬來說強的不是一星半點。松貓現在也不小了,也是沒有結婚。家裡面著急也沒有什麽用,文強在家裡面被蔣奶奶念叨也煩,於是乎這爛兄爛弟的聚在一起喝酒也就成了貌似順理成章的事情。
松貓家在街上賣豬肉已經有些年頭了,家裡面也賺了不少錢。蔣奶奶買肉賣豬等等都是去自己三哥家那裡。到了街上,白頭髮的老人在那坐著,等人來賣肉,蒼蠅拍子不時的拍打幾下,趕走那些厭人煩的東西。
一抬眼就看著自己么妹過來,看了下時間就道:
“這個時間你上街來,整廊子。”
“那個文強是天天在外頭整的醉兮兮的。”
“松貓這幾天還不是這種,一喝醉了就沒得點數,回家來就講說是他娘害他了,這子在屋頭睡覺嘛。”
蔣奶奶聽了這句話就恍然,原來都是一起喝酒的,看來自己來打聽事情還沒有打聽錯。
“我家文強這幾天都是和松貓一起咯。”
“不是一起們,昨天在屋頭喝的嘛,他娘喊都喊不住,今天就不在屋頭喝,曉得是去那點喝醉了才回家去,和他娘吵架了。他娘才來街上來和我講。”
“這些鬼娃娃些,怎個啷個沒得哈數,天天喝那個身體不管錢安。”
“是要管哈子咯,不管不像樣子。”
“他么舅咯,這個娃娃這幾天是一點哈兒數都沒得,成天是天的都在喝酒。”
“拿怎個整嘛,講又講不過來。”
蔣奶奶和自己哥哥在肉攤子這嘀咕一陣子。 也就打道回府,順帶賒欠了一些肉帶回家去。二道肥料錢還差一些,地裡面也該請人除草,順帶施肥了。錢還不敢亂動。
晚飯的時候蔣奶奶看兒子端著碗好像還不清醒的樣子,就問道:
“你一天是和那些喝酒,天天喝,屋頭不要人管安。”
文強咽了下口水,剛睡醒,沒成想自己娘發這麽大火氣,和那幾個兄弟喝酒沒少說壞話,這會正是心虛。幾個小的,端著碗在旁邊看動畫片。今天沒有人說了,顯得自由一些。
蔣奶奶說了半天,文強也不敢開口說一句話。直到蔣奶奶念叨田地裡面的事情,文強才說道:
“都這麽快!!”
顯然對自己田地裡的事情沒有上心。
“要不是喊你一天就在屋頭,找點事情做。田地裡面那個不花錢,喝酒好喝很,你是廊子家庭,人家是廊子家庭!”
文強吃完碗裡的飯就放下了,被自己娘在旁邊說著,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