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廟村的村民記性顯然很好,蕭顯的出現,瞬間就引起了草廟村一片震動。
村民們小心而又熱情的接待了他,並沒有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太過畏懼。
草廟村並不富裕,村民能夠拿出來的東西其實極其有限,畢竟家家戶戶都是種田的,雖然沒有封建王朝那麽多的苛捐雜稅,但也只能勉強保持溫飽。
唯一算得上的好東西,也許可能就是每家每戶養的幾隻雞鴨,稍微富裕點的會養上幾頭豬,待過年的時候殺了吃肉,或者拉到鎮上賣掉,額外增加一筆收入。
殺雞宰鴨,蕭顯真切體會到了古代勞動人民樸實而又熱情的招待。
對於這些村民來說,正是因為青雲門震懾四方,掃平一切魑魅魍魎,他們才能過上安穩的生活,所以對待青雲門出來的仙人,他們總是會將自己最好的東西拿出來奉獻,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蕭顯雖然一再謝絕,但是架不住這些人太過熱情,最後只能隨大流。
酒足飯飽,蕭顯終於見到了自己真正的恩人——張大柱一家。
雖然救命之恩草廟村的每一個村民都有,但真正救下自己性命、並且悉心照顧的,還是張大柱一家人。
“之前傷勢好了之後,早就想拜訪張大哥一家,但是奈何師尊不允,直到近日修為提升,才總算得到師尊允許,有什麽失禮的地方,還請張大哥海涵。”蕭顯誠摯地說道。
蕭顯談吐優雅,氣質不凡,特別是修仙之後,身上更是帶著一股卓爾不群的氣質,任何人看了都會產生一種自卑的心理。
張大柱只是老實巴交的村民,雖然知道青雲門的仙人都很平易近人,但是還是忍不住心中有些緊張。
“不敢不敢!說到底還是你的身體好,其實我起到的作用極其有限,當不得你如此大禮。”張大柱有些拘謹的說道。
他說的也是實話,蕭顯的身體恢復力驚人,就算是沒有他的照顧,也能夠慢慢的複原,張大柱所采的草藥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遠沒有那麽神奇的效果。
但是蕭顯卻不這麽看,如果不是張大柱好心收留,他就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外,甚至運氣不好,還會成為猛獸的腹中食。
所以這確實是救命之恩。
話已經說到這個程度,張大柱隻好就認了,他顯然不怎麽擅長拒絕。
“如果張大哥信得過我的話,我想將小凡引薦進青雲門,他的資質我剛才查探過,十分適合修真練氣,就是不知道張大哥舍得不舍得。”蕭顯看了一眼正在院子裡開心玩耍的張小凡,轉頭對張大柱詢問道。
“這……”
張大柱有些琢磨不定。
按照他的本意,是想要讓張小凡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這一點從張小凡的名字就能看得出來,凡就是平凡。
雖然這個名字並不是他起的,但張小凡這個名字張大柱還是很認可的。
張大柱雖然不聰明,但是並不傻,只不過是礙於眼界的問題而已。
他知道修真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那麽美好,什麽朝遊東海暮蒼梧,這些雖然是仙人的拿手本事,聽起來也十分的逍遙自在。
但其實哪有那麽美好,修真界弱肉強食,甚至比凡間還要明目張膽,一個不好就有隕落的風險。
當凡人雖然不能呼風喚雨,也沒有強大的力量,但至少在修真者的庇護下,還是能夠滋潤的活下去。
他本身也沒指望張小凡有多大的志向,自然也不希望張小凡踏入另外一個世界。
想到這裡,張大柱心中就有了決定,他認真的看著蕭顯,道,“還是算了,
我隻想小凡能夠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修煉仙術雖然好,但是凡人也有凡人的快樂。”蕭顯頗為意外的看了張大柱一眼,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點點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的人喜歡當皇帝,因為皇帝可以擁有三宮六院,掌握天下所有人的生殺大權,高高在上、俯瞰蒼生。
而有的人卻甘願平凡,哪怕胸有凌雲之志,也能夠偏安一隅。
張大柱顯然希望自己的兒子也成為這種能夠偏安一隅的人。
只能說人各有志,蕭顯支持張大柱的決定。
天色漸晚,蕭顯適時提出告辭,謝絕了草廟村村民熱情的挽留,禦劍而走。
而當蕭顯走後半個時辰,張小凡的老媽在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了一袋銀子,不是太多,大約五十兩左右。
詢問之下才知道, 張家根本沒有這筆錢,那麽這筆多余出來的錢可想而知。
“蕭兄弟實在是太客氣了,我張大柱受之有愧。”張大柱立刻就猜出這筆銀兩是誰的。
之前他們家根本沒有這筆錢,而蕭顯走後卻出現了,顯然這五十兩銀子是他留下的。
定然是蕭顯怕當面給他他不肯接受,所以才會以這種隱秘的方式送錢給他。
如今蕭顯已經走遠,再將這筆錢還給他顯然是不可能,張大柱也只能愧領了。
“收起來吧,既然是蕭兄弟的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拒絕,等下回來再想辦法還給他吧。”張大柱笑呵呵地將錢袋子遞到自家夫人的手上。
妻子吳翠蘭這才結果錢袋,鄭重的點頭,顯然和自家丈夫想得一樣。
這筆錢實在是太多了,頂的上他們這些人三年五載的收入,張大柱實在不敢昧著良心收下,否則傳揚出去,他們一家在草廟村都抬不起頭做人。
草廟村能有如今這樣的安寧,完全得益於青雲門的庇護,如果讓村民知道他敢收青雲門仙人的錢,恐怕一人一口吐沫將他噴死。
“爹!”
野了一天,到天黑之時,張小凡終於依依不舍地進了家門。
看到自家兒子臉上的笑容,張大柱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小凡小凡,平平淡淡才是這個名字的真意。
張小凡樂呵呵的,一無所覺,完全不知道自家老爹為他拒絕了一個難以想象的機緣。
不過想必就算是知道了,以他的性子,恐怕轉頭就會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