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來到了這條街上門臉最大的一家燒烤店，進到裡面要了一間單間雅座，服務員拿上菜單，每個人各點了一些烤肉串烤蔬菜，林曉楓又讓服務員先拿上來10瓶啤酒。

　　“你們要喝這麽多酒嗎?”李昕說，“不行，你們是運動員，少喝點啤酒倒沒有什麽，這麽多可不行。”

　　如同吳建榮的預料帶女生一起吃飯果然開始攔著他們喝酒了。

　　“沒事，主要是我喝，我以後已經不用再訓練了。”林曉楓對李昕笑了笑說。

　　“你怎麽不用訓練了?為什麽?”李昕感到奇怪。

　　“因為我到美國之後就要開始做一個‘三好學生’要開始努力學習準備考大學了。”林曉楓回答;

　　“我聽說美國的大學不是都有籃球隊嗎?”李昕聽到他的話有些詫異，這也是不用訓練的理由，“對了，如果你將來進了美國國家隊在奧運會或者世錦賽上遇到中國隊的話，你要怎麽辦?”接著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放心吧，這種事情是絕對沒有任何可能發生的！”林曉楓笑著說，“這也正是我說不用再訓練的原因。”輕描淡寫的化解了這個問題。

　　“因為按美國大學生球員那水平，我根本就進不了校隊。”接著說出原因。

　　“你進不了大學的校隊?這怎麽可能?”李昕完全不相信的語氣。

　　“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了今年夏天漢城奧運會的男籃比賽，我們中國國家隊被美國的一群大學生贏了50多分！”林曉楓說，“那是我們的國家隊啊，全是二十五六歲三十來歲經驗豐富的成年球員，對方就是二十歲左右的大學生，差距得是有多大！”

　　“是啊，那場比賽我們都看了，我們國家隊跟他們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吳建榮也說。

　　“而且我們的國家隊隊員那是連我們一隊的大龍，大江都沒能入選的，我的水平跟他們的差距得有一光年，”林曉楓笑笑，“所以說即使美國普通大學生球員的水平沒有他們國家隊這些大學生高但也肯定比我高得多，我估計連球都打不上還提什麽進美國國家隊呀。”

　　“不過你這麽說就有點太謙虛了，我們和美國隊的差距雖然很巨大，但以你的實力我想進大學的校隊還是不成問題的。”李曉勇說，“大龍他們都比你大了有七八歲以上，而你的水平跟他們比其實差距也沒多大了。”

　　“哇，你太高抬我了。”林曉楓笑了笑，“我哪有那麽強。”

　　“如果不是卡在你的國籍上我想蔣指導明年就會破格把你招進一隊，”李曉勇說，“這樣我們遼青年後就一下子有你和乃群兩個人上調了，那像我還得繼續等著。”笑了笑。

　　“你沒進一隊又不是因為實力問題，還不是一隊現在後衛線人太多了，聽說大雷從奧運會回來之後都沒有主力位置了，除了大龍誰都不敢說是主力;”吳乃群說，“我能進去不也正是因為我這個位置上正好缺人嗎。”

　　“我要有他那麽厲害人再多也能進去。”李曉勇一指林曉楓笑笑說，“即便是一隊我估計也就大龍現在還能暫時壓住他。”

　　“我怎麽沒覺得他有你們說的那麽厲害啊！”李昕聽了他們的話也指了指林曉楓。

　　“還是你最了解我，”林曉楓笑笑，“他們其實都是被我‘唬’住了。”

　　李曉勇，吳乃群，吳建榮都笑了。

　　說笑間，點的烤串蔬菜都端了上來，啤酒也都上來，幾人邊吃邊聊，男生們各喝了一杯啤酒。

　　“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那你要是真進了美國隊了呢?”李昕仍然繼續堅持問;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林曉楓玩笑式的笑問;

　　“我要你在對中國隊的時候不許上場。”

　　“好，我聽你的。”林曉楓笑著點點頭。

　　“你發誓?”

　　“用不著發誓，你說的話我絕對會聽的，你知道的。”林曉楓一笑。

　　“不行。”

　　“好吧，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發誓如果將來在比賽中對上中國隊的話我絕對不會上場。”林曉楓舉起一隻手起誓，“如有違背誓言天誅地滅，出門橫死，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笑著說。

　　“不用這麽狠吧！”李曉勇笑說。

　　“既然你不能進中國國家隊已經不可改變，但你的才華不該被埋沒，該展現在世界面前，我倒很想真的有一天能看見你在美國國家隊中並且上場和中國隊比賽的情景，”接著又說，“那場面一定會非常有趣！”

　　“是啊，那得多有意思啊！想想都覺得好玩兒！”吳乃群和吳建榮也都笑著附和，“你還是別發這個誓了。”

　　“反正也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林曉楓一笑，“發不發無所謂。”

　　“不過誓還是不能隨便發的，這種東西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吳建榮說道;

　　“不如這樣，”李曉勇想了想，“還是留一個後手吧，如果你允許的話，就可以廢除誓言，怎麽樣?”問李昕。

　　“你們很想看到他做中國隊的競爭對手嗎?”聽到李曉勇的話李昕說。

　　“我覺得中國隊和美國隊不是競爭對手，我想至少五十年內是這樣;”李曉勇說，“只有實力接近才能稱之為競爭對手，中國隊和美國隊比賽勝負根本沒有任何懸念，比賽沒開始結果就已經百分之百的確定了，不存在競爭，他上場和不上場也對勝負沒有任何影響。”

　　“對於男籃來說，中國和美國的差距可不像你們女籃那樣，不能按女籃套用，”林曉楓對李昕說，“女籃在世界上沒有哪支球隊實力上是完全碾壓的，你們打美國隊還是有的一打的，即便贏了美國女籃可能也算不得太大的意外;我們男籃可不一樣，如果男籃能把美國隊贏了夠吹一輩子了。”

　　“夠吹好幾輩子了。”

　　李曉勇也點了點頭:“我覺得中國隊和美國隊比賽的話應該只能算一種類似於‘娛樂活動’，甚至於他們都不是我們的學習對象，因為美國隊的技術要有他們的身體素質做支撐，我們學不來。”

　　“是啊，看到他們在空中飛來飛去輕松自如的扣籃，我甚至覺得跟他們不是在同一個世界。”吳建榮也點點頭。

　　“那好吧，”李昕聽到這些想了想之後點點頭，“將來如果我改變了主意的話，我說你可以結束誓言的時候你就可以結束誓言了。”

　　“好啊，我絕對聽你的。”林曉楓衝著李昕點頭笑笑。

　　“但我覺得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我也覺得你不用改變主意。”林曉楓說，“反正都是不會發生的事情。”

　　大家都笑了笑。

　　“其實不只美國隊，”吳乃群接著又說，“蘇聯隊，南斯拉夫隊都不能算我們的對手，我們跟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

　　“是啊，奧運會上蘇聯還把美國給贏了，蘇聯那個中鋒薩博尼斯簡直強到沒邊兒了。”

　　“還有南斯拉夫隊的彼得洛維奇，也是太強了！”

　　“不過贏得也還只是美國的大學生。”

　　“不錯了，幾十年也就贏這一次，而且這些大學生打完奧運會基本都會進美國職業男籃聯賽。”

　　“是啊，別小看美國的大學生，前些天教練給我們看過1984年奧運會中國隊對美國隊的比賽錄像，”李曉勇說，“裡面居然有喬丹。”

　　“我看見他才知道籃球還可以這麽打，”吳乃群說，“他的彈跳實在太好了！”

　　“雖然除了奧運會外沒看過他打球，但聽說他非常厲害，在美國NBA聯賽裡經常一場比賽能拿下五六十分！”

　　“你以後可能就會有跟他交手的機會！真有點羨慕你！”

　　“我想不會有的。”林曉楓笑笑。

　　“跟偶像比賽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但我的偶像是魔術師約翰遜。”

　　燒烤一直吃到晚上九點多，最後是李昕付的帳，原本三個男的準備齊錢請林曉楓的，但李昕隻說了一句:“你們賺錢了嗎?我可是一線隊的，我有工資和獎金的。”

　　四個男的喝的都有點飄了，當然其中林曉楓喝的最多，吃完飯之後李曉勇三人回了宿舍，林曉楓則送李昕回沈部女籃的基地，雖然喝了酒但這些酒還不至於讓他醉，最多也就是感覺腳步有些發飄。

　　到了李昕的宿舍樓門外，“以後如果你有到美國比賽的時候我請你;”林曉楓對李昕說，“我想中國女籃應該有很多機會去美國比賽。”

　　“好啊。”李昕點了點頭。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一點了，樓門早就關了，但他的經驗豐富知道底樓有一扇窗戶是可以打開的，找到那扇窗戶打開進到樓裡，回到宿舍，此時已經熄燈了，同舍室友們早就已經入睡。

　　回到自己的床鋪，坐到床邊，一時間卻感到越來越清醒，一點睡意都沒有，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住了好幾年的地方了，離開這些和自己從少年隊開始摸爬滾打這麽長時間的隊友們兄弟們，萬般不舍百感交集，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讓屋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牆上貼的海報，NBA巨星魔術師約翰遜，在他從美國回中國來的時候還不知道籃球是什麽，他媽媽雖然也算出身體育世家卻一點也沒告訴他，也沒把他向這方面培養，魔術師約翰遜這個名字是回到中國之後姥爺教他打籃球的時候才知道的，原來這個身高2米06的大個子黑人是他在美國的家洛杉磯地區最有名的球星，從此以後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偶像，雖然還從來沒看見過他打球，國內看不到美國NBA籃球比賽的轉播或錄像，但從雜志球報上經常可以看到關於這個人的相關報道，經常有文章說他有多麽多麽的“牛”，可以像變魔術一樣出神入化的傳球，拿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冠軍。

　　另一個是從漫畫上剪下來的圖畫，那是回國之前他在那家他經常去的洛杉磯一家漫畫店裡買的最新一期的漫威《X戰警》期刊，回國的時候把它一起帶了回來，裡面一個新出的X戰警角色讓他很著迷，就是頭上有一縷白發，長得非常漂亮，會飛，有著超人一般力量又能吸收別人超能力的“小淘氣”，他更喜歡英漢字典裡對Rogue這個單詞的另一個解釋名詞“羅刹”，而不是“小淘氣”或者直接音譯的“羅格”，這也是他外號的由來，不過隊友們並不熱衷漫畫，他帶回的都是英文版，推薦給他們看他們也看不懂，他也不能每次都給他們翻譯，後來也就放棄“培養”他們看漫畫了，但“羅刹”這個稱號朗朗上口最後還是傳開了。

　　戴上耳機，打開隨身聽，聽起《程琳新歌》專輯。

　　終於有了一絲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