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天天念叨著我死後給多燒點紙錢,真正一心等死的柳長海。
至少也同樣在天天不厭其煩的叮囑著周圍的人,是兄弟就一定等他死後多燒點紙錢給他。
陳國華等人的耳朵都快被磨出繭了,這其實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沒事找事。
柳長海一直在擔憂自己的後事,極為看重紙錢。
其強調認為紙錢是人死後的硬通貨,或許可以通過賄賂陰間的牛頭馬面,在來世謀得一個好的出身。
然而問題的關鍵是,像柳長這種真正站在世間頂點的絕世強者又怎麽可能真的相信這些?
所謂的人死後投胎轉生、好人有好報的說法這只是地球文明的說法,在諸天萬界中可沒有這樣的說法。
如果真的有地府、輪回、六道、陰間這樣的地方,無非拆了就是。
所謂鬼神者,跪之。
僅此而已罷了。
誰敢言主宰他們的生死?
所謂輪回,所謂轉生,對於趙菊香、柳長海這些人而言,簡直是可笑之極。
吾等高高在上,俯視芸芸眾生,誰敢主宰吾等生死?
即便是遙不可及的橫貫大世界的偉大存在,同樣是死了就是死了。
即便那些莫測存在萬古長存,在生命的末期以一種詭異而殘忍的狀態繼續苟延殘喘下去,幾乎與世同存。
但終究同樣還會有老去的一天。
死了就是死了,沒有人可以轉生投胎。
絕世大尊亦不能逃脫此宿命。
因為無聊,所以柳長海對此深信不疑。
這樣會顯得自己的生活很充實,哪怕是變成了螻蟻廢柴。
就像徐愛華堅定的認為女性是上帝派到人間的天使,以此強調女性的高貴。
怎一看,還真的有些女拳意識深入骨髓的味道。
然而事實的真相是,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上帝的存在,徐愛華或許第一反應便是拆掉上帝所謂的神國天堂。
一句爾等宵小安敢為神?
偽神者,當誅之,乾脆利落的結束所有的篇章。
某種意義上,趙菊香、陳國華這些人其實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神論者。
因為某種意義上,他們本身就是地球人類所定義中的神,在他們的世界呼風喚雨,一怒山河顫抖、一言風雲動。
所謂的鬼神,不過是他們隨手覆滅的魑魅魍魎,連獲得他們正視的資格都沒有。
又怎麽可能真的相信甚至是信仰所謂的鬼神之物?
他們這樣的絕世強者,心性意志又怎麽可能如此脆弱?
即便類似上帝所謂的神隻真的存在,也不過抬手間說滅了就是滅了。
這種不修己身,隻願苟延殘喘的卑微吞食眾生信仰之力的生靈,在萬界有一個專有的稱呼——偽神。
在無數個歲月前,一個又一個自成體系的神系曾遍布諸天萬界,一度統治了無數個世界。
然而當高高在上的九大界出手時,這些所謂的神系根本不堪一擊,瞬間便土崩瓦解。
所謂的神只在真正的強者面前,根本無法抵抗。
現在的諸天萬界中已經很少有神系獨立統治的世界。
九大界中,一些絕世強者依舊還有一些仆從神系的存在,追隨在其身旁,隨侍左右。
對於劉愛軍、李德華這樣的存在來說,他們之所以願意花費時間去投入到遊戲、小說、網紅美女的尖下巴上去,僅僅只是因為他們沒有事情可做。
因為無聊,所以下意識的想去找點事情做。
努力的融入凡身的身份,然後努力的像個普通人呢,努力的像個普通人活著,最終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努力的忘掉曾經的一切。
曾經有多輝煌,失去力量後不經意間的一次回首便有多痛苦。
趙菊香抬眼望去,四月份的桃花已經較晚的開了。
在趙菊香原來的世界裡,雖有桃花,但是卻因為是靈株的原因,並不受季節影響。
事實上,在趙菊香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季節的說法。
桃花綻放,無疑是極美的。
落英繽紛,溪水潺潺。
潺潺流淌的清澈小溪貫穿了整個明達醫院的病區,清澈見底,穿過庭院裡的兩棟涼亭,向著病區外流淌而去。
這條小溪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小溪,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說,更像一條水流。
可能是當時建造的時候,院方也是考慮到了水太深對於住院的精神病人的風險,畢竟這是精神病人的病區。
所以這條小溪不過一尺深,半尺寬,基本就是一步子就能跨過去的誇張地步。
當時建成的時候小溪多深多寬,現在小溪便還是那麽深那麽寬,基本保持原樣。
鵝卵石鋪就的河底生長著一些小小的水草,隨著溪水的流動而輕輕舞動。
生命的奇跡無處不在,就是這麽一條隨便一個土堆都能造成河水斷流的小溪裡,竟然有著數量不少的小魚遊來遊去。
看得出來,這些小魚是天然產卵的, 而不是院方刻意養殖的觀賞魚。
庭院裡還有兩座假山,雖然石材劣質了點,但到底因為兩座假山的存在,使得庭院裡有了更多的層次感。
植物方面,除了一棵桃樹在盡情綻放,還有兩株不知名的常青觀景樹默然聳立。
有山、有水、有樹、有魚。
這樣一個不算小的庭院裡,當這些都有時,就顯得格外精致靜謐。
就是這樣一個精致靜謐的庭院裡,承載了趙菊香、陳國華、李德華、沈海軍等人,包括樓上的那群女天使們整整五年的所有時光。
有時候想想,這何嘗不是一種快樂。
只有失去了一身通天修為,才能靜得下心來品嘗這世間最普通的芸芸眾生的煙火生活。
只有失去了一身通天修為,這群一言通天、揮手間就是萬千生靈浮屍的仙道巨擘才會像現在這樣可以因為一個趙菊香而爭得你死我活、頭破血流。
然後第二天見面,依舊哥倆好,一起鄙視聲討著三樓那群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天使們。
但趙菊香同樣深知,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境遇,只有趙菊香自己清靜無為的道才會格外契合,能夠真正意義上靜得下心。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如趙菊香這般隨遇而安。
趙菊香轉頭看向涼亭的另一個的角落。
離自己只有幾步遠的一道身影。
李德華。
這是一個已經九十多歲的老人,本來凡人到了這個歲數,肌體都會不可避免的老化甚至壞死。
再加上李德華早些年還不幸的患上了較為嚴重的帕金森綜合征,行動一直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