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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宰相》第263章 真惹不起
趙富貴的速度很快,離開趙府沒有半個時辰,就帶著老婆回來了。他的兒子趙慶正在趙府讀書,所以不用去尋找兒子,家裡也沒什麽值錢的家具,房子也不要了,收拾一些衣服就跑來了。
 幸虧趙富貴機警跑的快,他們剛走,縣裡皂班的衙役就上門,要抓捕趙富貴。韓榮知道趙富貴無路可去的情況下必定要去投靠趙和,所以馬上派人去抓,那知道還是撲了個空。
 衙役沒抓到趙富貴,隻好回去稟報韓榮,韓榮一聽就知道這家夥肯定跑去趙和家了。韓榮得知消息後心中冷笑:趙和你現在沒了靠山,錢探花在家讀書也鞭長莫及,看你如何躲過這次災禍!
 韓榮為了看趙和倒霉,親自跟著衙役去趙府抓捕趙富貴。來到趙府面前,看到趙府宏大的規模,韓榮心中狂妒,暗自打定主意,這次如果趙和不肯交出趙富貴,就給趙和扣一個窩藏罪犯的名義,到時候拉到站籠中站上幾天,讓一個活趙和變成死趙和,也算出出自己心中的惡氣!
 韓榮大搖大擺的走進趙府,門口的家丁看到這幫凶神惡煞的衙役不敢阻攔,趕緊進去給趙和報信。
 趙和早已經算到韓榮會來,不過趙和並不打算出面,而是讓家丁去找孫廷龍出面打發了這幫衙役。
 韓榮等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看到一個中年文人走了出來,不是趙和也不是趙和的大哥趙滿全。
 雖然不認識這個人是誰,但韓榮這幾個月擔任經承張狂慣了,看到孫廷龍出來輕蔑的問道:“你這家夥是誰?趙和為什麽不出來見本官?”
 經承在縣中也算大官了,韓榮也有張狂的資本,但他今天碰到了比他更狂的孫廷龍。
 孫廷龍十八歲中秀才,三十二歲中舉人,拜師蘇州文震孟,同時在蘇州也算不大不小一個風流人物。現在看到韓榮在他面前張狂,孫廷龍二話不說,上前結結實實的給了韓榮一巴掌。
 這一巴掌將韓榮打愣了,他手下那些衙役也打愣了,過了好半天韓榮才反應過來,罵道:“你他娘的瘋了,知道老子是誰不?來人,把這個毆打朝廷命官的家夥抓起來!”
 孫廷龍冷笑道:“你一個胥吏算什麽朝廷命官?知不知道孫某為什麽打你?現在跟你說一下,打的就是你這個不尊禮教,竟敢辱罵老爺的廢物夯貨!”
 明代只有舉人才能稱呼為老爺,當然你自己在家怎麽稱呼都行,但官方認可的只有舉人。同時明代舉人可不只是一個身份證明,在鄉間還有種種特權。
 韓榮雖然是一個經承,但只是一個不入流的胥吏,看到舉人老爺要跪地磕頭的!剛才韓榮辱罵孫廷龍,事實上已經犯了法。
 韓榮被孫廷龍氣勢所攝,結結巴巴的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毆打本官?”
 孫廷龍冷笑道:“記住了,老爺我叫孫廷龍,萬歷四十三年乙卯舉人,師從蘇州湘南先生!”
 韓榮聽孫廷龍這麽說臉都嚇白了,一個舉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舉人的老師。
 趙和老師錢謙益是探花不假,但錢謙益的家世一般,錢謙益的老子錢名世,只是一個三甲進士。可文震孟正好相反,文震孟本人雖然素有文采,功名只是一個舉人,但文震孟的家世遠超錢謙益家。
 文震孟的曾祖正是明代與祝允明、唐寅、徐禎卿齊名的文徵明,文家家學淵源,從文徵明的父親開始就做官,到了文震孟這代,文家進士一大堆,其中當過四品以上高官的就有六七人,其他什麽舉人、秀才無數。
 這種家庭背景不要說韓榮一個小小胥吏,就是他靠山的靠山,朝廷首輔、浙黨領袖方從哲,想要收拾文家都要三思而行。
 得知孫廷龍的身份後,韓榮沒辦法隻好跪下給孫廷龍磕頭,同時口稱拜見孫老爺!
 孫廷龍並沒有讓韓榮起來,而是問道:“韓榮,你跑來我家大呼小叫,有什麽事嗎?”
 韓榮聽孫廷龍這麽問,狐疑的問道:“孫老爺,這不是趙府嗎?怎麽變成您家了?”
 “韓榮,趙和是我的親妹夫,你說是不是我家?”
 韓榮聽孫廷龍這麽說才想起來,趙和在去年成婚了,正妻聽說就是姓孫。想到這韓榮心中暗罵:這個趙和怎麽認識這麽多家世淵源的友人?老師是錢謙益不說了,怎麽又和蘇州文家前扯上關系?
 韓榮沒辦法隻好說道:“回孫老爺,小人來是抓捕一名罪犯!稅吏趙富貴,在秋糧征收中貪汙稅款,已經犯了國法!但趙富貴攜家眷潛逃,聽線人舉報是進了趙府,所以小人才帶人來準備搜查罪犯!”
 韓榮這席話說的大義凜然,不過配上他跪在地上的場面,實在讓人忍俊不住。
 韓榮原本想抬出國法嚇嚇孫廷龍,那知道人家孫廷龍根本不吊他,直接說道:“本府沒有這個人,你們回吧!”
 韓榮一聽有些著急,說道:“孫老爺,有人看到趙富貴進入趙府,證據確鑿,請孫老爺配合我們查案!”
 孫廷龍輕蔑的笑道:“哼哼,你一個胥吏就想進府搜查?你還不夠資格,回去讓你們縣令來吧!”
 孫廷龍說完不管韓榮, 對門口的家丁說道:“將他們都攆出去,關上門!”
 有了孫廷龍當靠山,家丁的態度也硬了不少,拿起棍棒將韓榮等人都攆了出去,同時關上大門。
 韓榮站在門口看著大門緊閉,真是氣的要死,不過現在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衝進去,真得罪了孫廷龍,就算李繼也保不住自己。
 韓榮沒辦法隻好回去找李繼幫忙,等韓榮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後,李繼也有些撓頭了。
 李繼也知道韓榮想要借著趙富貴的事牽連到趙和,李繼雖然不敢明面收拾趙和,但手下人暗中給趙和點難看,李繼還是希望看到了。反正都是手下人在弄,如果楊漣問起來,就說自己不知道好了。
 可是李繼沒想到現在趙和又找了一個大靠山文震孟,這可是比錢謙益還牛逼的人物。李繼左思右想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對韓榮說道:“這樣吧,放過趙和,那件案子你再找一個替死鬼!”
 韓榮還想分辨幾句,但看到李繼早已經沒了耐心,韓榮沒辦法隻好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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