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仁對於林成楠口中的“超級商超”的熱情，遠超林成楠的預估，甚至不惜為此透露家底。

　等到林成楠離開後，陳友仁更是一大早就聯系圈內外的好友，詢問一下他們相關的行業規則，包括一些細節等等。

　這些所謂圈內的規則，有時候又比看法律文書好使，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各家都差不多，其中的差別主要是體現在細節之上，但大體的本質還是要遵守的。

　外人很難獲取這樣的渠道，只能通過一份份合約條款等去總結。

　反而陳友仁這個圈內的大佬能夠和對方的老板平等交代，何況這也不是什麽秘密，很多事情在電話中透露的隻言片語，陳友仁就能夠聽得明白，做到心中有數。

　比起林成楠雲裡霧裡的鬼扯，這些老友們說話要靠譜很多。

　畢竟都是當老板的，時間很值錢，客套幾句後就是直奔主題。

　也許這個事情對於林成楠而言，這只是一個未來的設想，目前可執行程度並不高，但是一整天的電話打下來，陳友仁反而心中有數。

　首先麗仁的物流業務量雖然不大，但是布點很多，在重要城市的物流水準還是有的，能夠做到“小而精，”只是放在純物流行業就不夠看了，但是對於眼下的布局、布點等而言足夠了。

　其次，麗仁在實體制造上雖然以服飾為主，但是附帶的加工製造等等，那都是多年積累的人脈，這點也是星辰乃至互聯網企業缺乏的，但是對於麗仁這樣深耕實體的企業而言，正是他們擅長的。

　日用品裡面，吃穿住用行，麗仁不說自己一家就把“穿”搞定，但聯合通州的相關行業完全沒問題。

　行業內麗仁本來就是大佬之一，親自下場幾乎就是降維打擊。

　其他方面也是類似，麗仁欠缺的可以拉同行來彌補，同行做不了的找“國家隊，”正所謂自己不行就要和他人合作，大家都不信就要找靠山了。

　靠山又是誰，不說全國，光是在東方省內，類似的大型國企分公司就有好幾家的，這就是麗仁等私企背後的靠山，大家完全可以合作起來。

　解決了吃穿兩點，在陳友仁的規劃中，超級商超的基礎就有了，剩下的就是選擇。奧特萊斯這種渣渣光是靠一個穿都能火起來，超級商超這種模式完全有市場的。

　試點選址問題上，魔都的兩大機場周圍都是廣袤的無人區，當然這個無人區是開玩笑，相對而言地廣人稀，完全可以在這兒布點。這樣一來，就能夠輻射包括魔都在內的周圍幾個城市。

　蓋房子之類的，這種非特殊行業的建築建造，麗仁完全可以自己來，還能節省成本。

　帝都也是類似，肯定是機場周邊，那兒附近的都是地廣人稀，但是交通絕對方便。可是除了這兒，其他地區的布點相對就麻煩一些，廣深地區還好一些，但是其他地區的人口密集程度，消費能力等等相對弱了一些，所以這個事情只能按照林成楠說的，做熟了再說，然後走城市包圍農村的模式。

　剩下的重頭戲就是政府公關，這個有的搞，也必須搞，但不可細說。

　至於日常購物，超級商超不可能做到的地方，等到大家以為線下要死的時候，收購小型便利店難道不香麽。

　陳友仁對這點看得很清楚，別看小型便利店位置不大，但是地理位置很好，大都地處交通要道，人流密集區，日常生活有他最方便。

　若是星辰想要打造這一套體系，那幾乎不可能，後期只有在資本市場乾一些齷齪的事情，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收獲最大。而且這樣的布點，幾乎就是扎根到民生的核心區域。

　陳友仁覺得，麗仁轉型之路就在眼前，他甚至能夠跟著林成楠的思路想很遠。

　很多事情都是可做的，但是怎麽做，誰去執行，拉誰入夥，需不需要國資入場等等，需要考慮的問題太多。

　嘴上叨叨就像林成楠這樣的，扔下東西拍拍屁股走人，繼續去玩他那個沒有前途的“無人機，”留給陳友仁的，是一堆充滿了希望，但是遍布荊棘的轉型之路。

　而且在這其中，星辰還要發揮巨大的作用，否則東方省內這麽多家企業，為什麽就沒有聯合起來搞出一個類似的模式，超市之類的倒是有，但都在固有的地盤上打的吐血。

　有時候玩互聯網的這群年輕人還是有點東西的，這個不得不承認。

　按照林某人的說法，這叫“互聯網思維！”

　呸！

　……

　陳友仁瞧不上的無人機，林成楠回頭就遇到了帝都運送試驗機的團隊。

　是的，是一個團隊沒錯。

　眼下星辰在帝都還沒有自己的硬件研發中心，魔都也沒有，但是在星辰聯盟這邊早就預留了一部分辦公室。

　可是帝都來的團隊人數還是有些多，在林成楠口中的“成年人玩具，”在這群帝都乃至東北理工科高校教授的眼裡，含金量頗高。

　宋娜早就協調好相關的場地，等到試驗機型和團隊人員一來，立刻好茶好水送上。

　林成楠也是在課後得到的消息，連忙和舍友請假一聲趕過來。

　“鄭教授好！”

　帶隊的老師姓鄭，水木的大拿，林成楠當初見到他的時候，看似半頭白發，還禿了一半的教授實際還不到五十，正處於人生的光輝歲月。

　新時代的高校老師對於有錢的“煤老板”拿錢投資高校的事情，他們見多了。

　但是星辰一家軟件公司突然轉向硬件類生產，偷偷摸摸的那種，老鄭同志一開始還是有些不屑的。

　哪怕林成楠在國內互聯網界有著“非人”的名聲，同行對他那種愛之深責之切的情況，圈外人都能感到滿滿的“善意！”

　誰叫林某人一下子拔高了碼農的上限，沒被人打黑槍都算好的。好在大家恨是恨了一些，“ooxx之父”的名聲也能引來大家的追捧。

　“打不過你就加入你”在各行各業都通用。

　鄭教授對於星辰跨界的行為很不看好，就像他不看好互聯網公司上市圈錢的舉動一樣。

　很多沒辦法盈利，靠資本輸血，靠講故事的企業在帝都太多了，一眼就能看透本質的鄭教授對這種“虛擬”的繁榮充滿了不屑。

　好在星辰做了點人事，比如星辰瀏覽器，這個確實屬於為國爭光，還有安卓這個移棟系統，戰略位置很高，不過聽說在海外的運營權讓給了咕歌，這讓鄭教授覺得林某人又缺乏“狼王”的視野，太小家子氣了。

　既然自己開發出來的東西，為什麽不自己運營，一看就是缺乏了大國崛起的氣度，太小看自己了。當年我們小米加步槍都能打敗霉帝紙老虎，現在條件這麽好，乾就完了，盡搞這些有的沒的。

　至於去年星辰在互聯網圈弄的什麽微博，音樂之類的，在鄭教授眼裡那就是不務正業，那就是糟粕，完全拉低了星辰這家公司的下限。

　明明一家陽春白雪般的高科技公司，非要搞什麽下裡巴人的舉動，你LOW不LOW呀！反正林某人的商業行為被鄭教授深深的鄙視了。

　好在林成楠還有幾分薄面，水木之類的高校還是接待了他，給了他這個多校聯合搞事情的機會。

　當林成楠把自己的方案，和已經做出來的軟件拿出來的時候。一群各自為政，相互鄙視的教授帶著“研究僧”們，直呼真香！

　“林總，你怎麽想到這個飛控軟件的?”

　“林總，這個數據庫是怎麽回事，趕腳好膩害呀！”

　“林總，這個協議呢?你們是怎麽想的......還有這個，民用領域能達到這麽強的抗干擾能力?要做到這個難度很高！”

　“林總，你們的數字化顯示有這麽強?圖像能做到這麽清楚?”

　鄭教授很矜持的，一開始還不屑，看著一群人怎怎呼呼，沒見過世面沒出息的模樣，等到輪到他最後去看這些軟件的時候……

　“恩，挺不錯的，設想還行。”

　“什麽還行，老鄭，人家直接開發出來了，我們做適配，頂多微調。”

　“知道！”

　鄭教授矜持的看著一個個能夠用得上的軟硬件。

　“這個數據庫確實不錯麽，有點東西。”

　林成楠在一旁看著最後出場的學術大佬，這種禿了一半的最強王者可不是嘴強王者，人家是真滴強！

　否則誰讓他最後出場，這東西有講究的，就像當初章教授招生的時候一樣，其他招生辦的老師都不敢怎呼。

　學術界鄙視鏈最他娘的強，有本事的可勁造，沒本事的像個小鵪鶉一樣！讓你賣萌你就得賣。

　“鄭教授好，也沒啥，隨便弄弄，您看得上就好！”

　林成楠的自謙鄭教授一開始也是看不上的，反而繼續看著一個個的配套軟件。

　“喲，這個不錯，我們不是和883廠在合作麽?感覺星辰完全可以和他們合作。”

　“恩，這個也好，我們以前還在頭痛，這個程序該如何處理，沒想到你們星辰都有成品了。”

　……

　林成楠表示著不失禮貌的微笑，特別客氣的那種:“沒啥，星辰隨便弄弄，隨便弄弄。”

　“呵呵！”

　圍在鄭教授身後的“老學究”們笑而不語，這個小子壞得很，不少玩意他們都有過設想，硬件市面上大都買得到，但是怎麽配套是個大問題，不少人還是軍工企業的顧問，只是不能說的那種。

　現在再看看林成楠，屁大點的孩子“隨便弄弄，”你當我手下的研究僧，博士僧都吃吃乾飯的呀！

　此時帶著一群人趕來魔都，鄭教授直呼最近這幾個月忙是忙了點，但是看看眼前的幾架無人機試驗機型，那種充實之感，沒的說。

　再看看“風塵仆仆”的林成楠，剛從學校趕來時汗流浹背的模樣，那種對於知識的尊重與渴求就差寫在臉上了。

　鄭教授突然對林成楠大為改觀，也許這種改觀在一次次的實驗中逐漸加深的，畢竟......林成楠提供的所謂“自研”軟件，那完全不是一個人乾得出的，畜生都沒那種體力，但就他娘的一個人弄出來了。

　你上哪兒說理都沒用，掛逼的世界就是如此奔放。

　對於鄭教授喜笑顏開，看到林成楠那副欣慰的模樣，幾個坐在電腦前，快三十的博士僧們笑而不語。

　這個小子挺會演的呀！

　看看林某楠的微博，早上還發了一些有的沒的騷話，和幾個小明星們互動一下，弄幾個稀奇古怪的角度拍攝一下福旦的校園。

　完全就是不務正業。

　一方面幫著自家的微博產品促進活躍，和一群沙雕網友互動，生怕她們忘了自己一樣，一副要做星辰微博第一代網紅的樣子。

　另一方面不就是題福旦宣傳麽，看看福旦官微的跟進，那諂媚的語氣就差說出來“快來誇我，快來誇我！”

　誰還不知道，你們福旦自從有了林某人，誇誇群就接二連三的出現，沒點臉皮的那種，真不把我們來自北方的高校放在眼裡，信不信在科研上吊打你們！

　可是眼下再瞧瞧，林成楠和鄭教授見面時那種“假笑男孩”的趕腳誰都看得出，唯獨鄭教授眼瞎。

　這個小子真是不把人當人，對付起鄭教授這種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老實人恁不要臉了，也難怪在“碼農之家”裡面，林某人被罵的呼聲最高！

　“狗日的林某楠毀我工作，奪我女神，此仇不共戴天！”

　“樓上的，星辰給你發了offer！”

　“真香，林總滿賽！”

　你去瞧瞧，碼農之家或者可以改一個名字，叫做狗腿之家，罵聲越高的，期盼得到星辰工作機會的念頭越強。

　只可惜狗日的星辰在招聘上，對於非應屆生的選擇極其苛刻，沒有過人的本事，連進去的門檻都沒有，除非回爐重造，再攻讀研究生，博生生。

　即使應屆生，那也是優中選優，回頭再一看，大部分還都是211，985的生源，真他娘的當自己是塊寶地，莫欺少年窮這話聽過麽，信不信等我參軍歸來，帶領十萬將士把你收了！

　“林總，幸不辱命，試驗樣機我們給你帶來了。”

　聽到鄭教授的話，林成楠故意用衣服擦了一把汗水。

　自己可是從樓下跑上來的，完全沒坐電梯，要的就是汗流浹背的趕腳。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魔都最舒服，不熱，微微偏冷，加一件外套就行，加上沒到雨季，涼爽的很。

　你就是想要營造出這種為了看一眼“心愛之人”的感覺，不爬個十來層都沒辦法出汗。

　跟在林成楠身後的幾個星辰高層們也是苦笑不已，自家老總如此任性，他們又能怎麽辦。

　先前打過招呼的邱俊都有些羞愧的轉過頭了。

　那群還在校園的理工男們，隻覺得世道艱辛，為了投其所好，和鄭教授打好交道，星辰老總的面皮算是塞到褲襠裡了。

　呸！

　一看就是渣男！

　林成楠用飽含紅軍會師的熱情與鄭教授打過招呼，然後用西子捧心的狀態顫巍巍的拿起無人機。

　不錯，這個無人機雖然不夠白，也不夠漂釀，但是細節處理很到位，盤兒正條亮，除了幾根接頭處裸露的電線沒有藏好，整體和幾年後買的孩子玩具非常相似。

　就是那個味兒！

　再看看旁邊的遙控手柄，第一眼看過去以為是PS，再一看又以為是Xbox，最後才發現，原來是斯沃馳。

　林成楠甩了甩腦袋，自己是怎麽了，明明是飛控的核心操控器，為什麽想到了遊戲機呢?這是被母上大人傳染了麽?

　不行，回去一定要把家裡的遊戲機藏好，萬一等孩子出生被帶壞了就不得了。

　母親是徹底沒得救了，被自己抓住好幾回，重點是一同被抓的還有陳果，這個就有些抓瞎了，明顯是玩過頭忘了自己回家的時間。

　婆媳倆加上肚子裡的小孩一起玩遊戲機的場景見過麽?

　你們沒有吧?

　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那種，我林成楠就見過，還見過不止一次。

　一個防輻射服穿出時尚感，玩點互動遊戲還能“動次打次，”嘴上喊著運動幫助生產的孕婦，另一個陪練的婆婆跳的比兒媳婦還歡樂。

　真可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林總?林總?”

　鄭教授發現林成楠看試驗機看的有些入神，好奇的喊道。

　當初喊“小林”的人，現在在“真香”之後也開始“林總”“林總”的叫了。

　畢竟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還是要講究平等的對吧，不是物質上，而是精神上。

　鄭教授覺得林成楠就是入錯了行，學什麽經濟，完全就應該去水木攻讀理工科，大好的才華浪費在“阿堵物”中，呸！丟不起那個人！

　“鄭教授！”

　回過神的林成楠眼含熱淚:“你們辛苦了。 ”

　“不辛苦！”

　鄭教授一副同道中人的神情回復道，兩個相差了快三十歲的男人深情的對望著，都覺得自己是彼此間唯一的那個他(她)！

　“臥槽，我的眼睛，我二十年的鈦合金狗眼！”

　研究僧和博士僧們感覺畫面有毒，非常辣眼睛，引起了他們身體的輕微不適。

　星辰的人則是習以為常，這群在校生還是太年輕，只可惜季儒雲大佬不在場，外貌神似“猴兒”的季儒雲大佬和林成楠面對面深情對望，結束時“一笑泯恩仇”的感覺，那才叫辣眼睛。

　鄭教授除了少了一半的頭髮，其他還都不錯的，外形可比季大佬好太多了。就是打開窗戶吹進來的涼風有些大，把那半扇頭髮吹亂了，鄭教授總是要用手去扒拉回來。

　恩，這個畫面還是依舊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