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之一上了臥鋪,另一人坐在駕駛位置上。
男人的交情有時候不好說,幾根煙一抽,幾句閑聊,也許就能成為朋友。
李威說了自己碰到的蛋疼事,也知道了這車是跑閩省沿海的,這趟活去了閩省省會,拉著百貨回來,二人是同一家族的兄弟,都姓周,多年的老司機。
聊了一會,李威也舍了面子,吃了人家幾個煎餅。
略一收拾,大貨車開出服務區。
“周哥,你說天天這麽多大車往咱琅琊拉百貨,賣的出去嗎?”
“兄弟你乾的時間不長不知道,現在只有咱琅琊物流能用最快的速度發貨到全國,基本都是中轉的。”
“那不是多花錢了?”
“不多花錢,速度更快,咱們回頭貨的運費也就保本,只有出去的車才有點利潤,發貨方總體算起來,比從始發地直接找車還便宜。”
“這車是你自己的嗎?”
“我哥倆合夥買的。”
李威羨慕的看著這輛336的十二速大歐曼:“那你倆可賺錢了。”
哥倆幾乎同時搖頭:“賺點辛苦錢罷了,老婆孩子扔家裡看不見,學習孬好不了解,撇家舍業的,有別的路子誰想乾這行啊!”
李威聽著均勻的發動機聲音,摸摸人家這軟和的臥鋪,再看看角落的車載小冰箱:“你倆這是把家都搬來了。”
“不拚不行呀!一個月接近兩萬的車貸,一年保險也要接近兩萬,不省點怎麽養家糊口。”
“三年後車就是自己的你怎麽不說呀!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不貸款給你什麽時候能存款買得起這五十多萬的大家夥。”
“那是,國家好,知足常樂吧。”
“周哥,聽說閩省很有錢吧?”
“信那個幹嘛,也就沿海地區,他們那裡的山區還不如咱琅琊呢。”
“聽說人家平均工資很高呀?”
“噢!你姓李,李家誠也姓李,你倆一平均收入都不少,可對你來說有個啥用?”
“也對哦。”
隨後聽著哥倆談起閩省的見聞,讓李威大開眼界。
“我告訴你呀兄弟,娶老婆還是閩省妹子好,真正的吃苦耐勞。我哥倆去吃飯的飯館就是當地人開的,男的就坐在門口的躺椅上喝茶,老婆和小姨子在裡面炒菜端菜收拾桌子,忙得要死了,人家老公都不帶伸手的。”開車的周師傅用羨慕語氣說著。
“是呀是呀!”臥鋪周師傅頓時精神抖擻:“俺就問她為啥不叫老公過來幫忙,你猜人家媳婦怎麽說?”
李威很配合:“噢?怎麽說的?”
臥鋪周師傅一拍大腿,學著女人的語氣說道:“我老公是做大事的人,怎麽能讓他做這種繁瑣的小事呀!”
正駕駛的周師傅馬上接話:“那個男的又矮又醜,媳婦很漂亮,身條也好,還這麽能乾。聽別人說,男的一直思考做什麽大事,都五六年了還沒想好呢。”
“對呀!關鍵人家媳婦還挺高興,飯館吃飯的人多,都累的跟三孫子似的也不讓老公乾活。”
哥倆同時歎口氣:“俺怎麽沒有這麽好的媳婦。”
莫非這小子器大活...?李威趕緊搖搖頭,把這個念頭驅散。
“唉!咱們這樣的天天不在家,老婆學了潘金蓮也不知道,可憐呀。”
“那個肯定不會啦,孩子都這麽大了。”李威笑著說。
“你能看見?又不是大姑娘害羞,就因為有了孩子才不好說。
” “你倆想多了,肯定沒事。”
臥鋪周師傅突然來了句:“對啊,你老婆知道你今天出發,你回家她肯定不知道,聽俺的,下了車你別打電話,偷偷的回家看看。我們這趟十幾天了,今天也沒說回來,孩子都住校不在家,我倆就打算突然襲擊,看看家裡有事沒事。”
李威有點傻眼:“你倆這樣不好吧,萬一沒事惹得媳婦生氣怎麽辦?”
“嘁,你就說手機沒電了,太晚了,考慮媳婦睡著了不舍得驚醒她,編瞎話唄。”
也對,媳婦挺漂亮的,萬一趁自己不在家,哄孩子睡著了乾壞事怎辦?頭上突然多頂帽子可不習慣。
嘴上說著自家媳婦肯定沒事,心裡卻琢磨著突然回家怎麽個說辭。
晚上十一點多,周師傅才下來高速,也不去卸貨點,直接停在附近一個大停車場。
李威和他倆出了停車場,再次感謝後道別。
停車場門口,有很多嫌棄家裡太熱而出來扎堆聊天的紅三輪黑出租,見李威三人背著包站在門口,馬上笑著迎上前,詢問他們打算住店還是想去洗浴會所輕松輕松。
二周直接上了出租車跑了,李威一琢磨,還是回家要緊,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用十四元的價格贏了那些卡住十五元不松口的家夥們。
這點小三輪,拉我一個人,每公裡運費居然達到八毛,俺們大車拉好幾十噸,每公裡才八九塊的運費。
大貨車百公裡油耗四十多,你們小三輪才幾個油?我才多重?
我們裝貨要綁好封住,你們這三輪車我自己就上去了,根本不用考慮封車的事。
如果按照我的算法,你們說需要幾個錢?
回想著一群三輪司機被自己說的連連擺手,說什麽三天不拉活也不拉你,李威笑了笑,俺這口才見長啊!
還是這位老先生說的對,我們也要賺錢養家,大半夜的都不容易,既然十五你覺得多,俺讓你一塊錢。
果然,估計人家老先生肯定是領導退休,有工資不在乎那塊兒八毛的,只是為了發揮余熱為人民服務。不像那些貪得無厭的家夥,少了十五不乾。
明亮的路燈下,小三輪歡快的噴著黑煙,帶著李威的萬千擔憂,奔跑在回家的路上。
來到小區附近,李威喊停車,付錢後老先生又繼續發揮余熱,滿大街找活去了。
深夜的琅琊街頭,依然有很多擺攤的地方,李威摸摸肚皮,在人家車上沒好意思吃飽。
現在剛十二點,要不吃碗面?溜達一圈才發現,都是擼串的。
擼串有點小貴,不吃了,回家。
急匆匆的回到小區,門衛看門的大爺都睡著了。
李威放慢腳步進了樓道,躡手躡腳地到了自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嗯?李威輕輕拉了幾下,裡面反鎖了?
我擦,這事可難不住俺心靈手巧的李威哥,前段時間進去時,考慮到藝多不壓身,和一個沒事就喜歡去幹活的老手藝人學會了怎麽開反鎖的門。
威哥悄悄的下樓進了儲藏室,取出點工具,再次上樓。
看威哥俺五分鍾之內給你弄開,臭老婆要是被俺發現做壞事,小心俺不客氣。
十幾分鍾之後,嘩啦一聲輕響,門開了,李威悄悄地進門,見家裡窗簾全拉上了,屋內黑漆漆一片。
李威回身輕輕關上門,貓著身子向自己的臥室摸去。
突然,前方亮起強光手電筒,正好照射在李威的眼睛上,瞬間的刺激讓他緊緊閉眼,感覺眼睛都要瞎了。
伴隨著一聲尖叫,一道黑影帶著風聲砰的敲在李威頭上。
“哎呀,謀殺親夫了。”李威疼的一聲慘叫,身體搖搖欲墜,是鎬把,家裡怎麽會有鎬把呢?
接著陸麗麗的聲音響起:“李威?靜靜不要打......”
“砰,”李威的後背又是重重的一悶棍砸上,還是鎬把。
是老婆和小姨子?打俺真有勁啊!這麽有勁平時體力活居然都讓俺做,下次讓她們自己扛煤氣罐吧!
“噗通,”可憐的威哥腦中掠過這個念頭後,重重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