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蕭家老爺夫人表面看上去一臉淡定從容。可他們的內心卻緊張到不行。
萬一自己的女兒真的是克夫命,嫁一個死一個。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守寡?
蕭老爺依然維持著傲氣:“請說。”
阿志的腦子裡飛快地組織著語言,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清楚表達的同時,又不得罪蕭家老爺夫人。
“算命先生的話未必準確,可聽一聽也無妨。那位先生說,貴府千金的命格很好,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相,根本不是什麽克夫之人。只可惜,貴府千金卻招小人報復。那個小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位心術不正的法師,在蕭小姐身上添加了一道克夫命格。從此,蕭小姐福祿壽三全的命格就受到破壞。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你的意思是,因為小人作祟,所以我家女兒才變成克夫命?”
“算命先生是這樣說的。”
蕭夫人問道:“有何破解方法?”
“破解方法還是有的。但必須找到那個做法的小人才行。正是因為如此,我們二人才特地到府上拜訪。不知道老爺夫人是否記得,曾經與何人有過某些誤會?”
蕭老爺說道:“咱們蕭家是書香世家,平日裡待人友善。實在不知道曾與何人有過節。”
阿志說道:“煩請老爺夫人用心想一想,或許在你們眼中,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卻被心胸狹窄的小人記住了。”
“這個我們真要認真想一想才行。”
阿志說道:“這件事,我認為讓蕭小姐也知道會比較好。那個小人直接對蕭小姐作法,應該是對蕭小姐本人有所不滿。涉及到婚嫁方面的事情,有可能是某個人對蕭小姐心存愛慕,卻高攀不上,所以懷恨在心。不知道蕭小姐是否記得曾經傾慕她的人。”
“這個問題,我們等一下會和小女詳談。有答案後,我們會派人去告訴你。”
阿志起身說道:“那小人就暫且告退。在家靜候消息。”
阿志帶著大吉一起離開蕭家後,大吉這才敢說話。
“我剛剛在裡面緊張死了。別說是開口說話,就連大聲呼吸都不敢。倒是你很從容淡定,一點都不畏懼。難道你就不怕嗎?”
“這有什麽好怕的?他們又不會吃人。我天天在外面做生意,什麽人沒有見過?他們不過就是最普通的老爺夫人而已。”
“你們剛剛說的話是怎麽回事?就像是戲文一樣,聽得我暈暈乎乎的。”
“這你就不懂了,有文化的人都這樣,說起話來裝模作樣的。我也隻好順著他們的話往下說。”
大吉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話語,隻好問些自己關心的事:“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只能乖乖等著,看那個蕭小姐什麽時候想起來。”
“如果她一直想不起來,那我還是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做她的上門女婿。”
阿志笑了:“你放心,蕭小姐肯定比你更緊張。她一定會想起來的。”
就如阿志所料,當天夜裡蕭家就派人過來了。
蕭家的下人看到大吉的家後,一臉嫌棄地說道:“我家老爺夫人說了,叫大吉明天過府一聚。還要,把大吉的朋友也帶上。”
大吉一家表示自己已經明白,然後畢恭畢敬地把蕭家下人送出去。
蕭家下人走後,大吉的爸爸馬上問道:“你那個朋友是誰?為什麽蕭家的人要見他?”
“不是什麽特別的人,
就是隔壁院子裡的阿志。”
“他認識蕭家的人嗎?他們之間有什麽交集?”
大吉不想多說,他隨便找了一個理由:“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阿志一直在外面跑單幫做生意,別看他住在這個窮鬼地方,他認識很多的有錢人。”
大吉的媽媽臉上露出焦慮的神色:“你為什麽要和阿志一起去蕭家?阿志和你年齡相當,看上去比你聰明,說話也比你好聽。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時候,對比也太明顯了。你就不怕蕭家的人看上阿志,然後和你退婚?”
爸爸說道:“說不定這小子就是正在打這個如意算盤。好讓自己不用去做上門女婿。”
“你們以為人人都像你們這樣貪錢?為了錢可以把兒子賣掉?阿志是個有骨氣的男人,他才不會靠著女人發財。”
大吉說完後,生氣地回房睡覺了。
大吉覺得有錢人都是習慣睡懶覺的,不會早起。所以他今天沒有一大早過來拍門。
當大吉這次過來拍門的時候,阿彩已經梳妝完畢,正坐在院子裡拿著包租婆的毛線打著玩。
白天的阿彩沒有濃妝豔抹,所謂的梳妝,不過也就是把頭髮梳整齊一點罷了。
大吉對阿彩有著向往之心,他心裡面覺得自己和阿彩是門當戶對,按理說,兩個人應該非常匹配才對。可是這阿彩偏偏要攀高枝,不過也沒有關系,阿彩這高枝是攀不上的。始終有一天她會發現,門當戶對是多麽重要。
大吉向阿彩打招呼,阿彩沒有過多理會,只是抬頭對著大吉笑了笑。
大吉來到阿志的房裡,向他說明來意。
阿志開心地說道:“我就說嘛,那個蕭小姐肯定會想起來的。只要詛咒破解之後,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結婚。”
“結婚...”
“怎麽啦?你不開心嗎?”
大吉看了看院子裡的阿彩:“沒有啊,我挺開心的。”
看到阿志要出去,阿彩說道:“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兩個蘋果回來。”
阿志伸出一隻手:“先給錢。”
“你回來後再給。”
“每次都這樣說,你什麽時候給過錢了?”
“有拖無欠。我不是也給過錢嗎?你怎麽就不記得。”
“你給的錢遠遠不夠。”
“這有什麽所謂,你現在這麽多錢,救濟一下朋友也是應該的。”阿彩看上去一臉的理所當然。
大吉很想說,我請你吃蘋果吧。可他說不出口,因為他根本沒有這個閑錢。
看來他和阿彩也不是門當戶對,他可是連蘋果都買不起的人。
阿志他們來到蕭家後,看見蕭小姐今天也出來了。她端坐在那裡,穿著寬大的衣服,好遮住她身上的肉。臉上塗了一些脂粉,對比起臉的膚色,脖子顯得有點黝黑。就這樣一眼看過去,著實不算漂亮。但是書香小姐氣質好,也不會讓人生厭就是了。
蕭老爺說道:“我已經問過小女,她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麽一回事,曾經有一男一女兩個乞丐在我家後門附近乞討,小女碰巧路過,救濟了他們。那個男乞丐因此對小女動了情。小女當然不能答應,畢竟身份懸殊。現在想來,可能是那個乞丐苦戀無果,所以才一時產生歪念。”
“你們知道那個乞丐現在何處嗎?”
“他們曾經在我家附近徘徊過一段時間,小女也給了他們不少東西,可現在他們已經不見了。我們家和他非親非故,他們不見就不見了。我們心裡也沒有在意。現在恐怕是找不著了。”
阿志說道:“如果找不到那個乞丐,蕭小姐身上的詛咒就沒有辦法解開。”
蕭小姐說話了:“為什麽一定要找到他?”
“算命先生說過,要知道那個人是如何下詛咒的,他才能‘對症下藥’找出破解的方法。”
夫人問道:“那現在該怎麽辦?天大地大,我們連那個乞丐的名字都不知道,這要怎麽找他?”
蕭小姐說道:“我對那兩個乞丐的長相還有一點印象,我可以試著把他們的樣子畫出來。然後派人在附近問問看。”
蕭老爺說道:“放消息出去,找到這兩個人必有重賞。”
“是。我這就幫小姐準備筆墨。”一個丫頭離開客廳,到書房收拾東西去了。
“非常抱歉,我們蕭家現在有事要忙,你們二位暫且回去。等到有消息的時候,再派人通知你們過來。”
阿志說道:“在下是一個跑單幫的生意人。雖然說不上有錢有勢,但朋友卻很多。不知道蕭老爺能否給在下一幅畫像,讓我也去幫忙出去尋找。”
“當然可以。你願意幫忙,我實在感激不盡。待小女把畫像畫好後,我會拓印一些給你。這是不知道該如何把畫送給你?”
“煩請蕭老爺派人把畫送到大吉家裡,他會給我的。”
“好的,就這麽辦。我也希望能早日找到這兩個人。如果他們願意解開小女身上的詛咒,他們想要什麽都可以,錢和地都沒有問題。”
大吉一直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卻說了一句:“我們就這樣篤定是那兩個人嗎?萬一不是呢?我們豈不是白乾一場?”
阿志說道:“那也只能找到以後才知道。如果不是,再另作打算。”
“小女一向溫柔嫻靜,這種事情她也才遇到過一次,所以記憶猶新。正如阿志所說,能下這種詛咒的,必定是和愛情方面有關。因此這個人的嫌疑最大。一切的事情,還是找到他之後再說。”
“蕭老爺說得是,為了蕭小姐的幸福,我和大吉會一起努力找到那個人的。在下二人先行拜別,改日再登門拜訪。”
蕭老爺對阿志的表現十分滿意,吩咐管家親自送他們二位出門。
管家看著這兩個年輕人,心裡想道:這未來姑爺也寒磣了,為什麽他會有這麽一個彬彬有禮的朋友?
蕭老爺有很多豪門朋友,裴家就是其中一戶。蕭老爺要找人,裴家這邊也收到了那兩個乞丐的畫像。
裴少爺看著畫像向洪管家問道:“我們家以前有沒有救助過這兩個人?”
“我們並沒有救助過他們。剛剛蕭家的下人也說過了,這兩個人經常在蕭家門外乞討。據我所知,那些乞丐在乞討的時候也是有分地盤的,特別是大戶人家的附近,那裡能討到更多東西,所以規定每個乞丐只能在一個大戶人家門外乞討,他們不可能來過裴家門口的。”
裴少爺把畫像放下:“那我也無能為力。”
裴少爺沒有見過這兩個乞丐,但是洪管家卻見過。只是洪管家有事隱瞞著少爺,所以他不能說出來。
上次小差對裴少爺下手的時候,少爺差點就成了六哥手下的活死人。幸好洪管家舍命相救,少爺才得以平安無事。六哥因此看中了洪管家的忠心,想要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洪管家為了少爺可以平安無事,他隻好答應幫六哥的忙。但管家的心依然是向著自己的少爺,六哥也答應他,少爺百年歸老之前,洪管家都可以繼續留在裴家。
現在的洪管家,只是偶爾在夜裡去一次六哥那裡。他就是在六哥的洋房裡面,看到畫像中的兩個人。
那個男的已經是活死人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思想地為六哥賣命。而那個女的,卻還能有自己的思想,這在六哥那裡是很難得的。
洪管家雖然知道這兩個人,可他該怎麽告訴蕭老爺呢?自己幫六哥辦事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外人知道。而且自己也不能得罪六哥。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自己什麽都沒有見到,什麽都不知道。
另一方面,阿志也正努力地找尋這兩個人。他除了靠人的力量,也會靠鬼的力量。而且他覺得鬼的力量更可靠一些。
阿志把兩人的畫像帶到花園裡,給大家一起看。
“怎麽樣?你們對這兩個人有沒有印象?或者說,有沒有在地府裡面看到過他們?如果他們還沒有死,那事情就好辦了。”
小白問道:“這兩個人是什麽來頭?”
“他們兩個很有可能就是對蕭小姐下詛咒的人。只要找到他們蕭小姐就有救了。”
老爺說道:“這兩個人沒有下地府,他們還在人世間。只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找到他們。找鬼我們是挺方便的,找人就有點麻煩了。”
阿志說道:“人沒死就好,只要人還活著,就總能找到。”
不知道為什麽,阿志拚命找人的消息也傳到了六哥的耳朵裡。或許這就是六哥的本事吧,沒有什麽事可以瞞得了他。
六哥眼睛一轉,又想到了一個注意,他想借此多收獲一個活死人。
六哥把那兩個乞丐叫到自己身邊,向洪管家說道:“你有一個朋友正拚命找他們兩個對不對?”
“是的。”洪管家沒有隱瞞。
六哥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朋友為什麽要找他們?”
“我不清楚。”
“老實告訴你吧,就這個女人。”六哥指了指那個女乞丐:“她可是一個狠貨色。為了讓自己心愛的男人可以留在身邊,不惜把那個男人變成活死人。這女人為什麽還能正常地生活在這裡,沒有變成活死人?就是因為她夠狠,我喜歡。”
那女人聽到六哥這樣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她沒有羞愧,也沒有憤怒。仿佛也是個活死人一樣。
洪管家沒有繼續問下去。
六哥說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洪管家回答道:“我們做下人的,就不應該多事。主子願意告訴我們的事情,自然會說。如果主子不說,我們也不能多事去問。”
六哥嘴角一勾:“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僅夠忠心,還很有修養。如果他們都像你一樣,我就安心了。但這件事情你必須知道,因為它事關我下一步的計劃。就由那個女人親自告訴你,她身上所發生的故事。”
六哥招手叫她過來,摟著她的肩膀說道:“反正你是個惡毒的女人,早就沒有了羞恥之心。你親自告訴洪管家,你是怎麽害蕭小姐的。”
六哥說完後,便半躺在沙發上,一臉看戲的表情。
那女人對著洪管家鞠了一躬,然後面無表情地開始說自己的故事。
“我和力哥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當我們長到十三歲的時候,村子裡不幸發生了一場大瘟疫。很多人都死了,包括我們兩家人的父母。那個村子已經不能夠住人。我和他隻好逃了出來。兩個十三歲的孩子身無分文,什麽事都做不了,隻好一路乞討來到城裡。我們在蕭家門口乞討的時候,蕭小姐經常會拿一些東西出來給我們吃。有時候也會把一些不要的東西送給我們。呵,她以為自己是個大善人,實際上她根本什麽都不是。他們有錢人都是這樣子的,把自己不要的東西丟給乞丐們,就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在他們眼中,那些給我們的東西不過是垃圾而已。”
“說重點!”六哥有點不耐煩了。
女人繼續說道:“可他偏偏就被那個姓蕭的女人給騙了,居然對她心生愛慕。那個女人又黑又胖,到底有什麽好?我和他這麽多年青梅竹馬的感情,居然比不過那個女人的幾碗飯。我不能讓他喜歡別的女人,他必須永遠留在我身邊。在某個夜裡,我很幸運地遇到了六哥,他當時親自出來尋找手下,很湊巧的就遇到了我。六哥說有辦法幫我,我當時馬上就答應了。只要力哥能永遠留在我身邊,無論他變成什麽樣我都不在乎。不僅如此,六哥還願意幫我對付那個可惡的女人,六哥法術高強,可以對那個女人下詛咒。我當時就選了一個讓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的詛咒,現在那個女人有了克夫命,注定一輩子孤獨終老。她活該這個樣子。大家都是年輕女子,她憑什麽可以高高在上地可憐我。然後還奪走我身邊最重要的男人。”
洪管家不想對眼前的女人作任何評價,他只是問了一句:“要六哥幫忙做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不知道你付出了什麽代價?”
“對於我來說,這根本不是代價。而是得到更多的東西。”她走到力哥面前,雙手摟著他,把自己的頭放在他的肩膀上:“我把力哥的靈魂給了六哥。讓他永遠留在這個洋房裡面不得離開,當然,我也會留在這裡陪著他。我們就這樣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再也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
洪管家看著眼前這個恐怖的女人,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六哥從沙發上站起來:“好了,這女人的故事你已經聽完了。現在就由我來說明,我們接下來要辦的事情。我下的詛咒,只有我自己才能解開。蕭老爺現在苦苦尋找他們兩個,就是想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當然,你也知道我不是大善人。蕭家的人如果不付出代價,我是不願意解開這個詛咒的。 ”
洪管家問道:“那你想要什麽東西?我知道你不需要錢,也不需要地。”
“我還能要什麽?就是活死人啊。你知道我現在需要的,就是源源不斷的人手。蕭家想要解開這個詛咒,就必須把某人的靈魂交給我。至於他們願不願意,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現在我就要把這兩個人在這裡的消息放出去,然後阿志就會過來求我。接下來就有好戲可看。”
洪管家和蕭家也有一點交情。按理應該出手相救,可他不敢得罪六哥。並不是因為洪管家怕死,而是怕自己不聽話會連累少爺。
六哥對洪管家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情不用你出面,阿志會幫我處理好的。你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你去做個好人,把事情告訴阿志。嘿嘿,他會感激你的。”
洪管家不敢違抗六哥,他找到了阿志,裝作是好人的樣子。
洪管家神秘兮兮地告訴阿志:“蕭家要找的那兩個人,我已經找到了。但是我不好出面告訴他們。只能告訴你,然後由你來代勞轉告他們。”
阿志問道:“你也認識蕭家嗎?你為什麽不親自去告訴他們?他們會記住你這個恩情的。”
“裴家和蕭家有生意上的來往。所以我認識蕭老爺。蕭老爺要找的那兩個人在六哥那裡。我為了保全少爺,現在被迫留在六哥身邊。因此才發現那兩個人的。我的身份特殊,所以不能出面。你去找你那邊的人商量一下,看如何幫助蕭家。蕭小姐身上的詛咒,是六哥下的。據說除了六哥本人之外,沒有人可以破解這個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