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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歸引路人》138章 阿彩的記憶
聽阿志說要把阿彩留在幻像的世界裡面。小白瞪大了圓圓的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你不是說好要保護她嗎?你居然把她丟在這裡?這樣做也太不負責任了。”
 阿志向小白解釋道:“我並不是不負責任。我只是希望阿彩能真正得到幸福而已。”
 “你不把她帶出來,她就永遠被困在這個山洞裡面。這樣一來,哪有什麽幸福可言?”
 “因為我親身經歷過幻像裡面的世界。兩個世界裡的阿彩,說出了完全不一樣的話。現實中的阿彩,日子過得很悲哀。為了能夠生存下去,她被迫去做自己感到反感的事情。幻像世界裡面的阿彩自信樂觀,她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女子,可惜偏偏被現實中的世界抹平了棱角。”
 小白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我只知道,幻像世界裡面的所有東西都不是真實的。阿彩遲早有一天會回到現實世界中。她在幻象裡面呆得越久,出來後所面對的打擊就會越大。說不定她還會因此而瘋掉。到時候可就麻煩大了。”
 阿志很冷靜地說道:“如果她一直呆在幻像裡面不出來,那就不用面對這個麻煩。”
 “哪有可能不出來?就算她不願意出來,到了一定的時間後。這山洞裡面的神仙也會趕她出來。她不可能一輩子都留在這裡。你們兩個都要面對現實。我在老師那裡聽說過一句話,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是你們必須面對的困難。”
 阿志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我不想聽你說教。我現在已經明白,阿彩是一定要出來的。可我實在找不到理由去說服她。因為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小白問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軟弱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勇敢的嗎?”
 “呵,這和勇敢有什麽關系?”
 小白說道:“你不願意面對現實,就是不勇敢。要你去說服阿彩,這有什麽難的?你就大大方方,直接告訴她事實就好。就算她不開心,那也只是一時半會的事情。等過了這一陣子就好了。對阿彩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影響。”
 “你說得倒容易。如果你真的了解阿彩,就不會這樣說了。”
 “我也是很喜歡阿彩姐姐的。看到她傷心難過,我也會跟著心痛。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們是來這裡闖關的。這只是其中一個難關而已,後面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困難等待著你們,你們既然進來闖關了。就要勇敢地面對所有的問題。”
 小白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好像不太能夠讓人接受。
 阿志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怎麽可以允許別人說自己不勇敢?
 可他這次實在“勇敢”不起來。
 當阿志再次進入幻像世界的時候,阿彩剛剛和她父親吵了一架。
 原因還是因為結婚的事情。
 阿彩已經過了二十五歲,如果再不結婚,就會變成老姑娘了。
 阿彩的爸爸給她安排了好幾次相親。阿彩其實不想去的,可是又不能讓自己的爸爸沒有面子。她隻好硬著頭皮出席了。
 在幾次相親的過程中,阿彩一直沒有露出好臉色。這讓她的爸爸十分惱火。
 “如果你不想來就直接說。何必來了之後,又板著一副臉孔給人家臉色看。你這樣做才是真正的丟臉。會讓別人以為咱們家的姑娘沒有教養。”
 阿彩不服氣地說道:“別人怎麽說,就隨他說好了。我們計較這麽多做什麽?”
 “怎麽能不計較?那些人可都是和我有生意往來的。別以為你爸是首富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沒有別人的支持,再有錢的首富也做不成生意。明天還有一場相親,你最好給我表現好一點。可不要丟了我們家的面子。”
 阿彩的爸爸說完後,便氣衝衝地離開了。
 阿彩也覺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她在向阿志訴苦的時候,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阿志聽完之後,有點悲哀的說道:“你應該珍惜這樣的幸福。你要知道,這種幸福得來不易。”
 “誰說得來不易了。這種幸福我從小就有。我反而怕結了婚之後就失去了這種幸福。”
 “如果你不是有錢人的話,根本就不能和這些有錢公子哥們來往。那些沒有錢的窮家女,就算再向往這些公子哥,最終也還是不能接近他們。”
 阿彩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他們都想找門當戶對的人當老婆,當然不會理會那些窮家女。那些窮家女只能當妾室。”
 阿彩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有露出特別的表情。她並沒有看不起那些窮家女的意思,但是,也沒有露出同情她們的感覺。
 其實這也沒什麽。現在的他們,只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在這個世界裡的阿彩,根本沒有切身體會到那種痛苦。
 阿志問道:“如果你遇到一個自己很喜歡的人,而他碰巧已經有了太太,你會不會甘願做他的妾室?”
 阿彩思考了一下後說道:“那就要看具體情況了。如果我真的很愛很愛他,說不定會願意做出犧牲。那是我還沒有遇到那個很愛的人,就現在的我而言,當然不會願意去做別人的妾室。感覺這個世界對女人很不公平,為什麽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只能從一而終?如果我去當別人的妾室,還是會覺得很委屈。”
 阿志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問得太多了?
 回到現實世界後,在這裡面發生的所有事,都會記得一清二楚。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當然也會記得。
 阿彩現在對著阿志說了這些,出去之後肯定會覺得很丟臉。到時候兩個人相處起來就會覺得很尷尬。
 阿志在這個時候意識到,自己做錯了。本來就不應該問這麽多問題,直接帶著阿彩跑就好了。現在折騰了這麽久,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為了避免這個錯誤繼續下去,阿志隻好對著阿彩坦白了。
 阿志猶豫著,吱吱唔唔地說道“阿彩...其實...我有些事情瞞著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對你說?”
 “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我就欣賞你那直爽的個性。”
 “如果我說出來的話,你肯定不會相信的。”
 阿彩笑道:“你都還沒有說出來,怎麽知道我會不會相信。”
 “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們兩個之間是怎麽認識的。”阿志還是沒有勇氣直接說出來,他打算拐彎抹角的,讓阿彩自己去想起來。如果不是自己直接告訴她,這罪惡感好像會少了一點。
 阿彩開心地說道:“那你快點說出來呀。我早就想知道,我們兩個到底是怎麽樣認識的?”
 阿志說道:“我原本是一個剛從鄉下出來沒多久的窮鬼,就連吃飯都成問題。幸好我遇到一個漂亮心善的包租婆,她收留了我,用很低的價錢就把房子租給我住了。我找到地方落腳後,才能專心一致的出去跑單幫生意。”
 阿彩忍不住插話道:“你說了這麽久,還是沒有說到我們兩個是怎麽認識的?”
 “別著急,接下來就會說到了。”
 阿志接著往下說:“那個包租婆的房子,原本就是蓋起來後租給別人住的。那房子雖然做工粗糙,但是會有家的味道。住在裡面的租客都很友善,大家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雖然有時候會吵架,可大家還是很團結友愛的。”
 阿彩有氣無力地問道:“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說到我的故事?”
 “我保證,接下來馬上就會說到了。”
 “如果你再不說的話,那我可就要生氣了。”阿彩嘴上是這麽說,可實際上,她才不會為了這些小事而生氣。
 阿志當然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知道阿彩不會為了這樣的事情而生氣。但是,這故事還是要講下去的。
 “我們就是在那個出租院子裡面認識的。”
 阿彩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這怎麽可能?我為什麽要去這些窮地方?”
 “我們的確是在那裡認識的。你難道一點都想不起來嗎?你再認真的想想看,你對包租婆有沒有印象?還有那個畫家阿平,他給我們惹了不少麻煩。還有豬肉佬一家,別看他五大三粗的,可實際上是個很有文化的人。他骨折以後,天天都躺在床上看書。還有,你經常會一大早就把我叫醒,然後要我幫你做各種事情。你所拜托我的事情,我全部都會努力去做。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情同兄妹。”
 “我實在是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阿彩看上去一臉的茫然。
 阿志說道:“你對那個院子的名字或許會有印象。”
 “那個院子叫什麽名字?”
 阿志說道:“尚園裡。”
 這三個字立馬浮現在阿彩的腦海裡面。
 阿彩對這三個字有了反應,一種濃濃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阿彩喃喃自語道:“我的確對這個地方有印象...”
 阿志開心地說道:“有印象就對了。你再努力想想看,回憶一下在尚園裡都經歷了些什麽事情?”
 阿彩想了那麽一下子後,就放棄了。
 “不行,我什麽東西都想不起來。”
 “你再試試看,一定可以的。”
 “我說了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你到底還要我怎麽樣?”
 真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願意去想?
 阿志在心裡提出了這個問題。可是他並沒有問出口。他只是在一旁不停地鼓勵著,希望阿彩可以回憶出這段往事。
 就在阿志準備再次鼓勵阿彩的時候,阿彩卻找了一些理由,說自己該回家了。
 阿志當然不能勉強阻攔,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阿彩離去。
 也不知道她剛剛想起了多少。
 阿志無奈地歎息著,再次回到了現實中的山洞裡。
 小白看到阿志出來後,忍不住說道:“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還是只有你一個人出來?”
 “我已經很努力去說服阿彩了。可是她還沒有接受現實。希望她可以憑著自己的記憶走出來。”
 “如果她還是想不起來,那你們要怎麽辦?硬拉著她出來嗎?”
 “小白,你能不能讓我安靜的思考一下?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好吧,如果你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那就由我來當背景牆吧。我從現在開始絕對不會說話影響你。”小白說完後,還真的就閉嘴了。
 小白不說話,也讓阿志被感寂寞。可是現在又不好意思開口要他再次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想吃就吃,想玩就玩。
 就在阿志苦苦冥想的時候。阿彩那一邊也開始思考問題。
 正如阿志所想那樣,阿彩並不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只是她不敢去面對而已,然後強迫自己想不起來。
 阿彩在幻像世界裡,曾經做過這樣一個夢。夢到自己生活在尚園裡的場景裡面。夢到了自己和鄰居們所發生的事情。夢中的她在尚園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那個房間小的不能再小。衣櫃裡面也沒有各式各樣的衣服。有的只是粗布麻衣而已。
 為什麽會這樣?我明明是首富的千金小姐, 為什麽要和這些貧民一起住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難道這個不是夢嗎?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這樣也不對呀。就在阿彩第一次做那個夢的時候,明明就已經問過貼身的仆人,從他們的身上已經得出結論:阿彩從來都沒有在外面住過一段時間。她一直都是生活在這個大別墅裡面的。
 在阿彩的眼中看來,這才是一個好的答案。她明天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阿志,自己並沒有失去一段什麽記憶。她的記憶非常好,所發生過的事情她都大概記得。
 就在阿彩得意洋洋的時候,“尚園裡”這三個字,不斷地衝入阿彩的腦海中。
 為什麽就是揮之不去?
 “難道...這三個字真的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
 仆人說道:“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小姐如果你覺得累了,就回床上躺一躺。說不定就在你睡著以後,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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