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經過幾日的航行,即將抵達扶桑最大的城池,也是整個扶桑世界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鐮倉了。
原本這裡也很普通,只是因為是征夷大將軍府所在地,經過數百年的發展,變成了扶桑最繁華的地方,自然也是人口最多,最雄偉的城池。
沈行知站在船頭,遠遠就看到鐮倉港口船隻往來異常繁忙,而海港之上入眼是一片連綿的粉白,那是扶桑最受喜愛的櫻花的顏色。
一路上沈行知的腦海中都不斷地浮現出長島時政的樣子,他在回憶著自己腦海中關於長島時政的一切。
在沈行知的記憶中,長島時政是個長相儒雅,終日穿著華麗而繁複的寬大和服的中年人。
這一番回憶下來,沈行知驚訝的發現,自己記憶中的長島時政竟然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所有的記憶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叔叔,對自己照顧有加視如己出,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麽極深刻的印象了。
每次想到長島時政,沈行知的腦海中總會出現一個畫面,在純木為主色調的屋舍中,一個身著華麗和服,坐在案幾前批閱著公文,還時不時的咳嗽幾聲,偶爾端起案幾上的茶盅喝上兩口,看到自己時臉上總是露出期許笑容的中年男子。
“有些古怪啊......我那叔叔怎麽說也是這個世界的梟雄,真正的無冕之王,可在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梟雄的氣質,似乎在我的記憶中,只有他對我和秀子的關愛。他是如何一步步獨攬幕府大權,如何培養籠絡超乎想象的強者和勢力,這些我竟然都不知道?”沈行知越想越覺得奇怪,他發現作為親侄子,還是唯一繼承人的自己,對自己的叔叔長島時政竟然知之甚少。
“算了,先不去瞎想了,反正很快就要見到了,如今我修為恢復,如果長島時政有什麽特別的,應該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眼看樓船即將靠岸,沈行知停止了胡思亂想,他此刻完全將自己視作了長島行知,他不想在長島時政面前流露出任何異常。
沈行知的樓船並沒有駛進那處繁忙的港口,而是進入一條水道,來到了一處安靜的海港,這裡停泊著大量船隻,而且井然有序,那些船隻上都掛著一面旗幟,沈行知認識那旗幟上的圖案就是長島家的族徽。
這裡是專用碼頭,也可以稱之為軍事碼頭,是長島時政麾下水軍駐扎的地方,港口裡的戰船可以載著長島時政麾下的武士,前往到扶桑的任何一個地方。
等樓船穩穩的停泊之後,沈行知發現風魔小太郎和風魔之裡的忍者都已經不見了,他們的任務是保護自己,看來到了這裡這些忍者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沈行知下了樓船,他看到眼前是一條空曠的道路,在道路盡頭是爛漫的櫻花樹,而櫻花樹下是一個身著米黃色和服,撐著一把油紙傘的美麗少女。
那撐傘的少女正在道路的盡頭遙望著沈行知,她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秀子?”沈行知看到櫻花樹下的撐傘少女,下意識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隨即沈行知笑著搖了搖頭,在他的記憶中,這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系的堂妹,向來古靈精怪,估計也是長島秀子揮退了碼頭上的士兵,讓這裡看起來空無一人,而她也是故意出現在這裡等自己的。
或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驚喜吧?沈行知下意識的想到。
在沈行知的記憶中,他與秀子的關系非常好,一點也不比那些親兄妹差,相比於叔叔長島時政在自己記憶中模糊的樣子,秀子倒是讓沈行知記憶深刻。
沈行知快步走向秀子,而秀子依舊站在櫻花樹下,撐著傘靜靜的等著沈行知過來,她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她迷人的笑容配合此情此景,仿佛是世界最美的風景。
“哥哥,秀子等你多時了。”等沈行知走近秀子的時候,她終於主動向前走了一步,美麗動聽的聲音讓這唯美的畫面更加靈動真實。
沈行知看著眼前如畫中人般美麗的秀子,在記憶慣性的作用下,對著秀子脫口而出:“讓秀子擔心了,哥哥可是無時無刻不想你。”
“我呸,這該死的記憶,幸虧我和秀子是真的兄妹之情,要不這話也太肉麻了!”那句話剛脫口而出,沈行知就覺得太過肉麻了。
記憶中他與秀子確實應該兄妹情深,可那只是長島行知的記憶,如今多了沈行知幾世的記憶,讓他面對秀子時已經不能完全像記憶中那樣了。
“哥哥你好像變了?”忽然秀子一臉認真的對沈行知說道,說話時還上下打量著沈行知。
沈行知聞言心中一緊,他擔心秀子看出了自己身上有什麽破綻。
愣了一下沈行知故作鎮定的也打量了自己一遍,然後笑著問秀子:“還是以前的樣子啊,秀子覺得哥哥哪裡變了?”
“哥哥變黑了,也比以前強壯了,更比以前好看了!”秀子微微仰著頭,一臉愛慕的看著沈行知,好在這種愛慕很是單純,就是妹妹看向哥哥的樣子。
這種愛更多的是依戀與崇拜。
沈行知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他明白這應該是因為自己完成了《九轉生死元神經》第一轉後帶來的改變造成的,畢竟自己以前就是一個病秧子。
“無論我怎麽變,永遠都是秀子的哥哥。”沈行知那該死的記憶慣性再次主導了他,這些話恐怕他以前沒少對秀子說,完全都形成本能了。
秀子聽到沈行知的話,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下意識的伸手拉起了沈行知的一隻手,顯然這個動作她與沈行知之間早已習以為常。
“那咱們回家吧,阿爹也等哥哥很久了。 ”秀子的聲音依舊那麽動聽,她的笑容好像包含了世間的一切美好,讓人賞心悅目忘記所有煩惱。
不過就在秀子的手拉住沈行知的手掌時,沈行知身體本能的一顫,他的心中猛然一沉,目光深處有些驚恐的看著秀子。
“半妖之體?秀子為什麽是半妖?也就是說不是我那個叔叔是妖怪,就是那個秀子出生時就死去的叔母是妖怪?”沈行知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偽黃級巔峰的實力配合登峰造極的醫道造詣,讓他接觸秀子的時候便察覺到秀子的與眾不同。
這一發現倒不是讓沈行知對秀子或者長島時政產生了防備,而是他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一直以來沈行知都以前兩個任務世界的經驗來判斷,他幾乎已經篤定伽葉子就是未來的終極惡靈,可現在他產生了一絲懷疑,會不會秀子才是那個終極惡靈?
“哥哥你怎麽了?”秀子感覺到了沈行知的變化,立刻一臉關切的問道。
“我是接到叔父緊急傳訊趕回來的,訊息中說叔父病重,可我見秀子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沈行知不可能直接說秀子是半妖,而是將剛才發現的另一個疑惑說了出來。
秀子聞言淺淺一笑,在她的臉上確實看不到對自己父親的一點擔心,而後她繼續答道:“父親那是老毛病了,他也只是想哥哥你了,才謊稱病重的。”
沈行知聞言明顯愣了一下,他不覺得秀子在騙自己,但是本能告訴他,長島時政在自己奪取八咫鏡後立刻招回自己,絕對不是因為想自己那麽簡單。
那長島時政急著招自己回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