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河邊的沙灘上躺下,用胳膊遮住眼睛,陽光暖洋洋地照射著全身,鼻孔中彌漫著女友淡淡的清香氣息,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下來,沒有現代文明製造的喧嚷,只有大自然低低的呢喃聲。我透過臂腕狹縫看著頭頂上的烈日,腦袋裡思路清晰,但卻沒有一點畫面感。
“你還在聽嗎?”我問。
“嗯,嗯,我一直都在聽你說話......”她回答說。
“你知道今天是幾號嗎?”
“知道呀…6月21日。怎麽了,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
“今天是夏至呀,是一年當中太陽所能達到北半球的最高維度,太陽直射北回歸線,是一年當中白天時間最長的一天。既然時間這麽漫長的話,如果你有什麽願望,我們都可以去實現?”
“真的嗎?”
“當然。”
“嗯,我想你陪我去看電影,然後再...”
“沒有然後再...否則燈神會累壞的。”
“呵呵...小氣鬼。”
我看了一眼手表:11點50分。
我們去了電影院。大廳內人頭攢動,購票屏幕上顯示只有3部電影上映:《玩具總動員3》、《碟海風雲》、《海洋天堂》,我們選了一部非常小眾的電影《海洋天堂》。買完票後,我們在影院對面的餐廳簡單用過午飯。下午1點,我們在放映室裡的座位上坐下。
汪洋大海之上飄蕩著一隻孤舟,一位躊躇的父親帶著兒子,孤獨地坐在船上,無望地看著遼闊的大海,然後牽起兒子的手,兩人一齊躍身跳入大海……
影片的前80分鍾展示的是真實而單調的生活情節,導演煞費苦心,用沉靜而內斂的述事方式做鋪墊,講述一個患上自閉症的孩子與父親相依為命,在禍不單行的日子裡,父親又查出身患絕症,他想要帶兒子離開世間,但卻總是枉費心機。後來他終於明白,自己手中沒有可以改變別人命運的水晶球,所有的成功都要靠自己,於是他改變初衷,做出了鍥而不舍的努力。
在父親循循善誘的幫助下,最終兒子擁有了獨自生存的能力。
在影片的後10分鍾裡,導演陡然打開感情宣泄的閘門,讓情感傾瀉而下,那些往日裡被我們忽略的細微末節的愛,如同暴風驟雨般襲來……
從電影院出來,她俯在我的身上不停地發出抽泣聲。
“怎麽了,影片感染你了?”
“是。”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部。
“人生不是一貫如此嘛,美國人常說:“人是注定要受自由之苦的,因為我們並沒有創造自己,但卻是自由的;命運的漂浮不定,愛情的不盡人意、成長的滄海桑田,這些苦難都在教會我們如何更好的生活,如何跨越缺陷,實現完美人生。”
“話雖如此,但是情感上總是讓人難以接受。”她在我耳邊說道。
路邊有一家小書店,我們推門進去,寥寥數人散落在角落裡低頭閱讀,店裡的導購員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手中的報紙。你們好,他說。我們微笑著點點頭。
書架子上琳琅滿目擺滿了各種書籍。曉琳走到世界發展史的書架邊停駐腳步,我向前走到中外文學名著的書架旁邊,隨意的翻閱著。最後我在書架上的一個的角落裡翻到了法國作家羅曼·羅蘭的著作《約翰·克利斯朵夫》,拿著來到櫃台前。
“這本書被人借讀過,可以給您打個7折。”他解釋道。
“噢,可在我看來卻是歷久彌新,不礙事。”我說。
他堅持要按折扣的價格來結算,我點頭表示同意。
結完帳後我們倆離開書店。
晚霞漸漸地消退,天地間悄然變成了銀灰色,乳白的炊煙和灰色的暮靄交融在一起,把眼中的景物變得若隱若現。小蠓蟲開始活躍,在頭頂上成團地“嗡嗡”飛旋,布谷鳥在樹林子裡發出“咕咕”的叫聲,枝頭上的飛鳥迎著夜幕飛向遠方的高山。
一彎新月在天邊升起,在它的周圍,有幾顆星星發出微弱的光芒。我拉著女友的手走在街道上,腦海裡浮現出泰戈爾的詩:
你將在我心裡面滿月,在夏夜中沉默地居住。
你憂鬱的目光將在我的漫遊中看護著我。
你面紗的影子將停留在我的心上。
你的呼吸像仲夏的滿月將在我的夢上飛翔,使它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