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白色月光

那是他第一次給別人講星座的故事，她是唯一一個讓他有那樣耐心的人。

那時他還不知道，她已一點點開始佔據他的心，完完全全，使得他的心臟隻為她而跳動。

那時他還不知道，他會因為她而感到那般恐懼，時時刻刻，只希望她能夠陪在他身邊。

所以當她第一次與他說她會回國時，他有了一絲慌張，但是他不知道這慌張的源頭，只是莫名其妙覺得害怕失去什麽。

母親說，他最近有些心不在焉，他不以為然。那時，他自己都不承認他害怕失去她。

只是距離她回家的日子一點點近了，他心中的不安也一點點膨脹，最終像是要衝破他的內髒似的，使得他的心裡一陣焦躁。

初秋某個晴朗的夜晚，他陪她坐在草地上看星星，星光卻因月色而暗淡了光輝。

於是她向他講訴著她在華夏時候經歷過的事情，說以前她在家時也會與家人一起看月。

他不時偏頭看一眼她的側臉，潔白的月光照耀在她本就白皙的臉龐上，使得那張臉甚是乾淨。

她的目光依舊純淨，如初見時那般，純淨得不摻雜一絲欲望。如同夏夜的星河，讓人覺得純粹，讓人覺得美麗。

她依舊讓他感到舒心，只是那樣的感覺，卻不再是最初“江南女子”那般的感覺。

她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存在，如那皎白月光一般，純潔無暇，讓人有想將其小心翼翼藏起來的衝動。

“我們是家人嗎?”他問。

她怔了一怔，卻沒有回答，轉移了話題，道:“我很感激，也很慶幸這幾年有你們照顧。”

他聞言，像是得到答案般，淺淺一笑，不再多問，抬頭看著那輪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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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無欲無求

她的生日在八月十五，他的母親知道那天是華夏的中秋佳節，是家人團聚的日子。可是如今她遠在異鄉，於是他的母親說:“我們就是你的家人。”

那時，她的心裡滿是感動，險些哭了出來。可是她忍住了，隻道了句“謝謝”。

他的母親對她很好，他的家人也對她很好，也因如此，她才從不覺得孤單，也不覺得害怕。

只是不時看著他們一家人，便會想到自己的家人，心裡便會泛起好些思念。思念是苦的，可其中也有好些甜蜜，因為在她身邊，有那群願意做她“家人”的人。

她許下的願望是:願家人幸福安康。

除此之外，無欲無求。

那天，大家都很高興。到深夜時，大家都因為喝高了而沉沉入睡，只有他還保持著清醒。他將沉睡的她樓在懷裡，冷清的眸中看不出情緒。

他的世界本是枯燥無味的，他本是沒有什麽特別追求的。她的出現，使得她的生活多了樂趣，使得他心中有了追求。

他想，若是她能一直在自己身邊，那麽他便無欲無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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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對你心動

白雪遍布，燈火璀璨的城市紅綠交加，充滿聖誕的歡樂。

知道她還有半年就回去了，於是他無論如何都要求她陪他一整天。

他道:“這可能是我們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聖誕，不管怎樣你都不能拒絕我這小小的要求。”

“為什麽?”她有些不解的看他。

他冷清的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道:“華夏不是有句話是‘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麽?”

他刻意停下，像是在等她的回答，她愣了一愣，點點頭。

“你自己也說了，

很感謝這幾年我們對你的照顧。”他笑容淺淡，卻很是輕松，“你回去以後，可就沒有報答我的機會了。”她思考片刻，重重地點頭:“嗯。”

他笑容輕松地看她，冷清的眸中含了幾分笑意，竟讓人覺得很是溫柔。

她猶豫片刻，終是抬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袖。他卻抓住她的手，讓她挽住自己的手臂。

如以往一樣，他們一家人帶著她逛街，給她買了好些東西，帶她聽聖誕頌歌會，帶她吃聖誕節特有的餐點，他將她騙到槲寄生下，吻了她。

只是這次卻不似以往那樣羞澀，她莫名感受到他的佔有欲，也從中感受到幾分怒意。

至於為何她會有那樣的感受，她卻不明白。

只是夜裡分別時，他將她摟到懷裡，道:“你要知道，我的心總是不自覺因你而瘋狂跳動。”

她貼在胸膛前，聽著他的心跳，臉驀地一陣通紅。

她一時不知說什麽，於是道:“對不起。”

聞言，他感覺有些意外，表情不由得微微僵了僵，繼而露出淺笑，冷清的眸中多了幾分玩味，道:“我可以原諒你。“

“嗯?”她感受到他的雙手抓住自己的雙肩，於是抬頭看他。

他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然後對一臉震驚的她道:“明天見。”

那天夜裡，風雪格外的大，卻莫名讓人覺得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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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一生追隨

又是仲夏時節，這是他與她共度的第四個夏季。

四載光陰，一晃便過了。他與她坐在草地上，她向他感歎光陰似箭，也感謝他這幾年的照顧。

他目視著遠方，聽著她的聲音，隻覺得心裡莫名堵得慌。

他沒有言語，又聽見她帶著輕笑的聲音:“終於可以回去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隨著晚風飄入他的耳，他斜眸看她一眼，強扯了笑問:“你好像很高興?”

“當然。”她對上他冷清的目光，眉眼間滿是喜悅，“畢竟可以回家了。”

看著笑靨如花的她，他本該為她感到高興，可是，心裡卻很難受。

“你回去了，可就見不到我了。”他將目光移向別處。

她思考兩秒，又笑道:“有緣的話，會再見的。”

“我怎麽感覺，你在敷衍我?”他看向她，神情嚴肅了不少，語氣卻帶了幾分玩笑，“感覺你是在高興於擺脫我。”

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想，她急於解釋:“怎麽會……”

話說了一半，他迅速將臉湊到她面前，正色道:“不要想著擺脫我，你也不可能擺脫我。”

“哈哈。”她乾笑兩聲，有些難為情地看他。

“我會一生追隨你。”他坐正身，與她保持了距離，語氣很是正經，“你去哪，我就陪你一起去。”

“我是要回華夏哦。”她微微偏頭，看著他好看的側臉。

“所以?”他回頭看她，月光下尤顯冷清的目光中含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她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情緒，像是憤怒，像是悲傷，像是不解，亦像是不甘。

“可你不是說過，不會再回華夏了麽?”她的語氣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我也不會放著你不管。”他的目光依舊冷清，語氣卻很是溫柔。

她沉默幾秒，然後緩緩開口，道:“我回去之後，就會跟他成親了。”

他像是輕笑了一聲，語氣意外很輕松，道:“我並不認為你還會跟他成親。”見她道臉上多了幾分詫異，他又輕輕開口，“我記得華夏有個詞是‘童言無忌’，小孩子的話，能當真麽?”

“可是……”她想要辯解些什麽，被他打斷。

他將臉湊到她面前，垂眸看她，語氣輕柔，卻帶了幾分涼意:“而且，我並不認為，你們成長了這麽幾年，心意會一點沒變。”

她一時啞言，於是陷入了沉默。

他淡然輕笑一聲，又坐正了身，抬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夜空，道:“快下雨了，回去吧。”

那天夜裡，電閃雷鳴，暴雨如注。他站在窗前，看著傾盆大雨敲打著窗戶，心裡莫名覺得心安。

那時，他篤定，她不會嫁給那個在大洋彼岸的人。

那時，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陪她一起回去，然後帶她走。

可是，她卻不辭而別了。沒有與他好好道別，就直接離開了。他的母親告訴他，她說她很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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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共你白首

他追隨她回到了那個自己以為不會再回去的地方，本想帶她走，卻在聖誕之後被她送走。

她給了他承諾說“我會去找你”，他不是不信她，只是單純不放心，不放心她一個人。於是他折道返回。

為了給她父母一個交代，他與她在上海舉辦了簡單的婚禮，便帶她回了大不列顛。本是想再給她一個更為正式的婚禮，卻得知上海事變，伊祁府從此沒了消息。

他本想陪她回去一趟，不料她意外很鎮靜:“算了，回去也不方便。既然司家幫忙料理好了後事，就不回去了。”

他知道，她只是不敢接受，也不敢去面對。若是沒有親眼所見，心若是心中堅信，那麽伊祁府便是還存在的。

“果然我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

在她問他當初為何會出現時，他抬手輕撫她微涼的白皙臉龐，語氣柔和，如此說道。

她淺淺一笑，沒有說話，繼而眼中流露出悲傷，走到窗邊，看向窗外。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他走到她身後，抱住她纖細的腰身，將唇湊近她的耳，輕道。

“我也只有這一個家了。”她長長地輕歎一口氣，眼淚模糊了視線。

於是她轉身，將頭埋在他胸膛前，緊緊抱住他，無聲地流淚。

感受到懷裡的人微微顫抖，他的心驀地一疼，沉默片刻，輕輕開口道:“現在局勢不大穩定，等局勢穩定了……”

聞言，她終是沒有忍住，輕泣出聲。

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隻感受到她將自己抱得更緊。

“他們都沒了……他們……都拋下我了……”她在他懷裡抽噎，“我什麽都沒有了……”

他冷清的眸中滿是憐惜，他輕輕抱住她，良久，緩緩開口:“你還有我，我會與你共白首。”

語氣柔和，如那孟夏午後的微風，溫柔帶著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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