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府邸院落中,孟行昌與孟煉各自依靠在躺椅上,身上纏著繃帶,一股藥味自老遠便飄散出來。
孟母則是坐在身旁,用綢布輕輕的擦著臉上的傷痕,一臉的幽怨。
“好你個糟老頭子!”
孟煉外婆插著腰,對著劉慈就是一通亂捶。
打在胸膛上雖說是咚咚作響,但看劉慈臉上的笑意,便知道是雷聲大,雨點小。
“你跟行昌切磋也就罷了,都是大男人,手下肯定是知道點輕重;
但你竟然還將我這好外孫也打了一頓,真是氣死我了!”
“不要急,不要急...”
劉慈笑呵呵的看著自己老伴,見遠處孫子孫女在遠處捂著嘴偷笑,連忙招手喚來為她順順氣,自己則是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你別看他們父子倆現在都這個樣子,不出三天,定然是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婿外孫。”
說這話的時候還用眼神向著孟行昌這邊看來,示意幫自己說說話。
“外婆...”
“嶽母...”
不成想兩人剛開口,便被懟了回去。
“你們兩個笨蛋,別以為那些小動作我看不見!”
孟行昌聽了這話面色一緊,閉上眼去裝作不知;
孟煉則是苦笑一聲,看著身上的繃帶,無奈至極:自己的傷真的不重,若是運轉靈氣療傷,不出幾個時辰便能好個七七八八...
...
夜已深,火燭一盞,映著爺孫三人的影子,輕輕搖曳。
孟母需照看幼子,早早便離去了;
外婆年紀大了,生完氣便有些乏了,也早早去歇息了。
“小煉,如今看來,你是得了不錯的仙緣,走的也不是我等武道的路子吧。”
劉慈把玩著手中短刃,輕輕摩挲,抬眼正對上對著自己呲牙咧嘴的阿狸,不以為然的仰頭逗上一逗:
“之前你施展的這些手段,有些像我年輕時曾遇到的一位仙人。”
說到這他感歎了一聲,滿臉的回憶之色:“年輕時我在西涼邊境闖蕩,路遇詭異之事心生不平,便憑借自身一口膽氣,得了一處仙緣。”
見兩人的心神已經被自己吸引了過來,他閉上雙眼,靜氣凝神,最後在額間出現了一枚墨色的刀紋,滿是鋒芒之色:
“那日我將那位前輩喚醒,他先是大笑一番,後不爽於天氣,扯來雲彩,呼風布雷,瓢潑大雨一連下了三日,整個西涼,百年都見不得。
臨走之前他說了三聲可惜,告知我根骨不夠,但與我因果難解,便在我眉心點上了一點,算是印記。”
這...
自這道刀紋出現後,孟煉便從其中覺察到了些許鋒芒,細細體悟,發覺有些熟悉:“外公,這與你施展的罡氣...同宗同源?”
劉慈聽了這話一愣,再看過來的時候,眼中出現了一抹讚許,微微點頭:“不錯,這便是我的絕刀罡氣。”
抬起手來,並指為刀,些許的刀罡附著在上面,轉眼間便漆黑如墨:“你外公我武道天賦本就不差,如你父親這般年紀,便先天之下無敵手;
入了先天又悟了這刀罡,經過幾十年的積累,大煥的兩位鎮國公,怕是都難以擋我長刀鋒芒。”
說完這話他傲然一笑,恍然間又記起了自己今日斷掉的那柄寶刀,又是有些肉痛。
孟煉聽了這話,仔細又打量的自家外公兩眼,想起之前自己聽到的外傳典故,低聲問詢:“那...文武兩位相國呢?”
這話剛出口,便見劉慈臉色一僵,隨即緩和下來露出了些許複雜之色,回憶道:“十年前...我曾應文相之邀,前往大煥帝京小聚。
當時我與他過了三合,發現不是對手,便隻得應了下來。”
“應了什麽?”
孟煉明顯抓住了話語中的要點,雙目微凝,急忙問詢。
“自然是應了三個承諾。”
劉慈也沒有避諱,抬頭回憶著,悠悠開口:
“第一個是守好西涼府的邊城,你外公七年前入鄰國銅雀,扣掉了雀都最中間銅雀塔上那銅雀的一個眼珠子;
第二個便是為大煥教導出七位武道先天高手,如今大煥的武林衙門羈武司,清瀾,西涼、遼遠三府的司主,都是你外公的門徒...”
孟煉聽了這話雙眼微凝,眼中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這麽說來,自己外公還是很厲害的...
見外公飲著茶水說了這麽多,孟煉又不是沒有腦子的蠢貨,哪裡還不清楚手下留情這四個字?
修真一途與武道一途隨不盡相同,但自有相通之處:孟煉如今練氣後期的境界,仔細算來,不過是與武道後天后期相當,就算是自己再強,也不可能與外公打的有來有回。
劉慈這等高手,怎麽看不出孟煉眼中的遲疑?
他笑呵呵的摸著胡須,向著閉口不語的女婿掃了一眼,心情舒爽不已:“我不知你得了仙緣的修為如何,但仔細算來,武道境界,先天初期的家夥很難留得住你;
至於行昌...不知為何,一身的實力都堪比尋常先天初期巔峰了,卻還是後天境界。”
他話音剛落,就將目光看向了外孫懷中探出頭來的阿狸,抬手稍稍試了一試。
見其對自己仍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也就收回手來,不再去看。
...
...
凝神化鬱氣,靈光孕寶身,
水木養百脈,天人複臨身...
就在孟煉運轉水木化生法訣療傷的時候,忽然聽聞到了一陣轟鳴聲。
細細尋找,發現出處正是在閉目凝神的父親,不由得露出些許疑惑。
而父親身旁,外公正面露凝重的盯著,滿臉的唏噓之色。
“外公...”
“莫要說話。”
抬手將孟煉的話語壓在喉嚨,一身的先天武道氣勢散開向前壓去,晃得火燭亂顫:“當真是沒想到,怪不得行昌一直不說話,原來一直在憋著力呢。”
他這話語說完,調動一身的先天之氣向著四周傾瀉,向著其周身大穴連連點去。
“既然是自家女婿,自然是要花些氣力的,省的老婆子知道了,又在這裡跟我嘮叨。”
話音剛落,雷鳴聲愈發明顯,原先一直閉目凝神的孟行昌猛然張開雙眼,溢出些許的鋒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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