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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蓮六十多歲了,但她似乎越活越精神,連普通感冒,都很少得。她的鹵肉鋪子,天天營業,客源穩定。胡記鹵肉,已經成為文廟街上的一張名片。
胡蓮對胡志強說:“志強,你要是在鄉下不順心,就回來,和姥姥一起賣鹵肉。就像你當初和姥姥一起,在文化宮廣場賣香煙瓜子、胡豆汽水那樣。”
胡志強說:“好的,姥姥,哪天我窮困潦倒時,就帶著老婆兒女回來,和你一起賣鹵肉。”
胡蓮之的以說這個話,是因為她經營的鹵肉鋪子,收入可觀,足以養活胡志強一家。
胡志強問:“我媽呢?”
胡蓮說:“你媽現在不經常回家。因為,她有家了。”
胡志強不解地問:“她有家了?什麽家?她分新房子了?”
胡蓮說:“你媽結婚了。”
胡志強覺得很意外,但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母親單身這些年,非常不容易,是應該找個人結婚,好好過日子。
胡志強第一次到思明酒吧。這是高檔休閑之地,胡志強覺得自己穿著土裡土氣,不適合來這裡。
胡思敏把兒子招呼到一張小桌子旁坐下,讓服務員上了兩杯白蘭地。
胡思敏光彩照人。胡志強和母親坐在一起,人有竟然以為他們是情侶。
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長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貴,最易被忽視而又最令人後悔的,就是時間。
胡思敏對胡志強的事,向來都不太關心。她問兒子:“怎麽樣?鄉下很磨練人吧?”
上山下鄉的青年們都回城了,胡志強卻開始他自己的上山下鄉。
胡志強說:“是的,非常磨練人。”
胡思敏對人間煙火,有別樣的理解。她的生活,可謂特立獨行。她不斷的挑戰自我,追尋夢想,實現人生價值。
胡思敏說:“志強,我知道你在鄉下,過得不如意。所有的磨難,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母親希望你,在逆境中闖出一片天地。”
胡志強點點頭。
胡思敏說:“母親不希望你做一個平凡的人。就像以前,母親不希望你跟姥姥在廣場上賣香煙瓜子那樣。人生很短,舞台很大,我們要勇敢粉墨登場。奮鬥的人生,才更有意義。”
胡志強說:“媽,我知道。”
這時,一個留長頭髮、滿臉胡子、十分帥氣的男人,走了過來,在胡思敏身邊坐下,親熱地摟著她的肩膀。
胡志強知道,母親身邊的男人,都不同凡響。胡思敏是搞藝術創作的,她需要靈感。
胡志強向男人伸出手去。男人緊緊握住胡志強的手。
胡思敏對男人說:“這是我兒子,胡志強。”
男人說:“幸會,你好。”
胡志強點了點頭。
母親對胡志強說:“這是我男朋友,湯姆李。”
男人用手向胡志強比劃說:“我們三個月前登記了,領取了結婚證。”
胡志強說:“那恭喜你們!”
胡思敏對胡志強說:“以後,你就叫他湯姆李。”
男人和胡志強打了招呼,離開了。
胡思敏對胡志強說:“以後,你沒事多到這個酒吧裡來。在這裡,你能遇到許多電影明星。這裡男人和女人的著裝,很快會在成都流行。”
此時的胡志強,他的思維和胡思敏,還不是一個檔次。他還在社會底層苦苦掙扎。他對這裡的時尚潮流,還沒有興趣。
胡思敏把酒喝完,最後對胡志強說:“回首過往,匆匆幾十年,我們可曾把握住每一段時天。暢想未來,漫漫人生路,
我們是否也有壯志雄心激蕩滿懷間。昨天已經逝去,明天終會來臨,歎息和憧憬都沒有什麽意義。把握今天,讓我們努力創造人生的奇跡!”胡志強從酒吧出來,天剛剛黑下來,他買了些水果,來到周國順的家。周國順剛把小濤接回家來。
小濤見過胡志強,記得他。胡志強過去,抱了一下弟弟。
周國順的事情太多,太忙了,他根本沒時間過問胡志強的事。他以為,胡志強在鄉下,過得很好。
胡志強的想法和父親恰恰相反。他覺得,父親離開胡家後,過得並不幸福。
鄭楠是一個比母親胡思敏還要看重個人價值實現的人,父親在她那裡,不可能得到太多的溫暖。
胡志強要父親保重身體,多關心一下小濤。周國順對胡志強說,保姆已經找好了,下個月起,就把小濤接回來,不用再麻煩黃英姿父母照看了。
胡志強問,鄭楠什麽時候回來。
周國順說,她這次是公費留學進修,可能要3年。
期間,電話鈴聲不斷。周國順不斷起身接電話。
胡志強又和父親聊了一會兒,就告別出門。
胡志強本來想請禇衛國、韓興勇,還有他師傅付漢生他們一起吃個飯。但他錢包裡,只剩下200元錢,還要買回渡口市的火車票。
胡志強想了想,就給韓興勇打了個電話,詢問顧小紅的情況。
胡志強離婚後,顧小紅再沒有糾纏過他。其實,除了感情上的固執和偏激,在工作上,顧小紅是個認真負責的人。
韓興勇告訴胡志強,現在,顧小紅已經是鐵工廠銷售科的科長了,經常到處出差,賀廠長對她很是器重;他和顧小芳給她介紹過兩個男朋友,但都沒成功。
胡志強這次回成都,心情異常的複雜和沉重。幾年的時間,中國大地。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有些東西,卻永遠留在了記憶深處,揮之不去。
胡志強買了一束花,來到公墓,看望曹正偉。曹正偉長眠在這裡,他永遠18歲。
童年時代,天真無邪,總是那麽的莽莽撞撞,就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鳥。
現在,長大了,成熟了,懂事了。但是,時間已經流逝,像針尖上的一滴水珠,流進大海,一去不複返。胡志強不禁潸然淚下。
胡志強買好車票,坐著火車,向南駛去。
朝陽開始像一盞扁圓的宮燈,冉冉升到空中,霎時,便形成滾圓的火輪,高高升起,噴射出萬道金幅,給萬物罩上一層燦爛的霞輝。
火車上,胡志強看著生機勃勃的田野,心裡想,鬱悶消極是一天,一天一去不複返;快樂幸福是一天,一天不能再重演;無聊頹廢是一天,一天不能再拿回;努力奮鬥是一天,一天不能當兩天;
自己一定要把握在今天,努力拚搏,創造明天的輝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