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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委召開工業經濟工作會，制定全縣工業經濟五年發展規劃，各鄉的書記、鄉長都集中在縣裡開會。

柳林壩作為全縣工業經濟的重要增長極，五年後財政稅收要達到一個億，力爭走入全市鎮域經濟前三強。

會後吳書記專門找胡志強談話:“你的工作重點就是挖掘、培育新的工業企業，主抓召商引資。一定要給我抓出成效來。”

晚上，又有人在“桃花園”餐館請客。又有很多人在一起喝酒。交際應酬，也是工作需要，哪個鄉鎮的工作，都需要行業主管部門的關心和支持。單打獨鬥，是絕對乾不好事情的。

這場酒又喝長了，直到晚上十一點，胡志強搖晃著去捅車門，要回柳林壩鎮去。眾人把他勸住，方小芹讓服務員送他到裡屋休息。

“桃花園”餐館新來的服務員小霞，今年十九歲，初中畢業，長得眉清目秀，很單純的一個姑娘。小霞的家，在大荒山上，父母都是老實本份的農民，家裡很窮。

縣建設銀行的冷行長，每次來“桃花園”餐館吃飯，都要點名讓小霞來倒酒。

方小芹看得出來，冷行長看上小霞了。

胡志強對方小芹說:“你讓小霞長個心眼，冷行長是有老婆兒女的人。”

方小芹說:“你們男人，有老婆兒女又怎麽樣?還不都想圖個新鮮刺激?”

方小芹覺得，小霞能跟冷行長在一起，是她的福氣。她對胡志強說:“像小霞這樣的姑娘，如果不外出打工，家裡很快就會給她找個婆家。她嫁過去，很快就會有孩子，幾年之後，她背上背一個，懷裡抱一個，她這輩子就基本定型了。”

上午，沒有客人的時候，方小芹開導小霞，說人生就這麽回事，你們這樣的小姑娘，能跳出農門，那是最好不過的。

小霞知道，方小芹就是跳出農門的最好的例子，她覺得自己能有方小芹十分之一的能力，就心滿意足了。

冷行長帶客人和朋友來吃飯，方小芹就讓小霞去招呼。冷行長在給老婆買化妝品時，會偷偷地多買一份，拿來送給小霞姑娘。

胡志強經歷過些事，小霞是店裡的員工，他不想惹麻煩事。他讓方小芹把小霞辭退掉。

小霞這姑娘機靈，再說，冷行長非常照顧“桃花園”餐館生意，方小芹不願意辭退小霞。

冷行長喝醉了，方小芹讓小霞送他上車。小霞隨同冷行長上了車，並沒有下來。

“的士”在民生胡同口停下，冷行長攬著小霞的腰，上了三樓。進門後，冷行長帶著小霞倒在木床之上。

小霞是地地道道的大姑娘，肌膚白潤，滑如凝脂，活力四射，彈性十足。她嬌柔羞澀，驚惶如鹿。

冷行長得到了，她失去了。

這是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回的全新體驗，冷行長激動得熱淚盈眶。

小霞告訴冷行長，自己剛滿十九歲，家裡窮，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

冷行長給了小霞3000元錢，讓她給家裡買台彩色電視機。

小霞要買彩色電視機，她自己不懂，方小芹讓胡志強陪她去商場裡看。

胡志強平時不怎麽逛商店，他帶著小霞，想買錦城牌電視機。到百貨公司詢問，錦城牌電視機只有黑白的，沒有彩色的。面貌和胡志強在錦城電視機廠工作時，基本上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

而此時紅林縣城裡，已經有了兩家長虹牌電視機專賣店。這兩家專賣店，都是個體工商戶。

胡志強幫助小霞選了一台21英寸的長虹牌彩色電視機，

價格為2560元。而此時的柳林壩鎮，黑白電視機的普及率，不到40%。彩電只有鎮機關單位職工家裡才有，農村少之又少。

小霞把21英寸的長虹牌彩色電視機送回她大荒山上的家，立即贏得了村民們的尊敬，父母頓時覺得臉上增添了不少光彩。大家覺得，小霞有能耐，有出息。

麻地灣銅礦是在解放前，當地鄉紳夏貴泰開辦的，當時雇有幾十個民工挖銅，建造有一個大爐子冶煉銅，生產鋼水壺、銅盆、銅香爐等用具。

據老人們講，那時開采出來的銅礦，看上去綠光閃閃，含銅量很高。

解放後，這個礦山就廢棄了。大煉鋼鐵時，村裡又組織村民開采過，開采出來的銅礦，也進行過冶煉，但因含量低，並沒有煉出純銅來。

七十年代，一個地質隊到這裡支起鑽機，打鑽勘探過。

後來也沒有具體的勘探結果，地質隊就撤走了。

八十年代初，原來的明山鄉政府組織人進行過勘探，但並沒有挖出銅礦來。現在，這個廢棄銅礦，屬柳林壩鎮政府管理。

但是，當地的一些人，悄悄地在議論，說麻地灣銅礦，地底下有高品質的銅礦，儲量非常大！

群眾的話，當然不能當真。但是，原明山革命委員會主任鄭大爺，也說麻地灣銅礦有銅！

胡志強帶著幾瓶全興酒，幾條錦城煙，專程上門拜訪鄭大爺。鄭大爺今年79歲了，卻耳聰目明。

胡志強問:“鄭大爺，你怎麽知道麻地灣有銅礦?”

鄭大爺說:“1945年，我二十多歲，幫大地主夏貴泰在麻地灣挖過銅礦。我不清楚，誰清楚呢。”

胡志強說:“你們當時不是把銅礦挖完了得嘛?”

鄭大爺說:“當時是挖完了。”

胡志強問:“挖完了怎麽還會有呢?”

鄭大爺說:“你不知道。 1973年，403地質隊來麻地灣探礦。他們聽說我解放前在麻地灣挖過礦，解放後又當過革委會主任，就來家裡找我，問我要從哪裡打鑽。”

胡志強問:“那你是怎麽跟他們說的?”

鄭大爺說:“我是怎麽跟他們說的?我告訴他們，麻地灣的銅礦，被大地主夏貴泰挖完了。用不著打鑽。打了也是白打，浪費國家的錢。”

胡志強笑了。他現在知道。鄭大爺的話，根本靠不住。

鄭大爺說:“那些地質隊的人，不聽我的建議，在麻地灣轉了一天，然後支起鑽機，鑽了一個月。”

胡志強問:“那他們鑽到礦石了嗎?”

鄭大爺說:“鑽沒鑽到礦石，我就不清楚了。”

胡志強覺得，這鄭大爺知道的，也就這些了，並沒什麽價值，他正要起身告辭。鄭大爺繼續說:“但403地質隊的李隊長曾經告訴我，說有名堂。”

胡志強問:“有什麽名堂?”

鄭大爺說:“那天，我在山上打得兩隻野兔，我兄弟給我送來了兩瓶包谷酒。我燉了野兔，叫403地質隊的李隊長來家裡喝酒。兩杯酒下肚後，李隊長數落我。他說，老鄭頭，你原來給我們說，麻地灣銅礦被大地主夏貴泰挖完了，現在怎麽樣?”

胡志強問:“怎麽樣?”

鄭大爺說:“我不服氣，問李隊長，怎麽樣，你們打到銅礦了?李隊長說，告訴你，麻地灣銅礦地底下，名堂多得很！我說，名堂多得很?有好多?這李隊長忽然就不開腔了。”